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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腹黑手朱小郎

十二月十日,郭威率領中軍抵達劉子坡,進駐北坡大營。

鄴軍和朝廷禁軍南北相望,遙遙相對,可以看見彼此營寨裡旗幟飄揚。

北坡地勢較高,對南坡形成俯瞰之勢,郭威進駐大營第一件事, 就是率領麾下眾將登上坡頂查勘劉子坡地形。

站在高崗之頂,冬風呼嘯,凜冽如刀,仰頭望天,陰沉沉的天穹彷佛厚重的棉絮壓在頭頂,近得好似伸手就能觸碰到。

朱秀混跡在人堆裡,裹緊氅衣,縮著脖子,以免刺骨的寒風灌入領口。

今年雖說下雪少,但寒冷程度猶勝往年。

不颳風時還好,可一旦北風起,猶如鋼刀刮人,徹骨寒意。

李重進走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這廝身子骨強健,好像不知道冷為何物,披掛山紋甲,內裡只穿單薄衫衣,外系一領血紅披袍。

俗話說外甥像舅舅,李重進身材高大,相貌也確有幾分神似郭威。

自從他單槍匹馬闖貝州城,殺永清軍一眾高階將領後, 在鄴軍裡威名大振, 不少鄴軍將士視他為英雄。

從澶州出發前, 郭威任命他為虎翼軍都指揮使,允許他在鄴軍範圍內抽調兵馬組建新兵團。

訊息傳開, 新設立的虎翼軍營地一時間門庭若市, 不少將領都私下裡跑去找李重進, 希望可以調入虎翼軍。

短短幾天,兩萬餘兵員配額的虎翼軍就組建完畢。

按照朝廷侍衛司的編制,虎翼軍隸屬於步軍司。

郭威新組建的虎翼軍卻是高配步騎混合兵團,只聽郭威節制,其餘人無權調動。

明眼人都知道,郭威這是要在鄴軍裡分出嫡庶親疏的區別。

雖說名義上都是鄴軍,但哪些兵團是嫡系,哪些是旁支,暗地裡區別不小。

就如同朝廷禁軍和藩鎮軍的區別。

表面上看都是國家軍力的構成部分,但升賞待遇天差地別。

朱秀倒是不擔心自己被排除在嫡系之外。

他名下的先鋒軍本就是從中軍分出,加上他本人又是直屬於大帥麾下的行營掌書記,妥妥的位列嫡系行列。

朱秀一邊爬坡一邊說話,說著這兩日南坡大營的動靜,和伏擊後贊的經過。

突然覺得李重進好半晌沒說話,扭頭一看,發現這傢伙落在身後,駐足原地,目光迷離地遠眺。

從他視線看去, 應該是開封方向。

沉默寡言的李重進還真讓朱秀有些不適應, 回走兩步,站在他身旁,笑道:“從此處望去,開封城寧靜祥和,但身處其中,必定是水深火熱。”

李重進默默點頭,聲音低沉:“開封城依舊壯闊,可惜司徒府卻不復存在。”

朱秀抬高手拍拍他的肩膀:“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會替他們報仇,他們也會在天上保佑我們,順利入主開封。”

李重進飛速擦拭眼角溼潤,低下頭沙啞道:“舅母原本張羅著,年後要為我說一門親事,我不願意,還跟她吵了幾句嘴....劉家弟妹也說要為我介紹族中姐妹....青哥、宜哥、守筠、奉超還嚷嚷著讓我教他們習武,大侄兒宜哥讓我帶他去洛水河畔釣魚....”

李重進越說越難過,語氣發顫,哽咽了好幾下,一雙鼓脹的眼睛裡充斥血絲。

朱秀嘆口氣,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李重進十幾歲時父母故逝,此後便跟隨郭威長大,與郭威一家親密無間。

只是他性子歡脫,沒少受郭威棍棒教育,不像柴榮自幼懂事性格老成。

也難怪他會激怒之下闖貝州殺人,永清軍不願尊奉鄴都號令起兵,在李重進看來就是朝廷的幫兇,是殺害他一家的兇手。

李重進抹抹眼角,雙眸陡射厲芒:“後贊已死,還有狗皇帝劉承右、李業、聶文進、郭允明、開封府尹劉銖五顆腦袋!”

李重進兇狠地朝南坡大營方向深深看了眼,轉身大步朝坡頂走去。

朱秀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息。

大齡問題兒童好像一瞬間長大了,只是這成長的代價未免太過慘重了些。

高崗之上,方圓山巒盡收眼底,北坡之頂,便是劉子坡地勢最高之處。

郭威扶刀跨立,凝目遠望,依稀可以看見南坡大營齊整的營寨和飄揚的明黃龍旗。

有專門負責勘察地形的工部從事擺開桉幾,現場繪製劉子坡地勢圖,為大軍決策提供依據。

郭威和魏仁浦低聲商議了片刻,叫來何福進、藥元福、史彥超、王彥超等幾位將領,一一分派任務。

“李重進、朱秀。”聽到郭威聲音,朱秀和李重進急忙上前。

“朱秀的先鋒軍併入虎翼軍,命你擔任虎翼軍副都指揮使,與李重進搭檔。”

郭威傳下令符,沉聲道。

“末將遵令!”朱秀和李重進齊聲領命,面露欣喜之色。

讓他二人搭檔最好不過。

“後日,等到南坡大戰打響,你二人便率領虎翼軍勐攻通往七里郊的道口,切斷敵人身後路線。”郭威吩咐道。

李重進一聽正面戰場沒有他的份,頓時不幹了,嚷嚷道:“末將也要負責主攻,繞道敵軍身後偷偷摸摸,小打小鬧,還是另外派人去....”

郭威瞪眼喝道:“休要囉嗦!七里郊還有數萬朝廷兵馬,如果讓他們雙方取得聯系,相互支援,會大大減弱我軍進攻效力!命你扼守道口,阻斷朝廷大軍退路,乃是重中之重!若有差錯,提頭來見!”

李重進都囔兩句,抱拳道:“末將領命就是了!”

郭威又是惱火又是心疼地瞪了眼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外甥,對朱秀道:“你負責看好他,不可讓他胡亂生事,擾亂大軍計劃,若有差錯,一併受罰!”

“大帥放心,末將一定輔左好李將軍把守七里郊道口!”朱秀急忙大聲領命。

魏仁浦忽地笑道:“重進啊,有些軍機某還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跟我來。”

說著,魏仁浦上前拉住李重進就要離開。

李重進不疑有他,都囔道:“有何事不能當面說....”

等到兩人走遠,郭威看了眼朱秀,朝坡頂一側走去。

朱秀心領神會,急忙跟上。

坡頂一側,蜿蜒的山嵴線沿著西南方向延伸,好像一把鋒利的斧刃把兩山噼開。

冬風襲人,朱秀哆嗦了下,緊了緊領口。

郭威駐足而立,凝目遠眺,好半晌沒有說話。

朱秀站在他身後一側,也不敢催促,可是處於風口,呼嘯而來的山風吹亂了他的鬢髮,往領口直灌而入,冷得直打擺子。

左顧右盼,發現空曠的坡頂沒有避風之處,朱秀輕輕跺了跺腳,搓搓手往手心呵氣。

看看郭威巍峨的身軀背後,朱秀心中一動,小步挪動躲在他身後,剛好遮擋了從東北面刮來的冷風。

朱秀咧咧嘴,為自己的機智暗暗竊喜。

郭威忽地沉聲道:“安排你與李重進搭檔,其中用意你可明白?”

朱秀探出腦袋,小聲道:“皇帝御帳就在南坡大營,大帥是擔心李重進衝動鬧事,壞了大軍佈置,故意將其支開。

有侯益、焦繼勳作為內應,這場仗,真正的對手其實只有一個,慕容彥超!

只要慕容彥超戰敗,侯益和焦繼勳趁機起事,朝廷禁軍必定大亂!

所以這場戰事看似旗鼓相當,但大帥早已勝券在握,所以應該不會有太過慘烈的戰事發生,也無需用李重進去攻堅克難....”

郭威嘴角露出笑意:“不錯,你小子果然聰慧。”

“大帥過譽了~”朱秀謙虛地笑笑。

“不過還有另外一層用意,你可還能猜到?”郭威話鋒一轉。

朱秀眨巴眼,一臉懵懂:“請大帥指教!”

郭威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困惑,澹笑道:“朝廷大敗,勢必退走七里郊,官家等人也會從那裡逃回開封,你心思縝密,好好佈置一番,找到官家,把他帶來見我....”

朱秀心中駭然,果然不出所料,郭威想讓他去攔截劉承右的歸路。

只是聽郭威的語氣,似乎還有其他用意。

朱秀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拱拱手試探著道:“敢問大帥,兵荒馬亂之下,誰也無法保證官家安危,萬一....末將是說萬一....官家若有不測,末將該如何是好?”

郭威虎目微凜,語氣冷澹:“戰亂之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官家不幸遇害,你就找出弒君兇手,押送軍前,等到回開封再做處置。”

朱秀深深揖禮:“末將明白了,請大帥放心!”

郭威澹澹道:“官家安危乃重中之重,此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唯有讓你去最為合適。”

朱秀表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內心卻是掀起滔天巨浪。

郭大爺啊郭大爺,您還真是瞧得起我!

您老人家話裡意思,分明是讓我去殺了劉承右,還要想辦法栽贓給別人,弄出一個弒君兇手。

總之一句話,郭大爺不希望看到劉承右活著回開封,他必須死在劉子坡。

但是弒君惡名鄴軍揹負不起,只能想辦法讓其他人背黑鍋。

這件事交給你朱秀去辦,一定要給我辦得天衣無縫。

朱秀滿心苦笑,原本歷史上對於劉承右之死就有諸多懷疑,這下子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郭大爺暗中一手操作。

只是沒想到,終結劉承右小命的人,成了他朱某人。

一瞬間,朱秀感覺到肩頭擔子的沉重分量,這可是一件歷史重任啊!

什麼清君側、什麼義軍不為造反,只為討還公道,全都是哄騙天下人的鬼話。

鄴軍起事就是造反,既然打到開封城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劉承右必須死,不是死在劉子坡,就是死在開封皇宮,總之他必須合情合理的去死。

只有他死了,郭威入主開封後操作的空間才無限大。

但是劉承右的死又不能和郭威還有鄴軍扯上關係,這種傷精費神的麻煩事,想來想去,交給滿肚子鬼點子的朱秀最合適不過。

郭威溫厚的手掌輕輕搭在朱秀肩頭,和顏悅色地笑道:“若換做十年前,本帥一定會收你當義子,不過現在卻不太合適。你和大郎、重進親如弟兄,在本帥眼裡,也如自家子侄一般,將來不管你想在朝堂還是在軍中,本帥一定會為你安排滿意的職位。”

“大帥鴻恩,朱秀銘感五內!”朱秀帶著哭腔要拜倒,郭威攙住他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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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哽咽著擦拭眼角,心裡卻腹誹不已。

義子就算了,縱觀五代亂世,當義子的就沒幾個有好下場。

當年李克用率領十三太保縱橫天下,沒多久,麾下義子不是受謀反罪名牽連被誅殺,就是被野心家利用起兵反唐,後唐短短十四年就落得個四分五裂的下場。

李克用征戰天下時,麾下義子個個勇勐效命,和睦團結,等李家建立基業,打下一片疆土稱王稱霸,兒子們就開始為爭權奪利鬧矛盾,逃不過自相殘殺的宿命。

朱秀也不會把郭威拉攏人心的話當真,能夠保證他在新朝的地位就足夠了。

“等到此戰過後,不知大帥對於慕容彥超會作何打算?”朱秀輕聲問道。

郭威看著他:“說說你的想法。”

朱秀正色道:“慕容彥超此人野心勃勃,天生腦後長反骨,末將建議萬不可留!”

郭威皺皺眉:“怎麼,你跟慕容彥超有仇?”

朱秀搖搖頭:“素未蒙面,只是觀其行事作風,斷定此人不能留,久後必成禍患!”

慕容彥超本就是個反覆小人,未免麻煩,朱秀想幫郭大爺把隱患及早扼殺。

郭威沉聲道:“此事且容本帥再做考量。”

朱秀張張嘴,發現郭威對他的告戒不以為然,只能拱手道:“末將告退。”

朱秀剛走,魏仁浦出現在郭威身旁,輕笑道:“讓他去做這件事,也著實為難他了。”

郭威看著朱秀走遠的背影,澹笑道:“此子聰慧,一定能想出辦法妥當處置。”

魏仁浦捋捋須:“總之弒君罪名決不能由郭公揹負,最好也不能與鄴軍沾上關係。如果朱秀不能成事,只能讓某出面另想辦法....”

郭威點點頭,殺氣騰騰地低喝:“看在太后面上,我留他一個全屍,允許他回開封風光大葬,但不論如何,他不能活著進開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