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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何徽投效

離開司徒府,郭威在史彥超的護送下前往內城朱雀門。

以宰臣蘇禹圭為代表的朝廷眾臣,已經在朱雀門恭候兩個多時辰。

朱秀目送郭威和史彥超率領一支騎軍慢悠悠而去,敢肯定郭大爺是故意晾著那幫牆頭草不管,讓他們在寒冷的冬風裡多吹吹。

有史彥超保護,郭威的安全無需擔心,朱秀思考的是郭威入朝之後,怎麼和群臣交涉,還有那坤寧宮裡的李太後。

如何名正言順地從一個臣子搖身一變坐上皇位,還要盡最大可能確保開封和各地藩鎮的安穩,非常考驗郭威和他身後團隊的政治智慧。

朱秀倒是有些許想法,可惜郭大爺沒開口問,他自然也不好得多說。

反正有魏仁浦在,總不至於讓郭威說錯話走錯路。

柴榮派人去調兩個指揮的天雄軍牙軍,轉頭一看,瞧見朱秀盯著郭威隊伍遠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怎麼,你想隨父帥入朝?”柴榮笑道。

朱秀凝重道:“大帥此去還有諸多考驗,可謂步步兇險處處陷阱,稍有不慎就會遭人非議,甚至激起天下之變。不過有魏軍師在,想來應該能幫大帥規避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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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榮四處看看,輕聲道:“其實父帥還未想好應該如何面對李太後,在朱雀門見過群臣以後,父帥會找藉口暫緩入宮,等到想出具體的應對之策後再入宮不遲。”

朱秀想了想道:“但是也不能拖延太久,河東節度使劉崇、徐州節度使劉贇,這父子二人手握兵權,又是宗室身份,一旦君位懸而不決,難免這二人生出野心,他們手下將官也會想入非非。”

柴榮點點頭,朱秀說的確實是個嚴重隱患。

“你先隨我去捉拿劉銖,而後我帶你去見父帥,把你的想法跟父帥好好說說。”

“也好。”

兩人翻身上馬,準備帶兵去開封府衙門,抓捕前府尹劉銖。

“什麼人?止步!不許靠近!”

就在二人要揮打馬鞭離去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衛兵呵斥。

二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滿臉橫肉,面相兇惡的灰袍漢子,推著一輛板車想要靠近,被天雄軍牙兵攔住。

那板車上沾染大片深黑色的血跡,堆滿麻袋,麻袋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軲轆轆滾來滾去。

朱秀皺眉,總覺得這漢子在哪裡見過。

灰袍漢子看見柴榮,面露喜色,隔著衛兵阻攔,大聲叫嚷道:“邢州安國軍劉詞節帥麾下都知兵馬使何徽,求見柴大將軍!”

“劉詞的人?”

柴榮翻身下馬,朝何徽走去,令衛兵放他過來。

朱秀一驚,急忙跟著下馬。

難怪這傢伙看著眼熟,原來是不久前在邢州見過一面的何徽。

這傢伙被劉詞趕出邢州下落不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

“何徽叩見柴帥!”何徽雙膝一彎重重跪地。

柴榮剛要說話,朱秀拉著他走朝一邊,低聲道:“柴帥不可信他!此人當初暗中投靠聶文進,妄圖策動劉節帥發邢州之兵進攻鄴都,牽制鄴軍後方,幸虧劉節帥識破他的奸計,沒有信他,我鄴軍後方才能保持穩定,大軍才能一路南下直搗開封!

此人已經被劉詞逐出安國軍,今日來見柴帥必定有陰謀!”

柴榮皺起眉頭,稍顯猶豫。

何徽雖然聽不清朱秀說的話,但也能猜到肯定是勸說柴榮不要理會自己。

何徽急得汗如雨下,眼珠子亂轉,悲憤地大聲道:“何某與朱少郎無冤無仇,為何要對何某趕盡殺絕?當日在邢州,何某的確與朱少郎起過爭執,如果朱少郎至今耿耿於懷,何某願意向朱少郎磕頭賠罪!”

說著,何徽當真“砰砰”磕頭,腦門子磕出一片紅印。

柴榮道:“且聽聽他想說什麼。”

“誒~柴帥!”

柴榮沒有理會朱秀的阻攔,徑直朝何徽走去。

朱秀攔不住,忿忿跺腳,趕緊跟過去。

“你來見我,所為何事?”柴榮打量他一眼,澹澹地道。

何徽跪地抱拳道:“某有禮物,願獻給柴帥!”

柴榮看看他,視線朝那板車移去。

何徽叩頭起身,站在板車旁,翻找出一個帶血麻袋,解開草繩,抖落出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的東西。

等那東西滾落在地,朱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顆沾滿血汙的人頭!

柴榮緊鎖眉頭,冷冷道:“這是何意?”

何徽提起人頭,獰笑道:“柴帥請看,這便是開封府尹劉銖的腦袋!”

柴榮一怔,急忙上前幾步,湊近仔細看。

那黑髮覆面的灰青色人臉,的確是劉銖!

“劉銖滿門老小的人頭皆在此,請柴帥過目!”

何徽解開綁縛麻袋的草繩,抖落出一顆顆人頭,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近二十顆人頭在板車裡滾來滾去,場面極其驚悚。

天雄軍牙軍也是身經百戰的悍卒,見到此情形也不由得倒吸涼氣。

朱秀面色有些發白,強忍作嘔的衝動。

何徽邀功似的提起一顆顆人頭介紹著,臉上帶著兇狠得意的笑容。

這傢伙,的確是個狠人啊!

柴榮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開,平靜且冷漠地盯著那顆劉銖的人頭。

“說吧,你想要什麼?”柴榮澹澹地問道。

何徽屈膝跪倒,懇切道:“小人只願從此投在柴帥麾下,做一個鞍前馬後的小卒!”

“你想投效於我?”柴榮似乎沒有想到何徽帶著劉銖一家老小的人頭,目的只是為了投效他。

“柴帥乃當世雄傑,人中龍鳳,小人願投在柴帥麾下,從此忠心侍奉,為柴帥效死命!”何徽砰砰磕頭。

柴榮盯著他,沉吟不語。

“柴帥不可!”朱秀顧不得理會何徽吃人般的兇光,拱手沉聲道:“此人殘忍狠毒,受劉詞節帥知遇之恩,仍然不思回報,暗中勾結李業、聶文進一黨,妄圖與我鄴軍對抗。

如今見鄴軍勢不可擋,大帥入主開封在即,便趁機跑來投效,此種不忠不信、不仁不義之徒,留之無用!請柴帥速速驅逐此人!”

何徽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爬起身拔刀砍了朱秀。

胡廣嶽暗暗握緊刀柄,死死盯住何徽,生怕他暴起傷人。

柴榮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你勾結李業、聶文進一黨又該如何解釋?”

何徽急忙叩頭道:“柴帥明鑑,當初小人也是被李業等人矇蔽,他們許諾小人的種種好處,根本沒有兌現。

小人回到開封,李業等人還派人追殺小人,朝廷之上,小人早早成了通緝要犯!

小人之前愚昧,受奸臣矇蔽,做出了對不起劉節帥的事,但小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鄴軍作對!

小人出身貧寒,靠著一路戰場拼命才有今日,懇請柴帥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人一定會忠心侍主,若有二心天打雷噼!”

柴榮默然不語,似乎還在猶豫。

朱秀看出柴榮起了幾分收留的心思,急忙道:“此人手段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副投機取巧的小人心思,柴帥萬萬不可信他!”

何徽怨毒地看看朱秀,勐地咬牙拔出綁腿短刀,伸出左手小指,厲聲道:“小人願斷指為誓,今後若有二心,當慘遭橫死之禍!”

鮮血噴濺,何徽揮刀斬斷自己的左手小指。

短刀掉地,何徽捂住冒血的斷指,滿臉煞白冒冷汗,渾身發顫。

朱秀倒吸一口氣,這傢伙好狠啊!

柴榮深深看他一眼:“今日我姑且信你,往後就留在天雄軍麾下,做一個步軍都頭,日後若立下戰功,本帥一定不吝升賞!”

何徽大喜過望,鼕鼕磕頭:“末將拜見柴帥!為柴帥效死,末將萬死不悔!”

“柴帥....”朱秀還想說話。

柴榮擺擺手,低聲道:“眼下用人之際,當不拘小節,若是他能悔過自新,不妨給他一條活路。若是今後還敢首鼠兩端,我自然不會輕饒。”

朱秀苦笑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柴榮看看地上那截染血斷指,澹澹地道:“此人心性狠厲,若能忠心侍奉,倒也有他的用處,你無需擔心,有我在,他翻不出什麼浪花。”

朱秀拱拱手:“但憑柴帥做主。”

柴榮點點頭,對何徽道:“將來若見到劉節帥,你該向他磕頭賠罪,請求原諒。

朱秀是我知己好友,你們在邢州有些過節,此後當不必放在心上,應該化解矛盾,精誠合作。你切記不可尋釁此事,否則本帥定不輕饒!”

何徽忙爬起身,朝朱秀躬身揖禮:“朱少郎乃是大帥親口誇獎的世之英才,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往誤會全是何某之錯,朱少郎寬宏大量,莫要跟何某一般見識!”

朱秀勉強擠出一絲笑,拱拱手道:“何都頭言重了,之前誤會也有在下之錯,請何都頭見諒!”

二人相視一眼,又各自把視線挪開。

柴榮滿意地笑道:“很好。都是本帥部下,有誤會說開了也就算了,犯不著正鋒相對彼此為難。何徽隨我回天雄軍駐地,找來軍醫治傷,朱秀自從入城以來,還沒有好好歇息過,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我再派人去找你。”

朱秀拱手道:“多謝柴帥體諒。”

柴榮跨上馬,帶著何徽往保康門大街而去。

天雄軍駐紮在保康門街,蔡河北岸。

目送柴榮一行走遠,朱秀臉色陰沉下去,惱火地狠狠呸了一口:“何徽!當真是個奸邪小人!”

胡廣嶽笑道:“小官人莫要動怒,正如柴帥所言,小人也有小人的用途,新朝鼎立在即,收攏人心才是第一位,何徽這種不擇手段的傢伙,只要使用得當,也能發揮出他的作用。

何況,他還殺了劉銖一家,也算是報了司徒府血仇,柴帥為了收攏人心,肯定會將他收為己用。”

朱秀斜了他一眼,哼哼道:“你倒看得通透。”

胡廣嶽訕笑道:“跟隨小官人久了,小人這顆榆木腦袋也變得聰明了許多。”

“哼!馬屁精!”朱秀瞪他一眼,跨上紅孩兒,調轉馬頭小跑而去,胡廣嶽急忙上馬跟緊。

“走!先回老鴉巷盛和邸舍!”

~~~

內城宜秋門以西,寶相寺背後的一條偏街,有十幾間廢棄的瓦舍。

這裡原本是寶相寺的僧舍,數年前寶相寺擴建,整體院舍往東遷移,這些破舊的僧舍瓦房便閒置出來。

寶相寺的主持大和尚心善,有乞丐留宿瓦舍也不驅趕,還派僧人佈施粥飯。

漸漸的,這裡成了附近有名的流民窟,許多乞丐、逃難的流民、落魄的商販經常聚集在此。

靠近寶相寺菜園後門的幾間破瓦房,最近住了一夥人,有老有小,拖家帶口近十人。

白日裡,總見到有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拄一根藤木仗,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打盹。

老頭穿一身破爛的麻袍,披一件舊皮襖,年歲頗大精神卻顯得不錯。

管菜園子的和尚見了他,還會主動上前尊稱一聲馬老施主。

這位自稱姓馬的老頭之前是個商戶,經營有方掙得些家財,經常往寶相寺供養些僧衣、香燭,還出錢出力幫寶相寺修建佛堂,是寺裡掛了名的善客之一。

最近這馬老施主一家生意遭災,聽說連房宅也抵押了去,一家老小沒了地方住,求助到寶相寺,主持大和尚本來請馬老施主一家住進寺裡,可馬老施主說攜帶女卷不方便,只跟主持和尚求了菜園子後門的幾間破舊瓦房,用作一家落腳之處。

菜園子裡有水井可以取水,寺裡還給了些米麵,想吃菜的話只能去附近野地裡挖些野菜。

只是這寒冬臘月的,野地裡也沒啥刨的。

沒人知道的是,這馬老施主正是當朝太師馮道。

沒人能想到,朝廷派人滿城搜尋都找不到的馮老太師一家,竟然會藏身在這寶相寺菜園子後門,和一幫乞丐、流民為鄰。

馮道拄著藤杖慢悠悠地走出破瓦房,走到路口一棵大榆樹下,拍打石頭上的灰土,拄著藤杖坐下,一雙昏黃的老眼眯成一條縫,假寐似的注視著坡下路口。

好半天,老頭的身子都不會動彈一下,好像入定的老僧。

不知過了多久,日頭西斜,坡下土路口,一個懷抱紙袋的乞丐少年身影出現。

馮道捋捋白鬚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