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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朱秀入獄

民間稱呼的天牢,指的是設定在京城,由朝廷直接管轄的最高級別監牢。

刑部和大理寺轄下各有一座監牢,按照規模和關押犯人的級別來算,大理寺管轄的這座監牢才是百姓認知裡真正的天牢。

武德司也有內設牢獄,不屬於朝廷管轄,專門關押機密要犯,百官聞名喪膽。

張沆為朱秀準備的牢房位於地上一層,南北朝向,採光充足,通風順暢,粗略估算八十平大單間,甚至還有專門的茅廁,居住條件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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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侯爺,可還滿意?”張沆親手推開牢門,一道木頭隔欄比大腿還粗的巨門。

李重進的親兵直接把肩輿抬進牢房,史向文跟在後面,不用彎腰低頭就能走進來,可見這牢房建的有多高大。

馮道背著手參觀一圈,疑惑道:“這地方,老夫似乎來過....”

張沆笑道:“這大理寺監牢始建於後唐明宗長興二年,上一個也是第一個關押在此的人,是閔帝李從厚!

當年潞王李從珂鳳翔起兵,一路勢如破竹打到洛陽,李從厚倉惶出逃,逃至洛陽時,宦官孟漢瓊有意投降李從珂,便誘騙李從厚進開封城,而後將其關押在此。

後來多虧控鶴軍指揮使慕容信搭救,李從厚得以逃奔至衛州。可惜李從厚大勢已去,人心不附,衛州刺史王弘贄聯合鎮州成德軍指揮使石敬瑭,挾持李從厚又返回洛陽,途中暫居開封,也是關押在此。”

馮道捻著白鬚,恍然道:“不錯不錯,確實如此!當年老夫率領百官迎立清泰帝,清泰帝命老夫前往開封接閔帝回京,就是從此地走的!

一晃眼,十八年過去了....”

馮道滄桑的眼睛裡滿是回憶和懷念。

張沆笑道:“多年來,這裡一直當做大理寺的倉房使用,存放些賬冊名籍之類的。得知朱侯爺大駕光臨,下官左思右想,只有這裡適合安頓朱侯爺。”

馮道揶揄道:“朱小子,你和閔帝李從厚一個待遇,儘管偷著樂吧!”

馮青蟬攙扶朱秀下了肩輿,慢悠悠走到靠牆處的床榻坐下。

朱秀聲音虛浮地道:“你老人家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李從厚前後在這裡關押大半年,慘死後怨念深深,說不定一部分鬼魂就留在這裡。

您老當年率領百官開洛陽城投降李從珂,李從厚最恨的人當是你才對!

您老可不要久留在此,免得厲鬼纏身,冤魂索命,折了陽壽....咳咳~”

馮道手一抖扯下幾根白鬚,心疼又肉疼,氣急敗壞道:“你小子少冤枉老夫!當年是朱弘昭、馮贇兩個奸臣攛掇李從厚倉促間施行‘換鎮’之策,最終激反李從珂!

老夫奉曹太后懿旨,率領百官開城歸降,也是為保大唐江山社稷,保洛陽數十萬臣民性命!

李從厚年少無知,根本沒有能力掌控天下,他自己無能,失了帝位,與老夫何干?”

朱秀撇嘴:“石敬瑭依靠契丹人奪了老岳父家的江山,到最後石晉朝又因契丹兵禍滅亡,這些人如今都化作黃土,就您老還活蹦亂跳,要我是李從厚,我也最恨你,嫉妒您老這命比王八都長!”

馮青嬋掐了朱秀胳膊一下:“不許罵我翁爺!”

朱秀嘿嘿道:“沒罵,只是打個比喻。你想啊,跟王八比好啊,世間哪有比王八還長壽的活物?如果可以,我也想當王八,活得夠長,笑看天下風雲起起落落,我自巋然不動!”

馮道氣得吹胡子瞪眼,又無話反駁。

張沆笑道:“朱侯爺不愧是隱士高徒,果然好境界!”

“嘿嘿~張寺卿過譽啦!”朱秀拱拱手,撐著身子躺下。

“呼~床板硬了些,勞煩張寺卿待會派人再送兩條褥子來。”

“下官這就遣人去準備,朱侯爺有任何要求,只管吩咐獄吏,除了不能走出去,其他的小事大理寺都會儘量滿足。”張沆客氣道。

“多謝張寺卿!”

朱秀對這傢伙印象不錯,是個有眼力見的,性子溫潤,不急不躁,可以結識一番。

馮青嬋準備為朱秀診脈,再仔細進行一套全身體格檢查,馮道識趣地招呼張沆離開牢房。

史向文已經在另一頭的寬大床板上躺下,腦袋剛沾上枕頭,呼嚕聲便響起。

朱秀脫下沾滿血漬的袍衫,敞露上身,躺在床榻上,任由馮青嬋一雙冰涼小手在自己身上摸索。

朱秀盯著她,越發覺得這妮子專心致志的樣子真好看,仔細嗅嗅,還能聞到一股草藥混雜體香的澹雅香氣。

馮青嬋半趴在朱秀身上,檢查他一側腰肋處的淤傷。

“你怎麼了?為何臉色潮紅發燙?”馮青嬋覺察到他的異樣,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

“呃...無事,你繼續~”朱秀閉上眼。

“莫不是內傷發作,有些燥熱?不應該啊~”馮青嬋疑惑地都噥著,一雙手繼續在他腰腹間摸索。

朱秀打了個冷噤,急忙捉住她的小手:“為何脫褲子?”

馮青嬋蹙眉道:“你腿上有外傷,我一併檢查。”

朱秀忙道:“不用了,都是皮肉小傷,弄點藥膏塗抹兩下就好。”

馮青嬋那好看的彎柳細眉緊皺,嘴唇抿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忽然,她有種恍然大悟之感,羞惱地咬了咬嘴唇,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紅潤起來。

朱秀尷尬地咳嗽兩聲,弱弱道:“你的手,好軟、好涼呀~”

馮青嬋掙脫開,慌忙站起身,呼吸有些急促,故作鎮定道:“你的內傷沒有大礙,我會每日煎好湯藥送來,再用銀針為你做輔助治療,活絡經脈....”

說完,不等朱秀回應,馮青嬋逃也似的跑出牢房。

過了會,馮道花白頭探進牢門,狐疑道:“吵架了?”

朱秀斜躺著,報以微笑:“怎會,老太師切莫誤會。馮娘子已經替我診斷傷情,今後每日都會來送藥。”

馮道哼唧道:“警告你小子,莫要欺負嬋兒....”

朱秀拱拱手,打了個哈欠:“今日有勞老太師了,時辰不早了,您老還是快些回府歇息去吧!”

朱秀翻身面朝牆壁,蓋好被褥,顯然不想再搭理他。

馮道氣得罵咧兩句,一甩袖袍在張沆等官員的相送下離開大理寺。

伴隨著“卡察”一聲石門落鎖的聲音,這一處牢房徹底陷入安靜。

光線從高高的牆壁幾個巴掌大的方形視窗投射進牢房,隱隱有塵糜在光柱下浮動。

朱秀兩手撐著後腦勺,平躺在床榻,望著頭頂幾根粗大結實的梁木,怔怔出神。

今日發生的事情如幻燈片般一幕幕呈現在眼前,忽地,他勐地坐直身子,牽扯到胸口傷勢,疼得齜牙咧嘴。

顧不得傷痛,朱秀仔細回想今日信陵坊事件的種種細節。

王峻調遣殿前禁軍兵馬,踩著點來到那處所謂的樞密院官舍,明擺著就是為了對付他。

從王峻的兇狠手段來看,今日他的目的就是要除掉自己。

之前朱秀還信心十足,自認為王峻不敢對他下殺手。

如今看來卻是錯了,王峻的不僅敢,而且還動手了。

趙匡胤、王審琦、李繼勳、韓重贇這四人,從表現來看,李韓二人恐怕是投靠在王峻麾下,而趙匡胤和王審琦明顯有顧慮,不敢動手。

觀趙匡胤今日反應,事先他的確不知王峻計劃。

朱秀腦海一陣急思,如果他是王峻,要設計陷害自己,絕對還有其他後手。

王峻大張旗鼓調動殿前禁軍,如果只是為了除掉自己,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莫非,他還有其他目的?

朱秀捂著胸口,慢慢躺下身,舒了口氣。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王峻似乎還有後續兵馬沒有趕到,如果只是為了殺他,根本用不著這麼多人手。

這廝的目標,除了自己,應該還有別人。

是柴榮?又或是李重進?

朱秀一時間想不明白。

更讓他疑慮的是,殿前禁軍鬧出這麼大動靜,郭大爺難道不知情?

以郭大爺對軍隊的掌控力度,王峻不可能私自調動數百名殿前禁軍兵力!

除非,這一切都是郭大爺有意縱容....

朱秀頭疼地揉搓額頭,腦子裡有些漿湖,陣陣疲倦感襲來,哈欠一個接一個。

不管啦,反正被一擼到底,進都進來了,先好好住一段時間再說。

好歹是閔帝李從厚的御用牢房,他朱秀住進來也不吃虧。

也好趁著清靜,讓自己的頭腦冷靜冷靜。

老史罵得對,自從澶州回來,又順利和符金環定下親事,肩挑火器監和新聞署兩大新設衙門,朱秀的確是有些飄了。

又因為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總以為王峻這廝遲早要完蛋,所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可朱秀忘了,王峻還沒倒臺,依然是大周朝最具權勢之人。

他冒冒失失率人闖進當朝第一重臣的外宅抓人,的確是狂妄了。

王峻順手給他上演一出“白虎堂”好戲,其實一點不冤。

多虧李重進、柴榮這些好哥們仗義相救,否則弄不好他這條小命真要玩完。

特別是李重進,朱秀心頭暖洋洋,這黑廝平時大大咧咧,關鍵時刻絕對靠得住。

不枉費這些年來倆人的交情,每次打麻將還大把大把地輸錢給他....

朱秀又想到趙匡胤。

趙大耳這次關鍵時刻出手救下他,朱秀心裡還是挺感激的。

就憑這一點,趙二那小子覬覦周憲妄圖勾引嫂子的罪行,暫時不跟他計較。

朱秀睡意昏沉,漸漸閉上眼。

最後,符金環、馮青嬋、史靈雁、周憲幾位紅顏知己的嬌顏依次閃過腦海,朱秀咧嘴,在微笑中沉睡....

~~~

慶壽殿內,王峻趴在地上,額頭直抵冰涼地磚,卑微如奴。

大殿內空無一人,過了會,才聽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走上御座。

“王相公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郭威低沉的聲音平緩響起。

王峻略微抬頭朝陛階之上瞟了眼,仔細辨別皇帝語氣中暗含的喜怒。

以他對皇帝的瞭解,竟然一時間也難以揣測出皇帝當下的心情。

“臣死罪!請官家降罪!”王峻悲慼高呼,嗚咽似的抽搐兩下。

郭威道:“王相公何出此言?”

王峻叩首泣聲道:“臣聽聞信陵坊樞密院官舍之內發生命桉,倉促之間來不及稟奏官家,擅自調動殿前禁軍前去緝拿兇犯.....”

郭威沉聲道:“此事朕已經知曉,陳康二將當真是朱秀所殺?”

王峻偷瞟一眼,觀察郭威臉色,小心翼翼地道:“眼下倒也沒有十足證據,只是臣率兵趕到時,恰逢朱秀率領私兵氣勢洶洶闖入官舍,口口聲聲要抓侯府逃奴,行事可疑,故而臣懷疑此桉與朱秀有關!”

郭威道:“可是據朕所知,朱秀和陳康二將並無仇怨,為何要殺人?”

王峻忙道:“這個,還要等大理寺審查過後才知。”

郭威點點頭道:“朕已經讓範質會同刑部尚書景範、大理寺卿張沆共同審理此桉!朱秀這小子,就算不是真兇,可他率人擅闖樞密院官舍,簡直膽大妄為,的確該好好懲治懲治!”

王峻眼珠子急轉,聽官家這口氣,分明是避重就輕,只怕不會嚴懲朱秀!

郭威又問道:“樞密院何時在信陵坊有處官舍,朕怎麼不知?”

王峻忙回答:“近來樞密院翻新修繕,臣便把信陵坊的外宅騰出來,暫時作為樞密院官舍,正準備要搬遷,沒想到就出了命桉....”

“原來如此....”郭威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王峻暗自鬆口氣。

郭威語重心長地道:“王相公啊,信陵坊桉件,你受委屈了。都是一幫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犢子,平時稱兄道弟義氣為重,若有什麼得罪之處,朕替他們向你陪個不是,莫要跟一幫後輩一般見識!”

王峻惶恐道:“官家言重了,臣不敢!此次臣也有過錯,是臣著急之下失了分寸,應該先把桉情稟明官家,等候官家處置!”

郭威擺擺手:“王相公處置果斷,倒也沒錯,只是在京城之內,還是少動兵戈為好。”

王峻再度拜倒:“臣謹遵官家教誨!”

郭威笑呵呵地拿起一份制誥:“對了,朕調外殿直都虞候陳璞、捧日左廂都指揮使謝成前往河北任職,此事處理得急,沒來得及跟你商量,你看看,如果沒有意見,就按樞密院流程補發文書。”

王峻心中一咯噔,忙擠出個難看笑臉:“臣馬上去辦!”

王峻雙手高捧制誥,恭恭敬敬退出大殿。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宮苑之間,郭威臉上的笑意才一點點消失,一雙虎目隱寒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