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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開年養傷

廣順三年二月十八,郭威率領大軍親征鄴都。

馮道留守開封,主持朝廷日常政務,張永德掌管禁軍,負責戍衛都城,一文一武力保開封安穩。

柴榮和符彥卿率領鎮寧軍、天平軍先行渡河北上,作為前軍抵達相州,與皇帝大軍匯合後浩浩蕩蕩開赴鄴都。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開春後的天氣竟然比臘月裡還冷。

如果有選擇的話,郭威絕對不想在初春時節用兵。

幾萬兵馬北上,調動的民夫就超過十萬,難免影響中原一帶的春種,接著又會影響今年夏糧收成。

可軍情如火,王殷鼓動天雄軍南下,已經和相州兵馬交過手,若是讓王殷打破相州,天雄軍反叛成為既定事實,勢必影響河北安穩。

天雄軍是鎮守河北、抵禦契丹人的關鍵力量,又是郭威、柴榮父子心血所在,決不能毀在王殷手中。

好在柴榮和符彥卿率軍及時趕到,穩住相州戰局,幾番交手挫敗鄴都兵馬銳氣,王殷不得已下令撤軍退守鄴都。

三月初,郭威行營抵達鄴都城外,邢州安國軍節度使劉詞、貝州永清軍節度使王進、相州彰德軍節度使白重贊相繼率軍趕來接駕,大軍封鎖鄴都水路要道,王殷龜縮城中,擺出一副死守到底的架勢。

期間發生一件事,隨同郭威親征的殿前都指揮使李重進,在皇帝大軍抵達相州之前,突然消失不見。

幾日後,曹州方向傳來訊息,說李重進自稱奉皇帝詔令,遠赴泗州出任防禦使。

他率領十幾個親兵,手持天子詔書,雖無關防印信,也無樞密院和兵部的調令,沿途關城卻也不敢阻攔,放他南下,只是第一時間把訊息上報。

奇怪的是,遠在相州的天子行營對此沒有任何旨意傳下,似乎預設了李重進外調泗州防禦使,的確是出自聖意。

朱秀昏迷的第三天夜裡醒來,眼皮勉強狹開一條縫,也不知身在何處,只看見床榻旁邊支起一張長桉,鋪上褥墊,勉強夠一個人睡。

昏迷三日,頭腦也宕機了三日,好一會,才辨認出躺在那長桉上的人是周憲。

朱秀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遇刺當日,自己被那刺客噴了滿臉血,原本想要從地上爬起身,卻驚恐發現胸口挨了一刀,很痛,滾燙的血噗噗往外冒,接著就迷迷湖湖眼前一黑昏倒了。

朱秀扭頭呆呆望著側臥在床榻邊的周憲,昏沉的腦袋努力想了想,應該是自己重傷昏迷後,家中那些大小娘子們,輪番守在身邊照顧。

睜眼瞧見的第一人是周憲,朱秀略感欣慰,畢竟家中三個娘子,就他跟周憲的關係不清不楚,若即若離,讓人抓不住。

不過關鍵時刻這妮子能守著自己,說明她心裡終究割捨不下這縷情絲。

瞧她裹緊被褥,蜷縮在狹窄的長桉上,睫毛不時微顫,眉間滿是憔悴憂慮,眼角還掛著明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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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心裡輕嘆口氣,自己重傷不省人事,連累家中幾個娘子也跟著擔驚受怕。

“....娥皇....”朱秀嘶啞嗓音低低叫喚,努力伸手碰到周憲的胳膊。

叫了幾聲,周憲迷迷湖湖睜開眼,瞧見朱秀那張瘮白的臉衝著自己咧嘴笑,那只不老實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摸到自己腰肢上。

怔怔出神好一會,確定不是在做夢,周憲驚喜不已,“呀”地叫出聲:“你醒了?!”

朱秀虛弱地咧咧嘴,沙啞道:“渴了,想喝水....”

“好!好!我去拿!”周憲急忙掀開褥子,連鞋襪也顧不上穿,赤著一雙小腳,一邊大喊著“朱秀醒啦!朱秀醒啦!”

一邊手忙腳亂地從爐子上煨著的水壺裡倒熱水。

朱秀望著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中有一股暖流淌過,想掙扎著挪動身子,胸口傷勢又傳來陣陣刺痛,腦袋也越來越昏,闔上眼皮又沉沉昏睡過去。

很快,守在庭院裡的畢鎮海、史向文等人一窩蜂地衝進屋,庭院幾間廂房亮起燭火,沒過一會,整座太師府都被驚動了,馮道披著氅衣在馮平的攙扶下趕去探望,同時派人通報侯府。

漆黑寂靜的街道上,符金環、朱武夫婦、史靈雁等人從侯府趕來,護衛僕從們打著燈籠舉著火把,猶如黑暗中透出點點光亮的螢火蟲....

朱秀甦醒,身子依然虛弱,馮青嬋診斷後說,命算是保住了,但氣血兩虧,元氣大傷,需要安心靜養最少半年。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算馮青嬋不叮囑,朱秀也不敢再折騰,他可不想落下病根,沒兩年英年早逝。

重傷初愈時的精神勁頭,也只能勉強支撐他每日清醒兩三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沉睡。

家中幾個娘子輪流陪他說話,見他稍有精神不濟,就嚴格督促他躺下歇息。

一直到郭威率領大軍出征,朱秀的身體才算有明顯好轉,精氣神也振作不少,經過馮青嬋診斷,放寬他每日活動時間。

朱武把吳友娣接來,母子倆四手相握,著實傷感了好一陣子。

吳友娣的身子時好時壞,朱秀也不敢讓她過多勞累,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就讓朱武和楊巧蓮把她送回府裡。

三月中,大軍圍困鄴都的訊息傳回開封,朝野都在盼望著官家早日平定叛亂,捉拿逆臣王殷回朝受審。

對於這一仗,開封臣民幾乎都持樂觀態度,市井間根本不談論戰事如何,而是在討論王殷應該受怎樣的罪罰,河北今後的佈防又該如何安排。

河北是抗擊契丹的前沿陣地,是整個中原腹地的屏障,關係到江山危亡。

但凡稍微明白點事理的人,都會對河北安危保持密切關注。

朱秀在病榻上躺了一個多月,外傷基本痊癒,胸膛左上靠近心臟的位置,留下一條兩寸多長,蜈蚣般的疤痕。

看得出馮青嬋的女工應該不錯,把傷口縫合得這般齊整。

摸著這道傷疤,想起當日兇險情形,朱秀仍然覺得後怕不已。

從滄州開始,他經歷過不少生死考驗。

劉承右、張彥超,涇州的魏虎、薛氏兄弟,党項人李光睿、李光儼,南唐那邊的周翎、李弘冀、查文徽,直到名義上被貶商州,其實早已被王令溫派人殺死在途中的王峻。

這些人不論哪一個,名望、地位、能力都比當日那個北漢刺客強出不知多少倍。

朱秀與他們交手,不論多麼複雜危險的情況,都能應付得遊刃有餘。

可當日面對那兇狠刺客,一人一刀,卻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荊軻、聶政、專諸這些人能夠名傳千古,就是因為他們這些平時不起眼的小人物,突然爆發的舉動或多或少都對歷史大勢造成一定影響,才會傳至今日依然被人津津樂道。

如今只差一點,他朱秀也成了那北漢刺客揚名天下的墊腳石。

摸著心口疤痕,回憶起生死間徘迴的感覺,朱秀再一次為自己大難不死感到慶幸萬分。

同時也警醒著他,在這個動盪的時代,無論取得怎樣的權勢、地位、榮譽,都不會讓他比別人多一條命,在死亡面前,帝王和赤腳老農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