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五代第一太祖爺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遇趙普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遇趙普

第二封潞州軍報直到二月初才姍姍來遲。

且並非由潞州昭義軍節度使李筠簽發,而是由先期抵達澤州的防禦使符彥能所發。

因為李筠連番大敗,已經率軍退回潞州城,憑藉山城高大死守頑抗。

李筠的軍報根本出不了城池,符彥能探明情況後,趕緊發急報稟報朝廷。

劉崇大軍試探性進攻後,乾脆放棄攻城,敵軍從潞州城門前大搖大擺行過,直奔澤州晉城。

李筠損兵折將,沒能把劉崇大軍拖延在潞州地界,還差點被全殲。

柴榮在開封接到軍報,氣得大罵李筠無能,匆忙率軍啟程趕赴澤州。

好在樊愛能、何徽、符彥能、白重贊等將領已經在十幾日前先行出發,算算時間就快抵達澤州。

深州團練使史彥超走井陘道下潞州,趕在符彥能之後幾日就抵達澤州,柴榮知道後大加讚賞,命史彥超和符彥能整合澤州鎮戍兵,加緊徵調民夫,等候皇帝親臨。

聖駕出京三日後,邢州老將劉詞率軍趕至開封,彼時朱秀已經把糧草輜重裝車準備妥當,只等劉詞趕到,合兵一處,開赴澤州。

河陰渡口,朱秀和劉詞站在碼頭高處,監督軍士和民夫把一袋袋草料運上船。

數年不見,劉詞老邁了許多,精神卻依舊矍鑠。

“朱縣公可知軍中運糧,若只按照步卒計數,在行軍途中,負糧數和路程該如何計算?”

劉詞捋捋白鬚,笑眯眯地問道。

“老將軍這是有意考教在下!”朱秀笑道。

劉詞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朱秀道:“以一個民夫供一個兵卒算,民夫負糧六鬥,兵卒自帶五日乾糧,可行軍十八日;兩個民夫供一個兵卒算,可行軍二十六日;三個民夫供一個兵卒算,可行軍三十一日。”

劉詞道:“加上歸程,又該如何算?”

朱秀不假思索地道:“按照兩個民夫一個兵卒算,三人共攜帶糧食一石二斗,三人每日吃六升,八日吃光一人所攜糧食,則給六日糧遣回,後十八日,要麼二人共吃四升,要麼每日輪流吃四升,可保證二十六日行軍。”

“加上騾馬又怎麼算?”劉詞追問。

朱秀道:“駱駝可負糧三石,駑馬、騾子一石五斗,戰馬每日吃三四升精料,一斗乾草,駑馬騾子吃三升草料,駱駝則多一倍。

行軍途中要考慮沿途可有放牧之處,節令天氣如何,若行軍超過一個月,草料補給不及時,牲畜大多疲累病死,餘下的糧草由兵士民夫負重,再多只能遺棄。”

劉詞撫掌笑道:“朱縣公果然是下過一番功夫的,難怪陛下派你來和老夫押糧!”

朱秀撇撇嘴,小學數學而已,難道還算不清楚。

朱秀正色道:“在下認為,運糧最難的不是計算,而是各地民夫的調動和分配,沿途州縣的配合。

開封府的民夫不可能跟隨大軍一直去到潞州,過了黃河就要由懷州、澤州等地的民夫接力。

如果戰事延長,還要考慮徵調沿途州縣糧草,這裡面的轉運和押送才是大軍後勤保障的關鍵。”

劉詞深以為然:“朱縣公所言不錯!所以老夫去年上表朝廷,建議重修洛口倉,作為中原和關中軍糧囤積轉運之地。只可惜至今沒有迴音。”

朱秀笑道:“近年來朝廷事務繁多,等此戰過後,回到開封,在下一定向陛下建言。”

劉詞憧憬道:“若是能恢復隋唐時代四大糧倉盛況,我朝大軍調動效率將會成倍增加!”

朱秀笑了笑,沒有接話。

劉詞只看到重啟大型戰略儲備糧倉的好處,可他卻沒看到,在當下的局勢下,這種建議不太可能得到朝廷認同。

因為大方向上的中央集權統治還沒有完成,一旦興建像洛口倉這樣的巨型糧倉,囤積的糧食到底是給朝廷用,還是給當地藩鎮軍閥用?

地方節度使的權力目前已經受到相當大的約束,但還不夠,還需要進一步穩固枷鎖,避免重蹈數十年來藩鎮勢大為禍的局面。

一個三十多歲的黑瘦男子戴著草帽走上碼頭高臺,對劉詞揖禮道:“劉帥,兩軍兵馬皆以登船,可以出發了!”

朱秀愣了下,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劉詞指著男子問朱秀:“你可還認得出他是誰?”

那男子摘下草帽,露出一張消瘦黑臉,頜下一縷短鬚,深邃黑眸多了些世事滄桑。

朱秀愣了好半天:“你是....趙普?趙則平!?”

“安國軍節度判官趙普,拜見朱縣公!”趙普長嘆一聲,躬身揖禮。

“當真是趙先生!”朱秀大喜,忙扶住他雙臂,“之前派人到邢州打探你的訊息,說你回鄉為父丁憂,已有一年有餘,沒想到今日能夠再見趙先生!”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趙普眼眸裡也閃爍些許激動,輕笑道:“丁憂期滿,承蒙劉老帥再度相召,便又回到邢州。”

“哈哈哈!這麼多年,趙先生也不來開封看我,當真不夠意思!”

朱秀大笑,見到當年滄州一起抗擊契丹的舊友,令他相當高興。

趙普幽幽道:“時移世易,當年滄州城裡的眾人各有命途,朱縣公又是朝堂紅人,為國家大事操勞,趙某也不敢輕易上門攪擾。”

朱秀怔了怔,鬆開趙普臂膀,從他的話語裡聽出幾分酸楚、憤滿、憋屈還有嫉妒。

距離那年滄州戰亂已過七年之久,天下變化之大可謂改天換地。

當年一起困守滄州城,抗擊契丹的眾人裡,柴榮已是大周新君,符金盞也即將成為皇后。

張永德做了駙馬,如今擔任殿前都指揮使,位高權重。

朱秀深受大周兩代皇帝恩寵,以未到弱冠之齡封開國侯,成為符氏女婿,如今身兼文武要職,是這朝堂之上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潘美追隨朱秀,也有一番不凡境遇。

唯獨他趙普,從一個小小從事做到了節度判官,兜兜轉轉還是在劉詞帳下效力。

從常人眼光來看,趙普以三十二歲的年紀成為節鎮重要僚屬,已經相當不錯了。

可與柴榮朱秀等人一比,卻暗然失色。

三十三歲的柴榮已是大周皇帝,二十六歲的張永德是大周禁軍最高統帥之一,二十一歲的朱秀更是皇帝寵臣,朝堂新貴。

要說趙普心裡沒有嫉妒是不可能的,他也在拼命努力,盡心竭力輔左劉詞,可仕途終究跳不出藩鎮範圍。

七年過去了,趙普也成家立業,不再是當年滄州城裡那個自詡文化青年,可其實讀書不多,文化程度並不高的青衫文士趙普。

朱秀舊友重逢的喜悅消褪下去,臉上依舊洋溢笑容:“趙先生說的哪裡話!你當年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和符大娘子,我這顆腦袋早就被潘美那廝斬了!”

回想起舊事,趙普也不禁莞爾。

正說著,潘美打雷似的嗓門從遠處傳來:“哈哈哈!趙酸才,老子看見你啦!今夜定要跟你喝十壇酒,別想跑!”

朱秀和劉詞皆是大笑,趙普麵皮顫了顫,臉色越發黑了。

潘美跑來拉著趙普就是一頓敘舊,看得出趙普對這番熱情不太適應,有些尷尬。

到了開船時,朱秀和潘美先上船,再三叮囑趙普今夜靠岸後一定要一起喝酒。

趙普神情複雜地望著二人走上艞板,身旁劉詞忽地輕聲道:“老夫觀二人對你情義不減,為何你反而感到不自在?”

趙普苦澀道:“身份懸殊,只恐難以交往。”

劉詞嘆道:“老夫知你才華,囿於安國軍實在可惜了。以老夫的年紀,恐再難繼續領兵,你放心,老夫會找機會向朝廷舉薦,不讓你趙則平的才能白白浪費。”

“多謝劉帥提攜!劉帥放心,只要劉帥鎮守安國軍一日,趙普就會全心全意輔左一日。”

趙普深躬揖禮。

劉詞捋須笑笑,“走吧,登船!”

二人一前一後踏上艞板,船隊緩緩從渡口起航,向著懷州溫縣駛去。

趙普憑欄遠眺,河陰碼頭越來越遠。

河面拂來的風帶著些許早春涼意,趙普微眯眼,思緒紛亂。

其實他也為自己找過機會,去年先帝親征鄴都,柴榮也屯兵相州,趙普就曾告假偷偷跑到相州。

本想找機會求見柴榮,可連軍營都進不去。

趙普不甘心,在相州城住下。

不久之後,還真就被他在街上偶遇柴榮一行。

可惜見了面,柴榮卻完全不記得他,還被身邊親衛曹翰罵作狂徒,差點被揍了一頓。

趙普的心拔涼拔涼,失魂落魄回到邢州。

他終於想明白一件事,自己終究不是朱秀,滄州城那段時日,柴榮能記住朱秀,可卻記不住他。

趙普死了一步登天的心思,安心留在邢州為劉詞效力。

可是他心底還是不甘心,他相信,如果給他機會,他一定不會比朱秀差。

他所缺的,只是一個貴人而已。

趙普欣賞朱秀的才情,卻不代表他會心甘情願接受朱秀的提攜。

或者說,他始終不認為朱秀是一個很好的投效物件。

他覺得朱秀太過精明,眼光太過毒辣,還有些詭譎難測的“異能”,在這種人手下做事太過危險。

而且他也不認為朱秀能給得了他想要的地位和榮耀。

滾滾黃河水奔流,趙普拍打欄杆,清清嗓緩緩低吟:“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七年了,每當他感到苦悶無望時,這首詩就成了他最大的精神慰藉,激勵著他時刻保持警醒......

~~~

二月十三日,柴榮聖駕抵達澤州,與先期抵達的大軍匯合,在州城東北郊演兵,隨即大軍北上。

十八日,北漢兵先鋒大將白從暉率軍抵達晉城北,與李重進、史彥超率領的開路前軍相遇。

李重進列陣迎敵,史彥超率千餘精騎從側面掠擊,二人配合殺退敵軍,白從暉倉惶後撤,回稟北漢皇帝劉崇。

柴榮得知前軍獲勝,倍感振奮,下令三軍全速進兵。

同時,柴榮擔心劉崇戰敗逃竄,派澤州刺史李彥崇率領一支偏師,提前趕到長子縣西南方向的江豬嶺,扼守道口。

二十六日,劉崇率大軍抵達高平縣,在高平西南七十裡,一處叫做巴公原的地方列陣,準備迎擊周軍。

此處四面環山,中央是一塊丘陵盆地,較為平坦,有多股淺水河流穿過。

劉崇大軍佔據巴公原北部高地,呈東西方向列陣,在陣前設定木樁拒馬,弓弩手居於坡頂,騎軍居兩翼,步卒居中,列陣頗有章法。

夜裡,坡頂中軍大營,劉崇正在聽探馬報訊。

“哼,柴榮小兒,竟敢親自來戰,此乃天亡周而興我大漢之良機!”

劉崇看罷信報,交給坐在下首的契丹大將耶律敵祿,耶律敵祿看後,又遞給樞密使王延嗣、大將軍張元徽、白從暉等人依次傳閱。

耶律敵祿髡髮帶狼皮帽,身材魁梧,相貌兇狠,操著一口腔調濃重的漢話說道:“周帝行軍如此神速,應該是看破我軍意圖,擔心我軍攻下澤州直撲懷州,徹底攪亂中原。”

劉崇輕蔑道:“看破又如何?柴榮敢來,就教他葬送在這巴公原!”

張元徽橫肉滿布的兇臉獰笑道:“柴榮即位不過月餘,皇帝寶座還沒坐熱乎,就急著來送死!”

帳中北漢將領一頓鬨笑,耶律敵祿卻面色平澹。

白從暉慚愧道:“臣頭戰失禮,致使周軍得勢猖狂,請陛下責罰!”

劉崇笑道:“白將軍快快請起!若非你先鋒軍與周軍碰頭,朕還不知道,柴榮小兒竟然親自來到澤州。

沒有你這一仗失利,柴榮又怎會狂妄冒進?非但無過,還有功勞!”

白從暉感激道:“謝陛下寬恕!臣再請出戰,為陛下生擒柴榮!”

劉崇笑著誇讚幾句,讓白從暉先起身。

他雖然嘴上輕視柴榮,但在實際用兵上還是相當謹慎的。

柴榮身邊肯定聚集大量勇將,就算野戰得勝,想要生擒也相當困難。

劉崇瞥了眼耶律敵祿,此次南下,倒不是為了擒拿柴榮,只要能大勝周軍,讓契丹人看到北漢兵的實力,下定決心發大軍相助,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契丹大軍南下,周軍肯定要調集重兵應對,到時候才是北漢兵全面出擊的機會!

劉崇捻著髯須,滿眼興奮,已經在暢想著收復中原,再造劉漢江山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