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在櫃子裡的打擊手套呢?”
七月二十一日的早上九點,柏源澤對柏源和月問道。
“啥玩意?”柏源和月一臉錯愕地盯著他。
柏源澤轉動著僵硬的脖子,雙手的骨頭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我的打擊手套。”
“你沒事吧?”
“昨晚睡的不是很好,但大體沒事。”
“辛苦了。”
“我問的是我的打擊手套在哪裡?”柏源澤無所謂地說,“就是我初中時存起來的那雙打擊手套。”
“初中的?你要做什麼?”柏源和月疑惑地歪著頭,不過很快就挺直了身,“老哥你想重新打棒球?”
“我想在二十歲前把能努力的全部努力了,爭取在二十歲後能過上名譽雙收的生活。”擔心她亂想,柏源澤就隨意搪塞。
柏源和月的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欠錢了?”
“沒有。”
薰衣社的稿費已經打在了他的銀行卡上,現在他的賬戶裡有兩百萬多円的稿費,目前完全不用擔心生活。
雖然如此,柏源澤依舊沒有告訴父母這件事,所以生活費依舊有打來,人總是不嫌錢多,畢竟家裡也不困難。
柏源和月遲疑了會兒說:“放在儲物室的牆角櫃裡。”
“行。”
柏源澤走到儲物室裡,拿出了許久未見的打擊手套,戴上適了適,發現有些不稱手,又要去買個新的了麼。
他看了下窗外,太陽炙熱無比,柏源澤現在根本不想做多餘的事情,也不想去圖書館開啟另一扇窗。
腦袋放空的他來到客廳與柏源和月一起看著電視。
電視臺上正在播放各地的夏日盛典,有在泥地上比賽騎腳踏車的,有比賽矇眼打西瓜的,甚至在福井縣有剝越前蟹腿比賽,贏的人可以得到一籮筐的越前蟹。
只有東京電視臺正在播放如何烹飪美味的蕎麥麵,在悉心吸取烹飪經驗的時候,在相模原的父母打來電話詢問兩人狀況。
柏源澤像老樣子沒有報告寫小說賺錢的事情,炫耀著期末考全校第一,而且還主動交代有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友,讓他們不要擔心。
父母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叮囑了一句不要耽誤學習。
柏源澤將手機卡在脖子處,洗著前些天的衣服後,又去客廳上澆妹妹不知什麼時候買的多肉。
嘮叨了些家常後,結束通話電話,時間來到十一點,和柏源和月一起吃午餐。
之後,柏源澤換上要外出的短袖短褲,給東山左悠發去訊息——
柏源澤:「新林公園,下午兩點不見不散」
東山左悠:「今天要訓練,不能陪你」
柏源澤:「我帶棒球棍了」
東山左悠:「不見不散」
收起手機,柏源澤要去外面再買一個適合的打擊手套,站在玄關處時,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喊月乃雪兔一起去,畢竟她人看上去有些胖了,可以跟著來撿球運動運動。
但很快他放棄了。
行道樹上的蟬大聲鳴叫,遠處藤澤站附近的高樓,像是浸泡在岩漿水裡,扭動彎曲。
“這種天氣出門,我也處在青春無敵的時間嗎......”柏源澤站在公寓門前,感受著肌膚發出的痛苦慘叫,“還是傍晚出來吧。”
這種想法剛剛落下,一輛黑車從街道的一側駛來停在他的面前。
車門開啟,霧下千姬罕見地扎著馬尾,戴著棒球帽走下,路上的行人全部用「真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的眼神打量著她。
她一下車就撐著傘,用手搧風,盯著柏源澤說:“柏源,過來幫我撐傘。”
天氣太熱,柏源澤覺得霧下千姬的身體都和遠方的大樓一樣,在扭曲著。
“我果然不是青春無敵。”柏源澤轉身準備上樓。
“喂,你做什麼?”
“我準備回家。”
霧下千姬語氣冷澹:“我都來了,你想回家?”
“你都扭曲成這樣,我當然要回家啊。”
霧下千姬的臉一下子變得像夏天的藍色夏威夷刨冰。
“你說我扭曲?”她的視線惡狠狠地瞪著柏源澤,好像隨時會把傘扔過來。
柏源澤嘆了口氣說:“你過來做什麼啊。”
“我真的覺得你見我的時候能稍微識趣一點。”
“我對你最大的識趣就是讓你趕緊回家吹空調。”
“所以我過來給你降溫解暑了,還不謝我?”霧下千姬單手抱臂,嘴角噙笑。
“那我可真的太謝謝你在這種天氣來給我降溫解暑。”柏源澤踏入太陽的領域,對著她說,“和月在上面,你自己去找她玩吧。”
霧下千姬說道:“你去哪裡?”
“藤澤站的商店大樓。”
“那我也去。”霧下千姬重新坐回車內,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著說,“上來,我帶你去。”
“行。”
柏源澤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坐了上去,他很明白走著去和坐車去的差別。
一進到車內就感受著冷氣的包裹,他忍不住長吁了口氣,全身的肌膚都發出呻吟。
霧下千姬的小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良久笑著說:“你很識相嘛。”
“這天氣有車不坐是笨蛋。”柏源澤說。
“你要去買手套?”霧下千姬架著雙腿,手肘撐著中央扶手,看著柏源澤手裡拿著的手套問。
“嗯。”
霧下千姬眉頭一挑:“你想重新打棒球?”
“算是吧。”
“欸——”霧下千姬饒有興致地抬起手捏著柏源澤的耳垂,“契機是什麼?”
“我的耳垂不是敏感帶。”柏源澤想搪塞過去。
霧下千姬笑吟吟地將手放在柏源澤的腰部上,開始惡作劇地撓癢起來:“那這裡是不是敏感帶?是不是?”
“等等,這樣真的好嗎?”柏源澤感受到司機的視線有些微妙。
“什麼好不好?”霧下千姬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玩的很開心地不斷撓著他的側腹。
柏源澤像只蟲子一樣扭動著身體說:“你難道覺得我做好心理準備了?我要大笑出來了。”
“我想要的柏源肯定是時刻準備著的柏源。”
“要是我時刻準備著,我早就有很多孩子了。”
“那倒也是。”霧下千姬笑的十分開心,取過他手裡的打擊手套說,“這看上去很劣質。”
“我初中時的,別看它劣質,這手套可是陪著我征戰縣初中直到決賽的。”柏源澤的語氣中難免有些自豪。
霧下千姬櫻色的唇微微一動,將手套放在自己身體的一側:“那這個手套就給我,我給你買新的。”
“啊?”
“反正你是想換掉了吧?那這個手套留給我,我給你買更好的手套。”
“我有錢。”
“只是不知道藤澤這個小地方有沒有好的。”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淺霧櫻谷知道嗎?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了?”
“你完全不聽我說話的啊。”
◇
從藤澤站出來,柏源澤已經買了一個羅林斯的牛皮手套,牛皮手套很耐操,緩衝效能好,如果定期清理和保養能用很久,之前用的人工皮革手套和這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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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又買了一個新的金屬球棒。
本來想去新林公園讓東山左悠充當一次發球機的,結果——
“我陪你去打擊場。”
霧下千姬這麼說道,還去買了方便活動的女生運動服,似乎是鐵了心。
天氣很熱,柏源澤選擇妥協,只好給東山左悠發去訊息。
柏源澤:「計劃取消」
東山左悠:「為什麼啊?我都已經出門了」
柏源澤:「我選擇去陰涼的地方開啟另一扇窗」
東山左悠:「帶我啊,我也想開啟另一扇窗」
柏源澤:「對了,和桐光的預選賽可以把我選進救援打者吧?」
東山左悠:「可以!完全可以!你是要來擔任救援打者是吧!我的理解正確對吧?」
柏源澤:「對」
東山左悠:「行!教練一定會很高興的!但你不需要來練習嗎?」
看來東山左悠對那天柏源澤被直接三振出局很擔憂。
柏源澤:「我不會參加棒球部的任何訓練」
東山左悠:「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行吧,你願意幫我就拜託你了」
柏源澤:「這不是朋友的語氣吧」
東山左悠:「也對,不管結果如何,請你吃大餐!」
柏源澤對自身不會感到有任何的壓力。
他現在的棒球技能是LV3精通,當初是一開始久疏手感,只要練習一下,柏源澤保證能一下子就追趕上來。
甚至能在這段時間內,直接飛到LV4。
來到附近私人需要繳費入場的打擊場,霧下千姬直接包下全場,整個偌大的棒球場地上,只有柏源澤和霧下千姬兩個人。
工作人員都無聊到坐在一旁看影片,時不時地抬起眼看著場內的兩人。
柏源澤進入打擊區,戴上打擊頭盔,投入換來的代幣。
發球機的球速上限是一百四十公里。
一上來柏源澤先將速度調到五十公裡,接著八十、一百公裡的速度。
——嗡。
——嗡。
——嗡。
場內響起金屬棒球準確擊中球的清脆聲響,每一顆球都被柏源澤擊飛出去。
“你看上去狀態不錯。”霧下千姬買了一瓶寶礦力遞給柏源澤。
柏源澤點點頭說:“我差不多找到揮棒的感覺了,其實對於打擊手來說,我的體格不算特別出色,但我依舊是神奈川首屈一指的打手,是因為我的動態視力、揮棒速度、擊球技巧都出類拔萃。”
“解釋的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你在自誇?”
“是在炫耀。”
柏源澤草草地喝了一口水後,又開始練習擊打,眼前不斷地蹦出經驗吸收的系統字幕。
【棒球經驗+20】
【棒球經驗+20】
【棒球經驗+20】
柏源澤初中時的訓練有嚴格限制,一星期必須要擊打三百球,現在他給自己規定一星期最少擊打五百球。
小白球以時速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飛來,有時繪出下弧線,有時直線球,變幻莫測,一般的打擊手別說揮棒了,甚至動態視力太弱的都捕捉不到球。
即使如此,柏源澤依舊能掌握到球的正確位置,輕而易舉地擊中。
在旁撿球的工作人員都呆住了,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投球機這種速度將球擊飛的人,但從沒見過這麼連貫的。
前一個球還在空中飛,下一個球就已經緊跟上去,到頭來結束的,還是投球機裡沒球了。
柏源澤喘著氣走出打擊區,霧下千姬又遞來一瓶水笑著說道:“你好像做的到啊。”
“足夠自信也是一種才能。”柏源澤心情愉悅,不可否認,他重新揮動球棒的時候還是高興的。
“呵,如果你輸給以前贏過的對手,那就好玩了。”霧下千姬笑吟吟的,似乎在想象那種場面。
“這麼好玩的事千萬別想啊。”
柏源澤嘴上用開玩笑的語氣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很擔心。
因為在高坂遠凜的預知裡,楓原高中和桐光高中的比賽落敗了。
而他要參加的就是這種要落敗的比賽,說不慌是不可能的,支撐他繼續前進的,是他從小積攢而來的自信。
雖然很自大,但柏源澤自認為自己優秀到無人能出其右。
“我也想打了。”霧下千姬突然說道。
“那你就去咯。”
“可我不會打,你教我。”
“放棄也是一種巧妙的選擇。”柏源澤將喝剩的水倒出來洗手。
霧下千姬已經開始做熱身運動,舒展著柔軟的腰肢說:“快點。”
“殺氣騰騰啊。”
不好意思讓她等太久,柏源澤將用具重新拿出來,幫霧下千姬戴上,將投球機的速度調整到三十公裡時速。
霧下千姬先是一個人握球棒,柏源澤口頭告訴她擊球時的全身動作,結果她怎麼扭都不正確。
柏源澤失去耐心,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你是笨蛋嗎?這樣擺,打擊不需要用到力量,取決於身體重心的移動和下半身的動作。”
不經意間,她雨滴般的柔滑頭髮碰觸著鼻尖,纖細的脖頸傳來少女的氣味。
“你罵我?想讓本小姐把你變成草地的肥料?”霧下千姬卻瞪了他一眼。
“我是在教你,喊我柏源老師。”柏源澤用一副教導學生的口吻說。
“......”霧下千姬本想反駁他,卻看見他因運動過後微紅的側臉,呼吸難免急促起來。
柏源澤感受著懷中少女氣息的紊亂,開口說:“霧下同學,運動的時候別給我發情。”
霧下千姬突然用手肘撞了下柏源澤的小腹。
“唔——!”柏源澤捂住肚子半蹲下身。
霧下千姬雙手握住棒球棍,笑容滿面地看著俯首的少年說:“柏源老師?接下去我應該怎麼做?用棒球打你的頭?”
柏源澤支支吾吾地應和著:“接下去......把發球機吐出的球打出去就行......”
發球機吐球,霧下千姬揮舞著棒球,成功擊中。
“就、就是這樣。”柏源澤坐在草地上說。
霧下千姬掂量著棒球棍,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說:“也不是很難啊。”
“時速三十公裡的球和我都太過溫柔嗎?”柏源澤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