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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2)

“霧......霧下,你這是怎麼回事?”柏源澤整個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注視著她。

面對這個十分突兀的問題,霧下千姬只是低著頭,把頭無力地搖了搖:“我沒想過我也會有這樣的煩惱。”

柏源澤無法理解,系統沒有任何的提醒,還是說,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所以無法提示?

“我覺得沒什麼大問題。”霧下千姬說。

“那你意思是說我當做沒看見會更好?”

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變化的,但至少這刻她是理解的。

鏘——!

海岸公園上的釣魚老不小心撞到了水桶,在周圍響起讓人心煩的金屬聲。

霧下千姬單手託腮,看著去追趕水桶的釣魚老,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如果我不在的話,柏源你也會輕鬆不少吧?”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你是跟誰學的?”柏源澤說。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她的身體變得更加透明。

“就是這樣,柏源你明明自知卻裝作不懂,也很讓人討厭。”霧下千姬露出了帶有自嘲意味的笑容,“不過這也表示你根本不放在心上吧,真是無聊。”

“很抱歉至今為止讓你覺得無聊了。”

“因為我不太清楚繼續下去的意義。”抬起頭的霧下千姬露出有些害羞的微笑。

這是至今為止,柏源澤見過的她最為漂亮的假笑了。

然而她越是露出這幅表情,柏源澤就越放心不下,就像在八幡宮橋上的表情一樣,讓人惦記。

“霧下千姬。”柏源澤一邊喊她的名字一邊握住了她的手。

“......?”霧下千姬微笑著等待著他說下一句話。

其實柏源澤根本就沒有準備什麼臺詞,即便如此,他還是自然地下意識說出來——

“霧下,請你留下來。”

還未等她回應,忽然,四周響起了雜亂無律的聲音,接著,充滿了雨的氣味,大量雨滴落在溼潤的土地上。

柏源澤仰望灰濛濛的天空,眼前看見了被弧形地平線圍住的相摸灣,漸漸的不太清晰。

在空中,被水滴淋的一身溼透的烏鴉,朝著西邊的天空飛去,在這種天氣裡,它究竟會飛到哪裡去?

柏源澤不由得擔心起自己和面前少女的到底會到哪裡去。

真令人感到莫名的不悅,柏源澤想著。

“去避雨吧。”聽到這句話柏源澤回過神來,只見霧下千姬的身體沒有任何被雨淋溼的痕跡。

因為這個世界的雨,要怎麼樣才能淋溼另一個世界的人呢?

柏源澤心底深處莫名感到一絲絲苦悶,他盯著她,哪怕周圍只有路燈的光線,也依舊能看清她那白皙的肌膚。

摸起來也許就像雨水一般冰冷吧?長睫毛漆黑如墨,脖子和肩膀同樣纖瘦單薄,聲音甜美不乾澀。

她就這麼坐在階梯上,周圍是和她格格不入的雨幕。

“喂!別一個人待著了!下雨了!”先前那個釣魚老提著桶跑過來,好心朝著柏源澤喊道。

接著,他就像沒看見霧下千姬一樣,從她的身後跑開了。

穿著的運動鞋被雨水浸溼,雙腳傳來和溼透布料緊貼的觸感,就連挪動腳步時發出的「噗嘰」聲都讓人心煩意亂。

霧下千姬輕聲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啊,我本以為會再過兩三天,甚至一週的。”

“為什麼現在才找我?”柏源澤的喉嚨輕微振動。

霧下千姬目不轉睛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風同時吹動了雨水、楓葉、和他的頭髮。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沒有辦法好好走下去了。”霧下千姬望著閃耀的雨水說道。

「這裡的公園好大!」

「沒想到藤澤也有這樣的公園。」

一對二十多歲,穿著運動服的男女手牽手沿著街道走來,兩人在樹蔭底下散步的融洽氣氛,讓霧下千姬也忍不住眯起雙眼欣賞。

或許是因為形單影隻,才會有這種感覺吧?她想。

那對男女注意到了柏源澤,頓時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

“他在做什麼?”

“沉思?感受自然?”

“單純的淋雨吧?畢竟雨也不是很大。”

“課題研究?”

霧下千姬手肘抵住膝蓋,笑著說道:“在笑你。”

柏源澤直接拉她起來,用腳踏車籃子裡的導遊手冊蓋在頭頂,兩人一起走到樹蔭底下。

“我剛剛問你,為什麼不找我。”柏源澤問道。

霧下千姬微微歪著頭問:“為什麼非要和你說?”

“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幾天你都在忙吧?”

“我懂了,這就是你拒絕別人常用的藉口吧?”

“......你就不能讓我做結尾嗎?每次你都要佔口頭上的便宜。”霧下千姬雙手抱臂,頗有些不滿地將視線別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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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源澤看著她的側臉,深吸了一口氣說:“霧下,我想給淺霧小姐帶去幸福。”

霧下千姬顯然覺得有些不耐煩,撩了下長髮說,“你和我說幾遍了?”

“但我也想給你帶去幸福。”

“......”

鮮豔的紫色花朵在豐沛的雨水中綻放,晶瑩的水珠停留在花瓣上,又紛紛滑落,看上去無比可愛。

“你什麼意思?”霧下千姬看上去有一點吃驚,不過,語氣裡沒有嘲弄的意思。

“我也想給千姬你帶來幸福。”

公園紫藤花上的水珠紛紛滑落,在水窪裡泛出美麗的聯誼,就像是某個人的心意傳達到某個人的心裡一樣。

柏源澤這番話彷彿是說給紫藤花聽的,整個胸口逐漸炙熱。

他突然想讓天空下一場很大的雨。

霧下千姬看向柏源澤,臉上露出迷途孩子般的微笑:“你又和之前一樣,在可憐我。”

“我沒有可憐你,之前也是。”

那張總是光彩動人的美麗臉龐現在讓柏源澤看的有些氣。

霧下千姬報以淺笑,抬起頭看著天空說:“如果你不是在可憐我,那要不要選擇和我走?”

“和你走?”柏源澤一愣,望著她的視線看去。

這時的天空雖然下著雨,卻有半邊是宛如在發光的燦爛藍天,低垂的積雨雲被風吹的零散。

在雲間,可以看見更高的白雲,水蒸氣猶如烽火般四處竄起,周圍一切,都隱隱約約發生了變化。

有人戴著遮陽帽在海岸上行走,有人正牽著寵物狗在公園內玩鬧,甚至有的人,直接跑過了柏源澤的身體。

出乎意料的景色,讓柏源澤嚇了一跳。

這是......兩個世界的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