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自由。”
兩面宿儺沉醉地深吸口氣。
‘夏油傑’不禁撫掌而笑，“歡迎回來。”
真人眨眨眼睛，雖然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但面上卻沒有絲毫異樣，跟著‘夏油傑’隨意拍了拍手。
對面，虎杖悠仁死死盯著猙獰可怖、且周身散發著濃濃詛咒氣息的‘牛角大蛇’，心中升起無限後悔。
事到如今，就算再愚笨他也該反應過來，真人和那邊的古怪僧人的目標從來不在自己身上，他們要找的，是意外成為自己式神的兩面宿儺！
“那麼，作為復甦的第一步，就把你這小鬼給剝皮抽筋慶祝一下吧。”兩面宿儺扭了扭脖子，三隻血紅的眼睛同時鎖定了虎杖悠仁。
一瞬間，虎杖悠仁只感覺自己陷入了無邊泥潭！
別說是活動了，就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沒想到‘夏油傑’卻不想在此時對虎杖悠仁動手，或者說，他不想做無用功，對兩面宿儺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不如先離開這兒，然後再好好為你慶祝一番。”
兩面宿儺極為不滿，一甩尾巴，抽飛了開口的‘夏油傑’。
‘夏油傑’極為巧妙的卸力，在空中翻了幾圈，安穩落地。
兩面宿儺冷笑道：“本大爺要怎麼做，需要你來教？”
就算在對方的設計下擺脫了式神束縛又怎麼樣，難道還妄想他會像那些低賤的人類一樣搞什麼‘報恩’那套嗎？
簡直笑話！
‘夏油傑’吹了聲口哨，“生氣了生氣了，好可怕。”
話鋒一轉，“兩面宿儺，別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你究竟是怎麼成為受人驅使的式神，我想，不用我來提醒你吧？”
聽到這話，兩面宿儺罕見地沒有反駁。
喬喬……
那家夥究竟有多強，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無論如何，只有八根手指力量的他肯定做不到橫行無忌。
“切，真是麻煩。”
兩面宿儺雖然傲，但是絕對不蠢。
想到虎杖悠仁和喬喬的關係，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殺意。
可沒想到，他放棄對虎杖悠仁動手，虎杖悠仁倒是顯得‘不依不饒’起來。
“火山！”
怒吼一聲。
奔騰的岩漿在兩面宿儺身下生成。
兩面宿儺身軀一卷，輕而易舉地避開了虎杖悠仁的偷襲。
然而虎杖悠仁卻像是瘋了一樣，不惜一切代價使用‘火山’，將周圍的一切盡數點燃。
“找死！”
兩面宿儺並非好脾氣的主。
雖然忌憚喬喬，但他可不會容易一隻螻蟻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正想動手，‘夏油傑’突然道：“別中計，他在故意標明我們所在的位置，快走！”
兩面宿儺恍然，深深看了虎杖悠仁一眼，“狡猾的小鬼，就會做一些沒意義的事……”
說著，他看向了橋底。
想了幾秒，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對虎杖悠仁笑了笑，“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就看你的運氣夠不夠好了。”
說完，轉身走向了‘夏油傑’他們。
既然達成了目標，‘夏油傑’、兩面宿儺和真人便不再猶豫，幾個眨眼的工夫就跑沒影了。
虎杖悠仁有心阻攔，但想起雙方的實力差距，他又果斷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得救了。”他長呼口氣，卻不自覺握緊了雙拳。
剛喘勻了氣，消失的東堂葵突然從半空跳了出來，淋了滿身汙血。
虎杖悠仁這才發現，原來頭頂之上一直有只幾乎透明的大肚飛蛾，剛才東堂葵是被飛蛾一口吞了，這才掉線了十分鐘之久。
“區區咒靈也想困住老子？”渾身浴血的東堂葵就像戰神降世。
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他掃過四周，“是誰！給我滾出來！”
“別找了東堂學長。”虎杖悠仁略顯疲憊地開口，“敵人已經走了。”
“摯友，是你趕跑了他們嗎？”東堂葵興奮地問道。
虎杖悠仁搖搖頭，“我被擺了一道，總之……有很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兩面宿儺復活。
就算他是個剛進術師世界不久的菜鳥，也能意識到這個訊息所帶來的衝擊有多大。
搞不好，現有的人類社會結構都會被推翻！
“啊！我真是個笨蛋！”想到此處，虎杖悠仁忍不住抱頭哀嚎。
東堂葵愣了下，拖著沾滿汙血的身子走到虎杖悠仁跟前，把長滿繭子的大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每個人都會犯錯。”
虎杖悠仁抬起頭，“東堂學長……”
“放心吧，無論是什麼，老子都會和你一同面對。因為，我們可是摯友啊。”東堂葵手上微微用力，給虎杖悠仁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虎杖悠仁感動得熱淚盈眶，“東堂學長！”
“那麼——”東堂葵繼而問道：“究竟怎麼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聞言，虎杖悠仁斟酌著詞句，如實開口：“剛才我們遭遇了智慧型特級咒靈的埋伏，你被他們暫時封印，而我不得不獨自戰鬥，沒想到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你或我，而是我被我契約的式神·兩面宿儺。”
聽到「兩面宿儺」，東堂葵心裡一跳，但還能勉強保持面部表情，道：“所以呢，最後的結果是？”
“兩面宿儺脫離了我的掌控，徹底恢復了自由，和那些傢伙一起逃走了。”虎杖悠仁嘆了口氣。
說著，又開始抱頭哀嚎，“啊，我真是個笨蛋！”
不過這次東堂葵卻沒有安慰他，而是面色極為複雜道：“兩面宿儺恢復自由……你沒開玩笑吧……喂，虎杖，你是不是在逗我啊？”
虎杖悠仁歪了歪頭，“沒有。”
“這……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東堂葵咽了口吐沫，突然感覺喉嚨有些乾澀。
先不提兩面宿儺恢復自由後會對現代社會產生什麼影響，且說如果被那些掌權者知道這件事，虎杖怕不是要被處以極刑？
“不行！絕對不行！”意識到了什麼，東堂葵眼神一凜。
他雙手抓住虎杖悠仁的肩膀，“這件事暫時不要對別人說！”
頓了頓，他又道：“除了五條老師和喬喬顧問，這件事，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就連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還有那個我記不住名字的弱雞也不行！”
“那家夥是順平啦……”虎杖悠仁弱弱開口。
不過，他反應倒也不慢，知道東堂葵在害怕什麼。
只是……
僅僅因為擔心自己而隱瞞真相？
這樣，可和爺爺臨終前的遺言相悖啊。
“東堂學長，我寧願在千夫所指中為自己贖罪而亡，也不願犧牲萬千生命，只為獨自苟活。”虎杖悠仁掙開東堂葵，聲音不大，語氣卻異常堅定地說道。
東堂葵愣住了。
他看著虎杖悠仁，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我所認定的一生的摯友。”
話鋒一轉，“那麼，這件事，就我們兩個一起扛吧。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中了對方的圈套，你也不會一個人對敵，更不會因為戰力不足而召喚式神，從這個角度看，宿儺復活我也有責任。”
虎杖悠仁急了，“明明是我……”
“好了好了，留著這些話對校長先生解釋吧。”突然，一個聲音在虎杖悠仁和東堂葵耳邊響起。
兩人同時扭頭，卻見是一張熟悉的臉。
喬恩撓撓眉梢，無奈道：“雖然你們爭著背鍋的樣子雖然令人感動，但氛圍實在有夠曖昧，若是被腐女們見了，說不定一篇八萬字的同人文都寫出來了。”
虎杖＆東堂：……
你這傢伙懂得真多啊，不會是經常看吧？
當然，以人類的XP來衡量一個全能宇宙級真神的分身，格局放得未免不夠開。
喬恩搖搖頭，“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說起來……我也有責任，不該在小鋼珠店浪費太多時間的。”
虎杖＆東堂：？？？
我們在調查八十八橋神秘死亡桉件的時候，你在偷偷打小鋼珠？
虎杖悠仁和喬恩年紀相彷，立刻大叫起來，“我們還沒成年吧，喬喬，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喬恩眉毛一挑，“因為我很強，所以社會規則對我來說根本毫無約束之力……好了，不說我了，還是把話題轉回到宿儺復活這件事上來吧。”
他掏出手機，直接在聯絡群裡發了條資訊。
「八十八橋的咒靈作祟事件已經被我解決，你們不用過來了，今天就當放假，隨便去哪放鬆吧。」
發完訊息，隨手一戳，將橋底處於虛與實之間的某只咒靈直接轟殺，掉落出一根暗紅色的斷指
——正是兩面宿儺的二十根手指之一。
喬恩笑了笑，“沒有察覺？不，應該是故意留下，想要借刀殺人吧。
呵呵，嘴上‘我老大天老二’的狂妄模樣，結果一肚子鬼心思，反差十足啊。”
虎杖悠仁忽然打了個冷顫，終於明白了兩面宿儺臨走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了。
宿儺想要他死，卻不想自己動手和喬喬徹底翻臉，於是留下了隱患。如果不是喬喬趕來及時，東堂葵又提前脫困，他拖著疲憊之身，不免又會有一番大戰，到時候能不能活下來就真的是看天意了……
“別想了，先回學校向校長彙報這個情況吧。”喬恩開啟一扇傳送門，催促著虎杖悠仁和東堂葵進去，“至於會不會受到處分，我不能保證。但是別擔心，有我罩著，太過分的懲罰我替你們倆扛了。”
東堂＆虎杖：！
！
他真的，我哭死。
喬喬（顧問），你好溫柔。
……
……
咒術高專·東京校。
“你的意思是，宿儺不僅復活，甚至恢復自由了。”夜蛾正道十指交叉放於桌前，“百分百確定嗎？”
虎杖悠仁點點頭，“當然，我親眼看見的！”
聞言，夜蛾正道的身子晃了一下。
喬恩見了，趕緊走到他身邊，以實際行動表達了對這位校長先生的支援，“挺住啊，校長。”
夜蛾正道苦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讓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先離開。
兩個學生雖然心中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事已至此，只能先回去消化消化今天發生的種種。
等兩個學生走後，夜蛾正道頓時‘原形畢露’：“怎麼會這樣？兩面宿儺！他怎麼就……”
哪有什麼靠譜的成年人。
大家都是硬撐罷了。
夜蛾正道在喬恩面前也不裝，極為頭疼道：“上次學校失竊我就應該想到的，本以為他們想要靠宿儺斷指扶植一批強力的黨羽，沒想到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宿儺本尊身上！”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喬恩搖搖頭，“‘夏油傑’、真人和宿儺，三方聯手，再加上特級咒物·獄門疆，嘖嘖，難搞哦。”
夜蛾正道推推墨鏡，忍不住提醒道：“別忘了，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封印你和五條。”
“封印我？靠獄門疆？”
喬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行吧，就算我不抵抗，乖乖讓他們封印又能怎麼樣呢，脫困的辦法太多太多了，我都懶得去數。”
聞弦知意，夜蛾正道頓時來了精神，“喬喬顧問，你的意思是，獄門疆對你無效。”
“有效無用。”喬恩半真半假道：“我的術式很特殊，而且，掌握了我術式的虎杖同學也可以突破限制，隨時召喚我，所以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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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夜蛾正道似懂非懂。
不過，心裡倒是放鬆了不少。
不怕敵軍太給力，只因我方有高達！
沉吟片刻，夜蛾正道開口道：“既然宿儺已經恢復自由，羊皮信箋上所留內容恐怕很快就要實現，涉谷地區將成為我們的戰場……
喬喬顧問，我想鄭重其事地問一問你，你對真人的改造究竟做到了哪種程度？確定他脫不開控制嗎。
這點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相當重要。”
說實話，喬恩也不太確定真人有沒有擺脫自己的思想鋼印。
首先，在這個世界活動的只是他的一具分身。
其次，真人實力不弱，而且學習能力相當變態，這麼長時間不見，若是學會了更改潛意識的方法也不足為奇。
喬恩搖頭，“這一點我不能保證，你最好做兩手準備。”
“兩手準備麼……”夜蛾正道陷入了沉思。
這時，喬恩突然道：“我想要九相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