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紫離開後，師徒兩人又開始蜜裡調油。
“你若沒有觸到門道，我們明日換身裝扮，也是可以出去的。”雲無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寵溺她有些過頭。
雲忘憂不服，“誰說的。”她衝雲無意打了個響指，眨眼間他便變成了老太太，只是面前這個老太太看起來不太慈祥，一頭花白的頭髮，兩條眉毛長到了鼻子上，鼻子下方還有兩撇八字鬍，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雲忘憂禁不住咯咯笑開了。
見她笑得開懷，雲無意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好笑。
“胡鬧。”
簡單的兩個字，居然被說得好似柳絮拂面，柔滑得不要不要的。
他之前有多嫌棄雲忘憂，如今就有多喜歡她，總歸是百看不厭。
“你自己選擇當實驗品的，可不能反悔。”她笑得慧黠，一副沒安好心的樣子。
雲無意口嫌體直，管她好心壞心，總歸是她一顆真心。
到底是跟著雲忘憂混的，土味情話自學成才。
第二天，兩人打扮成老頭老太太的模樣，準備去看個熱鬧。
老頭：雲忘憂；
老太：雲無意；
嚴紫見兩人性別互換，雲無意還樂顛顛的像個傻子，心裡只能感嘆世間唯有情愛最能蠱惑人的心智。
雲無意那麼聰明的一顆腦袋，如今也廢得差不多了。
沒由來的她有些想青葉了，便問，“你說我若是死纏爛打，你師兄會不會愛上我。”
“強扭的瓜不甜。”雲忘憂回了一句。
“甜。”雲無意下意識地接了一句，誰說不甜，他覺得可甜了，比天山上的泉水還甜。
一個甜字給了嚴紫莫大的鼓舞，“強扭的瓜不甜，我管他甜不甜，止渴就行。等成了習慣，不就自然而然地睡一塊去了。”
“想象都是很美好的。”以雲忘憂對青葉的瞭解，嚴紫若真看中了他，定然少不了一番折騰。
“能美好就行。”
顯然，嚴紫忽視了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雲忘憂無奈，也罷，她開心就好。
三人抵達墨淵城時，剛好是晌午，宗樓下方擠滿了百姓，周邊的閣樓茶館早早被人預訂一空，就等這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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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出現在宗樓雲臺上的是蘇卉，她一身緋色衣裳，看起來年輕不少，舉手投足間惠態盡顯。
眉宇間是被歲月磨平了菱角的柔和，她抬抬手，柔聲道，“這些日子坊間多了許多，關於三姨娘豆傾城的傳聞，在她入府之前，我便差人調查過，正如她所言，只是個落難的孤女。”
她聲音輕柔，透過靈力傳達到眾人耳朵裡，帶著一股穿透力，能讓人聽得十分清楚。
“此事本不欲做大，可為了能讓百姓安穩度日，仙宗樓百年基業，我等今日便在雲臺之上，消除大家的顧慮。”
臺下掌聲雷動，以表達對她的支援。大家對這位秀外慧中的藺夫人還是十分滿意的。
她回過身，執起豆傾城的手，緩緩靠近雲臺邊沿。
讓所有人都看清豆傾城這張臉，不遠處的藺無淵將拳頭攥得死死的，生怕蘇卉會生出岔子來。
豆傾城蔫蔫的，半死不活的樣子，確實能激起大部分男人的保護欲。
已經有人議論紛紛，說她是被通天閣的人糟踐了，好好一個姨娘，被折磨成這副樣子。
脆弱地跟玻璃一樣，一碰就會碎，怎麼可能是妖魅。
這時，肖以齡拿著試妖石走了出來。
“砸——”
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臭雞蛋潲水如同流星雨一般砸了過去。
肖以齡飯反應不及，滿臉掛彩，身上髒兮兮地泛著難聞的氣味，幾乎讓她將早飯吐出來。
站在前排的三人，也就只有蘇卉完美躲過，豆傾城看著髒東西砸過來，卻不敢躲避，就怕顯露真身。
“唔……你們……你們……嘔……”肖以齡開始凝聚起靈力，對臺下的百姓發動攻擊。
就在此時，鼻腔內的氣息越發濃郁，她開始乾嘔。
百姓見她無力反抗，沒有砸完的垃圾潲水、雞屎一併丟了上去。
看著她狼狽不堪，臺下鬨堂大笑。
“通天閣的小師妹，雞屎的味道如何？”
肖以齡心態要爆炸，“今日不殺光你們，我誓不為人。”
她剛撂下狠話，便被夜南鏡阻止。
他手掌重重落在肖以齡肩上，“辦正事要緊。”
“葉師兄——”肖以齡不依，一道光從她掌心彈出，眼看要落到臺下，夜南鏡手一伸，將那股力量盡數吸收。
“肖以齡！”夜南鏡立在她面前，面色不大好看。
夜南鏡從不說重話的一個人，此時居然也繃著臉，“莫要讓通天閣淪為各大門派的笑柄。”
“他們欺辱……”後面的話，在夜南鏡的瞪視之下，只得咽了回去。
“通天閣傷及無辜百姓，此事宣揚出去，恐對通天閣不利。”蘇卉冷不丁勸說一句，心中卻滿是暢意。
“將試妖石拿出來。”夜南鏡冷聲吩咐著，面上卻是一片平和。
肖以齡在臉上抹了一把，憤恨道，“今日若坐實了豆傾城妖魅的身份，我定要讓你仙宗樓再無顏面立足。”
藺無淵和蘇卉平靜地看著她，儼然將她當作一個不知天高地的小丫頭。
試妖石懸於豆傾城面前，她遲疑一陣，才緩緩伸出手去。
就在眾人屏息靜氣看著這一幕，她好似站在天幕之下，接受眾人審視的目光。
當豆傾城細長的指尖觸碰到那顆試妖石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一處，手指一寸又前進一寸，直到她將試妖石握在手心……
一下……
兩下……
三下……
試妖石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黯淡無光。
豆傾城眼裡飛快閃過一抹譏誚。
臺下的百姓發出了歡呼之聲。
“豆傾城不是妖媚！”
“豆傾城不是妖媚！”
“通天閣恃強凌弱欺人太甚難成大道！”
夜南鏡頓時皺起眉頭，目含冷光盯著豆傾城上下掃描。
他的感覺不會有錯，豆傾城為妖魅無疑，可為何試妖石未試探出來？
他來回窺探幾人的神情，見藺無淵與豆傾城有刻意躲避與對方眼神交集，此時萬民歡呼，已忘記了之前對豆傾城的猜忌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