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已經將老兵淹沒,但我們還站在那,直到人群散開。
大胖蹲在那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心裡也堵得難受,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把大胖拽起來,對他說:“別哭了,老兵說讓我們都好好的。”
大胖說:“你不懂!”
我只能把他架在我的肩膀上,何文過來幫忙。
其實,大胖跟老兵之間的關係,遠比我們跟老兵的關係要深很多。
我們之所以能夠認識老兵也歸功於大胖,是他發現了這個地方,還幫老兵改進了烤串的味道。
在大胖跟老兵成為哥們兒後,才帶我們來的這裡。
老兵曾經跟我單獨說過:“別看大胖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他的心思是最細的。同樣的,他總覺得在你們這些人中,他是最沒用的那一個。所以,他有時候會闖禍,會跟你們對著幹,無非是想引起你們的注意。他怕在你們的面前沒有存在感,怕你們忽視他。”
我問:“老兵跟大胖接觸的並不多,怎麼這麼瞭解大胖呢?”
老兵笑著說:“其實每次大胖闖禍、或者跟你們吵架以後都會來找我說說。不能來就打電話、發微信。”
每次老兵都會勸他,開導他。
所以說,老兵對於大胖而言是精神的支柱。
看他一直流淚的眼睛,我什麼安慰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只能靜靜的陪著他。
我們打車回學校的時候,大胖的電話響了,但他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我拿過他的手機,一看是張曉麗的電話。
我看了眼不在狀態的大胖,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張曉麗上來就說:“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我不是大胖。”
張曉麗在電話那頭哦了一聲:“大胖呢?”
我告訴她:“現在大胖的狀態不是很好。”
張曉麗恩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了下來。
我對著電話說:“嫂子,一會兒我們把大胖送回你們住的地方。你不用擔心!”
張曉麗還是不說話。
弄的我掛也不是,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邊的大胖又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艹,我這手就是欠,明知道是張曉麗的電話作死的接起來。張曉麗不會是生氣了吧,女人生氣一向是沒有什麼道理的。
何文看著我一直拿著電話:“你怎麼了?”
我用嘴型告訴他:“張曉麗不說話,也不掛電話。”
何文想了一會:“掛了吧,反正一會就能見面了。到時候,有仇的報仇,有怨抱怨。”
不是,這裡面哪有仇,哪有怨?
就在這個時,張曉麗的聲音突然從聽筒傳來。
“今天晚上我回宿舍住,大胖就麻煩你們照顧一下了。他比較死腦筋,你們好好開導他一下。”
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掛了電話。
我聽著手機裡面傳來的嘟嘟聲,一時間有些懵逼。
坐在副駕駛的趙錢,回過頭看著我。
“老四,怎麼了?張曉麗怎麼說?”
“她說,讓大胖今晚回宿舍住,還囑咐我,大胖死腦筋,讓咱們好好的開導一下。”
趙錢哦了一聲,就回過頭看著前方。
我們在後面也沉默了,到了學校,下了車,大胖看起來已經平靜了不少。
我把手機遞還給他,他接過來放進口袋裡,就一個人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
我、何文、趙錢,我們三個跟在他的後面。
趙錢感嘆:“本來老兵走,我也覺得很難受。現在看著大胖的樣子,我滿腦子想的倒是怎麼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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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看著大胖的背影:“老兵跟大胖之間的關係,是咱們比不了的。”
趙錢也贊同的點點頭。
我一驚,那不成老兵也跟他們說過嗎?
我們三個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
老兵對大胖還真是用心良苦。
回到宿舍之後,我們幾個沉默著,各自上了床。
安靜的夜晚,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腦子裡面一遍一遍的閃現著老兵離開時候的畫面,還有他背對著我們說的那句:“兄弟,保重!”
我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有塊石頭壓著一樣的讓我喘不上氣來。
這樣的分別,真的讓人很難受。
宿舍的燈已經關了,整個宿舍都籠罩在黑暗裡面。這樣的環境,最容易激發人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那一面。
我轉身看向在床上躺著的兄弟們,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睡覺,是不是跟我一樣,心中特別的難過。
這次老兵的離開,對於我們來說,更像是一種練習。
我們終究是要畢業的,終究是要各奔東西的。我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個時候的我們會是怎樣的心情。
一想到這,我就覺得自己的心堵的更厲害了。
我感到自己要被那悲傷的情緒吞沒了。
我告訴自己,想點兒開心的事情,但是腦子裡卻不自覺的想象我們畢業時候的情形。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我坐起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了。
我暗自在心裡告訴自己。
“孟斌,你不能胡思亂想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芸姐已經囑咐你,趕緊把索引完成,不然你還沒畢業,就得先失業了。”
我翻了個身,換了個相對舒服的睡姿,強迫自己放空腦袋,閉上眼睛睡覺。
終於,等我有睡意了,卻突然想上廁所。
我只能掀開被子,坐起來。
“老四,你也沒睡啊。”
漆黑安靜的夜裡,突然冒出阿里這麼一句話,把我下了一跳。
“老四,是我。”
我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小聲的說:“臥槽,老二,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何文對我說:“睡不著,腦子裡面想的都是畢業時候的場景,然後心裡就堵得難受。”
我感到驚訝:“原來,你也再想這個啊。”
何文恩了一聲,從床上下來。然後從床底下,拿了兩罐啤酒,把其中的一罐遞給我。
“地主家最後的餘糧,咱們解決了吧。”
我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等我一下,我得先解放一下我的膀胱。”
說完,我就急匆匆的去了廁所。出來的時候,我順便把窗簾拉開了,想讓外面的月光照進來,要不然屋子裡黑漆漆的,讓人壓抑的難受。
我看著窗外,今晚的月光還不錯。
於是,我推開陽臺的門,站在陽臺上。
我剛一出去,就不自覺的渾身打了個冷顫。
果然是秋天了。
雖然有點冷,但卻讓人感覺很暢快,感覺心裡堵著的東西,一下子就暢快了。
我轉身,想把何文叫出來,但一回頭,嚇了我一跳。
何文、大胖跟趙錢三個人跟幽靈一樣的站在我的身後。
“臥槽,你們他媽的怎麼都起來了?”
何文聳聳肩說:“你上廁所以後,他們就起來了。”
我靠,既然大家都沒睡,那會怎麼都不知聲的裝睡著。
我回宿舍,想把啤酒拿出來,但是桌子上早以空空如也。
“臥槽,老子的啤酒呢?”
我說著回到陽臺,這才發現,他們三個人竟然每人手裡都有一罐啤酒。
臥槽,感情就我沒有啊。
我指著何文說:“老二,我的酒呢?”
何文指著大胖手裡的啤酒說:“老大聞著味就起來了,然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大已經開始喝了。”
我看了一眼大胖,看在他今天的心情不好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我讓何文再去給我拿一瓶,何文說:“剛才就告訴你了。沒有了。”
我指著趙錢手裡的啤酒說:“你是說沒有了,那錢眼兒手裡的那瓶是哪裡來的?”
何文一臉悲痛的說:“那是我給自己藏的私房酒,但是架不住趙錢的威逼利誘,就交出來了。”
哎呀,人家都藏私房錢,你藏私房酒,這酒癮是有多大呢?
我伸出手,對著何文說:“趕緊的,給我也來一罐。如此的良辰美景,要是沒有酒,豈不是太……臥槽,想不出詞來,趕緊那酒來。”
何文攤攤手:“是真的沒有了。”
我指著他說:“不用這麼小氣吧!”
何文把他的那一罐遞給我。
“我是只能的沒有了,要不你喝我的。”
我切了一聲,接過來“有總比沒有強!”
我接過來,仰頭就喝。
“臥槽,老二,你耍我啊,根本就沒有了好嗎?”
趙錢跟大胖兩個人也把手裡的啤酒罐倒過來,臥槽,你們這哪是喝啊,根本就是灌啊。
他們三個一臉欠揍的表情看著我。
“臥槽,你們……”
我還沒說完,他們三個就衝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這三更半夜的,你這麼大聲的吵吵,是想引起公憤嗎?”
哎呀臥槽,我怎麼把這這茬個忘了。
我們宿舍跟外面的馬路就隔著一堵牆,站在陽臺看著前方亮著的燈。
陷入了沉默。
我們對於不得不面對的分別,心裡都有些忐忑。
而此時四個人共處的時光,將來是我們最美好,最溫馨的回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