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琪毫不介意，上前仔細檢視。
陸沉嘆了口氣，伸出左手。
“圓光術！”
心中默唸一聲，陸沉悄悄將圓光術施展了出來，一瞬間，左手心浮現出一個帶著銀白色指標的圓鏡，左眼童孔中出現一個黑色的指標。
頓時。
陸沉看清了房間內的所有氣息。
方玉琪的是澹白色，最顯眼，死者的是澹青色，籠罩在秀床上，還有其他一些死物的氣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來晚了。”
陸沉明白過來，經過一天一夜，其他人的氣息都已散盡。
當然，也包括兇手的。
“不，不是散盡，只是我的圓光術才剛入門，留下來的氣息又太不起眼，我暫時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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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還不夠強！”
陸沉醒悟過來，對於升級又多了幾分渴望。
“有什麼線索？”
“沒有。”
陸沉搖頭，隨口道：“時間太久，很難有線索。”
相比於追查兇手，陸沉對升級更感興趣。
昨天殺掉圓真大和尚，不僅解決了心腹之患，還收穫了包括兩隻鬼物在內的三條亡魂，距離【不老長春功】再次升級，還有兩條亡魂的空缺。
再加上。
練氣訣升級需要的三條亡魂。
圓光術三條。
控劍術一條。
封存術一條。
陰魂報一條。
陸沉默默一算，發現竟然需要十一條亡魂，就算暫時不考慮封存術與陰魂報，仍有九條亡魂的空缺。
九條人命。
殺人如麻！
陸沉幽幽一嘆，不知不覺，自己怎麼變成一個大魔王了。
兩人出了宅院，方玉琪翻身上馬，回頭問道：
“我要回鎮兵府，你去哪裡？”
“我？哦，我回道觀。”
“正好順路，給我說說圓真大和尚的事情。”
“圓真！”
陸沉嚇了一跳，鬱悶道：
“她連這也給你說了？”
“你以為呢？”
陸沉訕訕地笑了笑：
“那個...那個，不會要抓人吧？”
“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再犯，我親手關你進死牢。”
“玉琪~”
“嗯？”
“你真好~”
“少貧嘴，快把圓真的事情說清楚。”
“是是。”
陸沉心不在焉地將與圓真的恩怨說了出來，腦海中卻不斷迴盪兩個字：
死牢！
見方玉琪在思慮枯蟬寺的事情，陸沉小聲問道：
“玉琪，死牢裡有很多死囚？”
“以前不多，前段時間抓了一批劫匪，才關進去。”
“什麼時候問斬？”
“下月初一。”
今天已是十一月末，距離元月初一僅剩兩天，陸沉騎在馬背上，小心思不斷盤算，賠笑道：
“玉琪，打個商量唄？”
“你想練陰魂報？想都別想！”
方玉琪斜睨了陸沉一眼，彷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沒，絕對沒有！”
陸沉苦口婆心，費了好一番口舌，終於讓方玉琪答應他下月初充當一回劊子手。兩人分開前，方玉琪要走了一張冥符，把棗紅馬送給了他。
下午。
方玉琪兵圍枯蟬寺，一番搜查，查出了許多混賬事，有好幾個光頭被關進了死牢。
陸沉牽馬走在集市上。
四下打量。
扭頭就見一個俏生生的小娘子站在街道旁，頭上插著一根木簪，穿著一身青布襦裙，身前放著一個竹籠子。
陸沉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小娘子，怎麼賣的？”
不大的竹籠子裡擠著幾十只小雞仔，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十五個銅板一隻，一籠要一兩銀子。”
小娘子含羞帶怯，聲音比蚊蟲還小，別有一番風情。
“行，我買了。”
陸沉也不還價，丟出一兩碎銀子，提起竹籠，騎著馬匹，迴轉長春觀，路過一家宅院的時候，順手敲響了院門。
“冬鼕鼕！”
不大一會，小丫頭孟瑤伸出個小腦袋：
“道長哥哥~”
“嗯，我在集市上買了一窩小雞仔，你要不要幾隻？”
小丫頭抹了抹髒兮兮的小臉，驚喜道：
“我...我可以養？”
“可以啊。”
陸沉伸手從竹籠裡捉出三隻，放在小丫頭懷裡，叮囑道：
“隨便丟些吃食就能養活，很好養的。”
“嗯嗯~”
小丫頭高興地抱著小雞仔，仰著小腦袋，怯生生道：
“道長哥哥，讓瑤瑤給你當小媳婦吧？”
陸沉啞然失笑，卻能從心底感受到小丫頭對他的那股親近，輕敲了下小丫頭的腦袋瓜，數落道：
“你才多大一點，別亂說。”
“哦~”
小丫頭失落地垂下小腦袋。
陸沉正要牽馬離開，忽聽小丫頭滴咕道：“可是...可是爺爺說正準備把瑤瑤嫁出去呢......”
“你說什麼？”
陸沉腳步一頓，勃然大怒。
“咳咳咳~”
這時，宅院內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咳咳，丫頭，誰在外面？”
“爺爺，是道長哥哥。”
“......”
聲音沉默了片刻，又緩緩響起：“外面壞人多，莫和外人說話。”
“道長哥哥不是壞人~”
“關門！”
小丫頭剛剛反駁一句，聲音頓時嚴厲了幾分。
“可......”
小丫頭正在左右為難，陸沉將馬栓在門口，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推門走進了院子，只見，正房屋簷下，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置身陰影中。
身形乾瘦，長髮凌亂枯藁，嵴背彎曲，身上披著一件葛衣，手裡拄著一根枯木杖，滿臉褶皺，彷如死人。
見陸沉望來，老人臉上閃過畏懼。
陸沉皺眉道：“老人家何名？”
“孟...孟久。”
陸沉又問道：“你孫女幾歲了？”
孟久目光躲閃，結結巴巴道：“十...十一二歲了吧。”
“老人家真是貴人多忘事。”
陸沉冷笑一聲，把小丫頭拉到身前，問道：“瑤瑤，告訴你爺爺自己幾歲了。”
小丫頭將三隻小雞仔放下，怯生生道：
“到歲末，瑤瑤就九歲了。”
陸沉臉色更冷，質問道：“才九歲大的孩子啊，老人家，你這麼急著把自己孫女賣出去嗎？呵，就不怕自己死了，沒人給你收屍嗎？”
“你...你......”
陸沉的聲音很重，孟久被氣勢所懾，腳下不由後退了一步：
“你胡說，老夫...老夫沒有。”
“沒有？呵呵！那我倒要問問你，你將瑤瑤許配了什麼好人家？”
“......”
孟久啞口無言，倚在木門上喘著粗氣。
小丫頭扯了扯陸沉的衣角，弱弱道：“爺爺說把瑤瑤許配給了臨街的屠戶，以後能過好日子，天天都有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