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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2

我與諾澄君相識,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

作為思想激盪的80年代的後續,90年代初的大學校園文化,只感餘溫尚存。

80年代,大學校園物質相對貧乏,大學生對知識和精神生活的追求,就如枯乾的土壤渴求甘霖。激揚文字,飽讀詩書,指點江山,思想碰撞,存在主義,上帝死了,舒婷顧城朦朧詩……由於學生分配是計劃行事,不用為工作發愁,大學如同一片淨土,生活簡單而美好。但從1989年之後,大學爭相破牆開店,商業大潮波瀾洶湧,寧靜簡樸的大學被衝散得七零八落。

90年代初的大學校園,是一種新思潮的開始,更是舊思潮的結束。

讀書期間,我課餘兼職擔任校刊的文藝編輯。有一次收到一位經濟系同學的投稿,文章練達,在字型的點橫豎折之間透出一股慧靈之氣,我記住了“諾澄”這位作者的名字。彼時,學校新成立人才學院,班長邀請我去為學員做文學創作講座。在交流時,不記得丟擲一個什麼問題,引得臺下兩位學員爭辯起來,其中一位長髮披肩、圓圓臉龐的女生口齒伶俐,大有碧波萬頃之勢,沒有給辯手半個縫隙的反駁機會。男生抱著拳,落荒而逃。

主持人告訴我,圓圓臉蛋的女生是叫諾澄,經濟系的班長,學霸。接著還加了“著名”兩個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諾澄同學的本尊。

我們就讀的學校素有花園學校之美稱,大概源於校內有條名字很洋氣的麗娃河。麗娃河全名麗娃麗妲河,有傳在90多年前,一位白俄貴族古魯勒夫人租借此河,在周圍建造園林式的鄉村俱樂部,彼時上海灘流行一部叫《Rio Rita》的美國電影,夫人甚愛之,便把這條原名“西河”的河流改稱為麗娃麗妲河。1930年,民族資本家榮宗敬先生把這條河慷慨捐贈給了大學。

土土的“西河”改為洋氣的麗娃河,足見這所大學秉持的人文想象力。麗娃河存在兩種記憶形態:其一,校友的印象中;其二,作家的作品裡。前者常常是碎片式,鐫刻著個人情感,是個體性記憶;後者是出版物,具有公共屬性,傳播為共同體記憶。

茅盾名作《子夜》中有多處專寫“這神秘的麗娃麗妲村”。其時,不少正值青春妙齡的姑娘享受著五四以後新得到的自由,跳著獨步舞、探戈舞,唱著麗娃麗妲歌。現代作家穆時英在小說《公墓》中寫道:“早上朋友們約我上麗娃麗妲搖船去;他們說那邊兒有柳樹,有花,有快樂的人們。”可能受麗娃河的滋養,後來的戴厚英、李劼、格非等作家都愛以她為背景,漫展想象,創作諸多有影響力的作品。

在這樣一個被文學渲染化的校園,麗娃河畔自然會孵化出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跨系科的文學愛好者,諾澄是其中一位重要的活躍者。讀她的作品,經常會忘掉她的專業背景,甚至比中文專業的同好還飽含才情,以致惹得中文系的男生經常冒冒失失地要拜她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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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畢業分配時,我們很多人背棄了專業,選擇了與自己的愛好相似或相等的工作。諾澄好像比我們都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她直接進了一家大型國有銀行,幾年之後,隻身跑去美利堅攻讀MBA。90年代末,在我所認識的70後同學中,去美利堅攻讀MBA的並不多,而放棄銀行高薪職位去讀書的就更為少見了。

諾澄總是顯得比我們有遠見。MBA畢業後她選擇落戶紐約,紮根曼哈頓。十餘年來,一直奮戰在華爾街之摩根大通等投資銀行。幾年前我在學院分管學生工作時,籌劃聘請在各行各業有專業影響力的校友擔任校外導師,在校友遴選時,我想到金融業的諾澄君。當她聞聽設想時,爽快地答應了我們的邀請,並專程回母校為畢業生做了一場職業生涯報告。那次講座相當火爆,偌大的會場擠滿了聽眾,鼓掌、歡笑、驚羨。從提問中我還發現,有許多其他院系的學生慕名前來蹭課。

講座結束時,諾澄君告訴我,她手頭有部長篇小說即將殺青,希望到時提提建議。我聽後甚為吃驚,且充滿疑慮。連我這種蟄居高校授業的人在創作上都時斷時續,她在兇險搏殺的資本世界裡還有精力還有閒暇寫小說?資本社會、金錢毒素竟然沒有把她腐蝕殆盡?

直到讀到她的《曼哈頓戀人》,我才不得不佩服,學霸就是學霸,本色不改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