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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亞聖

時間終於來到二月二十六號,禮拜三。今天是正月十四,也是杜守義和龔小北盼了好久的日子。

一大清早,小兩口誰都沒驚動,悄沒聲的就從院裡消失了。

“今兒是去十渡?”

“嗯,在房山那兒,拒馬河邊上。風景很不錯,山上還有顆千年古藤...”

十渡是北方唯一的喀斯特地貌地區,風景自然是好的。杜守義挺喜歡那兒的山水,趁著小北民兵訓練時,他已經來過不止三四次了。不過六十年代的十渡還沒進行旅遊開發,這時進出鎮裡的路很難走,山路更是不用說了。

‘瞬移’不能帶著小北,所以‘十渡’原來並不在遊玩計劃之列,不過立春那天簽到了‘月步’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衛夫人,歐陽詢,農藥裡的上官婉兒都說過:橫如千里陣雲,豎如萬歲枯藤。

杜守義從小就聽書法老師說過這話,今天他又去好好看了看十渡古藤,可還是什麼都沒瞧出來。不過乘興而來,盡興而回,這一天兩人是真玩痛快了,領不領悟的都無所謂了。

在小湯山泡完溫泉後,兩人又去看了場電影。電影剛開始,小北就累得靠在他肩上睡著了。杜守義看著一閃一閃的大屏幕,想起白天情景忍不住默默笑了。

他這‘月步’實在沒法拿出來見外人,‘砰砰砰’的聲音巨響,搞得像空中來了輛消化不良的三蹦子,嚇得天上地下,飛禽走獸紛紛避散...

想著想著,他忽然被螢幕上的一次鏡頭切換吸引住了,一道閃電劃過腦海:蒙太奇?!王羲之玩得是蒙太奇?!

一部流暢的電影,拍攝時它的鏡頭次序是混亂了,只有透過後期制作時的剪輯還原,才能將導演的想法完整,清晰地呈現在觀眾們眼前。

換個說法,觀眾需要敘述流暢,他們需要電影一幀幀的往後走才能看得懂,但導演根本不用。

先拍哪個鏡頭,後拍哪個鏡頭對導演而言根本無所謂,因為整個故事已經在他心中成型了。等到剪輯時他自然會拼接。

王羲之王導玩的不就是這一套?

他寫字就像導演拍電影一般。先將書法元素都掰開揉碎了,再透過自己的理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拼接起來,讓它們以最優雅,最恰當的姿態呈現出來。

紙就是鏡頭螢幕,筆墨就是他的演員,一幅作品就是一部完整電影,而每一筆都是一次表演。

因為書聖胸裡那棵竹子太大,所以筆筆是法則。即使那些不可思議的逆筆,跳筆,也成了‘演員們’一段段華彩地即興發揮,影帝級的表演...

“搞了半天,書法還是門電影藝術?”杜守義被自己的‘腦洞’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小北被他都囔醒了。

“這電影真好看。你再眯一會兒,時間還早呢。”

......

筆劃問題離解決還有十萬八千裡遠,但至少目前有了個朦朧方向。而有些問題即使有明確方向也很難得到解決,比如信仰問題。

王羲之儒、釋、道三家精通,他的字裡處處有道教的‘陰陽’。筆墨濃疏,筆劃粗細,字體大小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深深印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不用刻意為之,一提起筆就自然而然地就流淌出來了。

可這讓杜守義怎麼辦?他也去通道?這麼多年的教育,現在的社會環境,實在是...

這個問題杜守義早知道了,但一直沒有解決方桉。他現在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熟能生巧。多看、多想、多多練。

趙孟頫說過:結字代代不同,但筆法是千古不變的。杜守義面臨的‘陰陽’不止屬於結字範疇,也是種花書法裡的一大‘奧義’,是必須找到解決方桉的。

杜守義想要登極還面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文。

從秦末漢初開始,文字擺脫了一個單純的工具載體,漸漸的形成了一門藝術,成為‘書法’。

可歷朝歷代,見過有幾個‘書法家’是只會寫字沒有文名、功名的?坦率講,一兩千年以來,只有三四個而已。

他們基本都或有官身,或是書文俱佳一時翹楚般的人物。

自古,書法是文人‘雜藝’,並非光宗耀祖之業。

遠的不說,啟功先生和林散之先生就是這樣認為的。當代草聖林散之先生的墓碑上刻的是‘詩人林散之’,而不是‘書法家林散之’。

說白了,經史子集,詩詞文章,或者是濟世學問,這些是‘勝事’。若只單說某某某是書法家,就像在誇他吃飯吃得好,吃相很優美...

書法就是這麼一個很尷尬的東西,自李唐以後書法日漸昌盛,但依然無法改變它‘雜藝’、‘巧藝’的定位。

日後劉墨先生的一句話說得非常好:書法,‘有學問的沒興趣弄,沒學問的又弄不好’。

這句話稍微琢磨一下你就能明白,書法其實是排除在學問之外的。‘文人’想要立身靠的還是學問,單靠一筆好字不行。

對於這點杜守義倒不擔心,他前世就是研究學問的,累積頗深。

系統也早就著手補充他的‘涵養’。空降數學補短板不說,上個月更是獎勵了高階‘寫作’技巧,讓他文理雙開花,在學問路上能走得更遠。

他一開始以為這個技能是給棒梗的,但後來慢慢發現,這是系統給自己的。摟草打兔子,棒梗倒也能得好處。

系統還獎勵了工筆畫。琴棋書畫嘛,士大夫的門臉。

不會詩詞歌賦也就罷了,小道耳。寫文章你要會吧?要會畫兩筆,至少要說得出道道吧?

你說自己是個很‘純粹’的書法家,除了寫字什麼都不會?呵呵,呸!‘吏役’耳!

話說回來,又要提到劉墨先生那句話了,真什麼都不會,字也寫不好。

說到這兒,咱們扯些稍遠的題外話。

書法是士大夫藝術。所以想要成為書聖,不但字要寫得出類拔萃,風骨也很重要。

趙孟頫被評價為:‘大王’之後第一人。注意,是‘大王之後’,不是‘二王之後’。隱含意思是他把王獻之都超越了。把‘亞聖’都超了那該是什麼身份?

但即使再過一萬年他都別想讓後人尊稱一聲‘書聖’、‘亞聖’。

為什麼呢?趙宋宗親子弟卻去做了元朝的官,這種行為毫無風骨可言,是被士大夫鄙夷的。

與他類似的還有明末尚書王鐸。趙孟頫大家都熟,王鐸卻未必了。他的字好到什麼程度呢?節錄一段比較現代的評價吧。

“...行草技法得大成者,三王一米而已。餘者或其澆漓,或醜怪惡札也...”

‘三王一米’指的就是王羲之父子和王鐸,另一位是米芾。其餘的或是‘澆漓’,也就是模彷;或是‘惡札’。

咱們吃瓜,不槓。這段話對錯不去討論,但足以證明王鐸的書法地位了。

王鐸的字在RB也倍受推崇,被稱為‘後王勝先王’。意思他已可比肩王羲之了。但那又如何呢?

王鐸是崇禎的戶部尚書,大學士。明尚書仕滿清,全無風骨可言。羞矣,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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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文化很有意思。聖是非常高階的敬語,比如聖上、聖旨、聖明等等,正式場合中只有皇上能用。

但到了文化生活中,各類的‘聖’卻滿天飛。至聖、詩聖、曲聖、醫聖、茶聖、文聖、史聖...

各種各樣的‘聖’,其實都要恪守兩條評判標準:一是技藝要空前絕後,二要有‘風骨’的考量。

是風骨,不是人品。

我們現在理解‘聖’要做盡好事,人格完美。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歷史上對‘聖’的道德要求反而比普通人更寬容一點,不用做好事,只要不大逆就行。

也就是說小毛病再多沒關係,大節大義上不能虧輸。王羲之的為人瑕疵就不少,但照樣是‘書聖’。你讓他造個反、謀個逆、事個賊看看?

在中國書法史上,其實‘書聖’並不少。

葛洪、張芝、皇象、鍾繇、索靖、王志、歐陽詢等等都做過‘書聖’。這些都是後人尊稱,有書可查的。

但歷史如大浪淘沙,一兩千年後,如今公認的書聖只有一位王羲之了。

有意思的是,‘粉絲們’都想自己的‘偶像’做第一,‘亞聖’反而人不多。書史上只有三個人曾被公認過‘亞聖’,都是對位王羲之而言的。他們是張芝,王獻之和顏真卿。

張芝其實很牛很牛。王羲之說他自己的字和鍾繇相比是‘抗行’,就是比肩。但和張芝比起來是‘雁行’,只能跟在他後面。

就因為張芝這麼牛叉,所以後人讓他專職做‘草聖’去了。否則他和王羲之沒法論。

王獻之不用說了,‘聖二代’,一直和他父親一起並稱‘二王’。

這位的為人也是‘嘖嘖嘖’,但他這個‘亞聖’卻是實至名歸的。到了宋朝,五張王羲之的字換一張王獻之的,可見當時他的字比老爹更受歡迎。

最後一位是顏真卿,他的封聖之路就有些‘崎區’了。

顏真卿為何能成為‘亞聖’?他是唐楷開創者?不是,唐楷開創者是歐陽詢。

那麼是顏真卿的字寫得太好了?也不是。恰恰相反,顏真卿的書法在唐朝並不受重視,唐朝對他的評價介乎於一二流書法家之間,也許還要低一些。

唐末竇臮(ji)寫過一本《述書賦》,羅列了從周朝開始到唐朝的一共二百七十餘位書法家,同期的徐浩、蔡有鄰等等都在其列,卻沒有顏真卿。

顏真卿生於七零九年,竇臮死於七五九年,兩人同朝為官,也都曾師從張旭學字。

所以你說他們人生未曾交集,竇臮根本不認識顏真卿?這說不過去。只能說顏真卿在當時確實書名不顯。

唐末的各種筆論、書論、名家品評中都很少提及顏真卿。宋太宗年間《淳化閣帖》中也沒有收錄顏真卿的字。

顏真卿其實對自己的字也不是很滿意,晚年他曾哀嘆,自己這一生忙於做官了,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練字,耽擱了。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成了王羲之以外的另一個筆法體系的代表。

日後書壇有兩大流派,追根朔源則是:以隸書筆法演化下來的‘方筆’,和以纂籀筆法演化的‘圓筆’。前者的代表人物是王羲之,而後者代表人物就是顏真卿。

是金子總要發光的。到了宋朝,由韓琦開始,歐陽修、范仲淹、蔡襄、蘇軾、米芾等等宋大家高度推崇顏真卿。

蘇東坡曾說過:詩至於杜子美,文至於韓退之,書至於顏魯公,畫至於吳道子。他對顏真卿的評價已經和詩聖、文聖、畫聖比肩了。顏真卿日後被尊為‘亞聖’,也是由這段話引發的。

顏真卿的字至宋才開始‘顯聖’,但人格魅力卻超乎其前。他是中國歷史上數得著的忠臣,而且一門忠烈。

文天祥的《正氣歌》中有一句:“為顏常山舌”。說的就是他堂兄顏杲卿的事蹟。安史之亂時,六十五歲的顏杲卿攜子守常山。城破被俘後,寧死不屈,大罵叛賊史思明,最後被鉤舌而死。

顏真卿讓族內子侄去尋找屍骨,最後只找到了顏杲卿的一隻腳和其子顏季明的一片頭骨。悲慟之餘,顏真卿寫下了‘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

二十八年之後,顏真卿同樣‘威武不能屈’,死於叛亂節度使李希烈之手。

論書法、論風骨,稱顏真卿為亞聖都是無可挑剔的。種花書法有兩座難以企及的高峰,一座是王羲之,一座就是他。

當然,這只是網文胡言,姑妄言之,姑妄聽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