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俘虜
“巴內塔，換你了。”
一片黑暗中，列兵阿爾伯特一腳深一腳淺地來到哨位。
長達二十二個小時的黑夜，原本該由八個人，分四組守夜。
但現在只能由阿爾伯特和巴內塔兩個人輪換了。
遭遇戰與其後的追擊戰所帶來的巨大損失，令這支艾瑞肯公國的作戰小隊士氣極度低落。
帶隊的少校託什甚至懶得再為鼓舞士氣而付出哪怕一點力氣。
“把電充滿，夜裡讓獵兵吹吹熱風也是好的。”
阿爾伯特撐著一張擋雨布，被一塊大約一米五高的混凝土破塊擋住了去路。
“來幫我一把，我手佔著，上不去。”
但夜色中，並無回應。
“嘿，巴內塔你怎麼不說話？別死守著那些見鬼的條例不放了，怕什麼紅外視鏡，沒有哪個傻子願意在酸雨裡行動，你就是太死板，要不然……”
一支黑漆漆的匕首打斷了列兵。
血沫，翻湧著。
失去了力量的雙臂再也支撐不住擋雨布。
列兵不斷滾動的眼球，露出哀求之色。
然而黑夜中，根本沒人看到，也不會有人在意。
隨著酸雨不緊不慢地落下，列兵的眼睛很快徹底失去了光澤。
鎖骨部位的血沫在酸雨的挑逗下卻越發活潑。
“不要只知道握著刀子切咽喉，咽喉結構復雜，軟骨與骨骼眾多，每個人的生理特徵還會有所區別，強行切開咽喉，很容易損傷刀具。”
高曉語氣平和，指著面前還在血沫“咕嘟”的列兵，像是在使用教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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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有，大概鎖骨的這個位置，氣管和頸動脈距離非常近。”
“以反挑式執刀，刺進去，一刀就能同時戳穿氣管和血管，這樣既可以保證對方無法發出聲音，也可以造成短時間大量失血，你的目標很快就會安靜地休克死亡，最關鍵的是刀具不容易壞。”
高曉看著表情中蘊涵著說不出的奇怪模樣的白虹，挑挑眉。
“學會了嗎？”
白虹點頭，說實在的，前世要是高曉也在，可能白虹在中後期不用走到哪都背一身武器。
但這不是重點。
“你，沒事吧？”
白虹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之前那個哨兵是白虹出手解決的，高曉旁觀。
然後高曉就對白虹粗糙的手法表達了極大的不屑。
說什麼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類和藍星沒有太大區別，那麼白虹的水平還不如他們項目組的本科生……
高曉當即甩出一記白眼：“你之前不也說了，我們要面對的敵人無窮無盡，比這個世界的艾瑞肯公國危險得多！我又不是傻子，對敵人心慈手軟？那至少等到他們無條件投降之後！”
好吧……
白虹心中暗道：“希望不是刺激過頭了。”
順利殺死了兩名艾瑞肯士兵，這隊敵人就只剩下一個軍官了。
白虹早已偵查妥當，這些人的補給點設定很巧妙，處於一片廢墟的正中間，看起來原本是個車庫的樣子，裡面空間夠大，而且還有電源存在。
如今這個補給點只有一個僅容一人透過的小門。
沒有窗戶，牆體中似乎有強度非常高的鋼板夾層。
強攻的代價太大。
從小門進去的那一刻，更是容易遭到裡面防守者的致命攻擊。
所以，白虹要等待敵人換防。
白虹現在裝備的正是艾瑞肯的獵兵系列動力外骨骼，雖然獵兵長和獵兵有些區別，但只要時機合適，足夠了。
咚，咚咚咚！
一短三長。
這是他們的開門暗號。
白虹和高曉抵達這個名叫比拉爾的小鎮已經很久了。
夜色、降雨，都是阻礙追蹤的大問題。
所以即便是白虹，也是在小鎮裡找了很久才發現對方蹤跡的。
在尋找的過程中，白虹和高曉都有了臨時遮擋酸雨的織物。
完全擋住雨水不可能，但延緩動力外骨骼報廢足夠了。
也因此，白虹和高曉在找到了敵人的第一時間，沒有動手。
這隊艾瑞肯士兵損失太慘重了，軍官又無心作戰，夜間佈置哨位簡直漏洞百出。
白虹輕鬆地抵近偵查了足足四個小時。
敲過之後，白虹聽到門內“咔嗒”一聲輕響。
拉開門。
白虹從容地低頭進入。
“吃點吧，煮了罐頭。”
少校託什背對著白虹，身上只餘一套鬆鬆垮垮的軍服，手中正拿著一支負壓注射器，準備往自己身上扎。
“等會兒你也打一針，該死的病毒，到處都是！”
白虹掃視一圈。
正對面，是一套獵兵長，正連線在一個灰藍色的底座上，呼吸燈閃爍著。
在那獵兵長的旁邊，還有十個相同的底座一字排開。
屋子正中間則是一臺簡易火爐，看起來像是燒油的？
不確定，但爐子上架著的罐頭盒，確實在散發著難得的香氣。
靠外的一側牆壁，被厚厚的沙袋壘著，除了門的位置，毫無缺口。
但這種安全屋式的補給點，防禦再怎麼設定其實意義都不大，一旦被人找到了，除非你比對手火力強，否則怎麼也是個死。
至於火力嘛……
左側最深處，擺放整齊的武器裝備，令白虹露出了笑容。
“少校先生，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白虹這才開口。
託什頓時渾身一震。
緩緩舉起雙手，轉過身來。
白虹一邊用手槍指著託什，一邊給高曉讓開路。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選擇與公國為敵。”
少校看清楚了白虹和高曉的面貌、打扮。
他顯然誤會了。
戰前，艾瑞肯公國的圓裔人並不少。
雖然在戰爭開始前的十幾年間，艾瑞肯公國內的反圓裔輿論與運動就此起彼伏，戰後更是有數不清的圓裔被屠殺。
但僥倖存活至今的圓裔也不是沒有。
白虹和高曉在外貌上，看起來就和圓裔差不多。
再加上他們裝備的是獵兵，不是圓國的金風。
託什把他們當作了艾瑞肯的圓裔平民。
少校顯然還指望著用語言來扭轉局面。
但很可惜。
啪！
“嗷……”
少校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顆子彈。
“忘記告訴你規則了，接下來，是我問你答，如果你問或者搶答，就會像現在這樣。”
白虹話音落下。
耳邊傳來的是高曉的嫌棄。
“野蠻！子彈打過之後還怎麼檢查生理特徵？你別隨便破壞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