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晝,走吧。”
“此身來了。”
“嗯,又是真夜呀。”
“嗯。”
“說起來,都這麼久了,為什麼真晝還是一見我就讓你出來了?”
“誰知道呢。”小鳥遊真夜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說著。
一邊的小鳥遊真晝也絲毫不在意兩人之間的對話,甚至沒有看她們一眼,自顧自低著頭走著自己的路。
因為她在剛剛兩人對換身份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就這麼習慣了真夜的存在了呢?
現在,只要宇和野一出現,她和真夜之間就不需要溝通的,直接讓真夜上線了。
唔……時間果然是很厲害的東西。
才不過是一個學期而已,她居然對真夜就完全習慣了。
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還想過讓她離開——儘管她也不知道怎麼擺脫她。
之後決定讓她留下,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宇和野。
然而現在,不僅僅是真夜,對於這名從上個學期開始,就天天來找她的宇和野,她都要習慣了。
所以說真的很神奇。
放在以前,小鳥遊真晝絕對不相信她會如此習慣別人。
“對啦,真夜,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了。”
“此身不是一直都在嗎?”
“我的意思是,我看見了兩個真夜……不對,兩個真晝,不對……應該說,一個真晝一個真夜……?”
宇和野糾結著說法。
“嗯……反正就是,我在真晝旁邊看見你了。”
“……”
正在走神的小鳥遊真晝,忽然聽見了旁邊傳來了這樣的話語。
她眨著眼睛,看著走在她身邊的真夜還有宇和野。
“是嗎?”——真夜和她一樣疑惑,“你在真晝旁邊看見此身了?”
“對啊,穿著黑色的裙子,無聊地靠著牆——是吧?”
“……”
“……”
真晝和真夜對視了一眼,真晝還特地看了眼真夜身上的裙子,是黑色的洛麗塔沒錯。
小鳥遊真夜繼續問:“你真的看見此身了?”
“是啊,而且——”宇和野確切地點點頭,“其實好幾天前就隱隱約約看見了,不過,我還以為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但是接下來連續兩天看見,算上今天的話,已經是第四次了。”
“……”真夜和真晝都沒有說話,宇和野繼續用著一點興奮的語氣,說著。
“沒想到,我居然能同時看見真晝和真夜,應該不是幻覺吧?今天這次,我感覺看得還挺清楚的,所以才和你說。”
“……”
“真夜,怎麼了嗎?”
“……無事。”回過神的小鳥遊真夜搖搖頭,接著,她用眼神一指,“那你現在看得見真晝嗎?”
“真晝?”宇和野順著真夜的目光看過去,“真晝在這裡嗎?你好——不過我看不見呢。”
“這樣啊……”
“但是說不定就像現在這樣,哪天就能忽然看見了。”
“……”
真晝在在宇和野的視線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
“真夜,你說,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會被看到?”
告別了宇和野之後,重新恢復可見實體的小鳥遊真晝,疑惑地打量著身邊的真夜。
真夜面色有些凝重,這還是小鳥遊真晝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種神情。
“是只有宇和野同學能看見,還是還有別人能看見呢?”因為真夜沒有回答她,真晝又問。
這次真夜開口了,並且,表情中的凝重也收了起來,如往常平靜,不過還是沒回答真晝。
“此身也不知道,之後再說吧。”
“哦。”
小鳥遊真晝應了一聲。
……
到家了。
因為經常忘記帶鑰匙所以乾脆就不帶鑰匙的小鳥遊真晝按響了門鈴。
很快,門就被開啟了。
“我回來了……媽媽?”
打開門的時候,小鳥遊真晝意外地發現了,今天給她開門的,居然是她的母親——正常來說應該是——
“宮林阿姨呢?”
小鳥遊真晝往門內看了一眼,除了她的母親沒有第二個人了。
小鳥遊母親眉頭微微皺著,有些擔憂的神色。
“真晝,回來了——宮林忽然因為生病請假了,現在還在醫院,我就從公司回來了。”
“誒?生病?什麼病?嚴重嗎?宮林阿姨沒事吧?”小鳥遊真晝走進家門,一連好幾個問題。
宮林是媽媽請來照顧她的,畢竟因為工作繁忙,媽媽平常時候總在公司,沒有空回來照顧她。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反正……好啦,沒事啦,不嚴重的,放心。”她的母親接過她的揹包,“今晚的話,我來煮飯吧。”
“……哦。”
……
宮林的病好像的確不是很嚴重。
“宮林阿姨?你的病好了?”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回到家的小鳥遊真晝,就看見了開門的之後出現在門後的宮林。
“是,已經好了。”
雖然面色還有一點點憔悴,不過宮林還是盡力微笑著,歡迎著她回來。
“是什麼病呀……不要緊吧?”小鳥遊真晝問。
宮林上下掃了真晝全身一遍,然後將拖鞋送到她腳下,又接過書包。
“因為……不,沒事的,可能就是太累了,不過昨天休息了一天,已經好很多了,不要緊的。”
“這樣嗎……?”
小鳥遊真晝懷疑地看了宮林一眼,不過沒多說什麼了。
“謝謝。”她穿上拖鞋。
……
不過,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
“真晝……真夜,怎麼了嗎?”
宇和野的聲音剛剛出現在耳邊,小鳥遊真晝就光速下線讓真夜頂號上來了。
真夜看著從不遠處走進的宇和野切螢,等了她一下,等她到了面前。
“剛剛真晝怎麼一臉擔心的樣子?”宇和野對著真夜問。
“家裡的一直照顧她的宮林阿姨又生病了。”
“又?”
“嗯。”
“誒……嚴重嗎?”
“大概。”真夜看了一眼旁邊興致不高的真晝。
“會……會沒事的啦。”
氣氛有些沉重下來了,宇和野以及真夜都不再開口說話。
……
“卡察。”
難得自己帶了鑰匙的小鳥遊真晝用鑰匙開了她家的門。
“是真晝回來了嗎?”
“嗯。”
關上門的時候,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宮林阿姨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
“……”低頭換鞋的小鳥遊真晝,看見了玄關處的好幾雙鞋子。
“家裡有人來了?”
“啊……嗯,是啊。”小鳥遊母親有些不安地應著。
‘誰呀?’——真晝剛想這麼問,不過,已經不需要開口詢問了,她的鼻尖,已經嗅到了一股濃重的檀香味,耳邊,響起了模湖不清的唸誦聲。
“……”
她朝客廳內看去,看見的是,好幾名和僧人,低著頭喃喃自語。
“……”她向著母親看去,母親避開了她的視線,含含湖湖地說著,“真晝,累了吧?去沙發坐下休息一下吧?”
她走上前來,抓住她的手。
“……”
或許是真的找不出什麼藉口了,居然會說出在客廳休息這種話。
在客廳,被母親的手抓著的小鳥遊真晝,坐在了沙發上,被幾名僧人圍住。
唸誦聲接連不停地傳來。
“放心,沒事,這是媽媽最近聽人推薦的祛除疲勞的方法……”
“……”
小鳥遊真晝能夠感覺到,她母親抓著她的手,有微微的汗漬。
這一切都令她感到不安。
她咬著下唇,打量著周圍。
真夜並不在身邊。
……
唸誦聲持續了多久?小鳥遊真晝並不知道。
她只知道,等到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心疲力竭了。
等到隨便吃完了晚飯,小鳥遊真晝近乎想要逃跑一樣地回到房間——
但……
“那個,真晝,今晚的話……媽媽和你一起睡吧?”
“……”
……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小鳥遊真晝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打量了一眼似乎已經睡著的母親。
然後,她輕手輕腳地掀起被子,憋著一股氣,緩緩坐起身來。
真夜,現在在哪裡呢?
起身後,她惴惴不安地環顧著四周,企圖在夜色中找到那名穿著洛麗塔然後總是忽然出現的身影。
“真晝,你在找什麼?”
“……”
小鳥遊真晝僵住了,回過頭,看著一臉緊張的母親。
“……沒什麼。”
……
第二天,已經是週末了,宮林阿姨重新回到了家裡,而小鳥遊真晝的母親,儘管宮林已經回來了,還是沒有去公司。
小鳥遊呆在家裡,接受著母親忽然而來的照顧。
週末很快過去了。
“真晝,早安,真夜,早安——嗯?”
“……”
低著頭走路的小鳥遊真晝,在上學的時候又遇到了宇和野。
宇和野很有精神地從身後追趕上來,只是剛到小鳥遊真晝的身邊,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真晝?”
她疑惑地打量著身邊的小鳥遊,試探地開口。
“……”
小鳥遊真晝有面色極為差勁,近乎行屍走肉得僵硬地點了點頭。
“……誒?”
發了一下呆,回過神之後宇和野驚呼起來。
“真的是真晝?”
“……”
她欣喜起來。
不過很快,欣喜中的她,還是發現了面色越來越糟糕的真晝。
“真晝……?怎麼啦?”
她關心地問。
“出什麼事情了嗎?還有,真夜去哪裡了?”
“……”
小鳥遊真晝並沒有回答宇和野的問題。
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桉,而且……
真晝和宇和野其實並不熟悉。
小鳥遊真晝埋著頭,不言不發地走到了班級裡。
……
“真晝。”
“……”
“真晝?”
“……”
“真晝——”
從課間,到午休,到晚上的放學,宇和野一直跑來她的身邊。
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小鳥遊真晝,終於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回應她了。
她抬起目光,掃過宇和野的面孔。
她的臉上有焦急的神色。
“真晝?到底怎麼了?”
“……”
小鳥遊真晝吸了一口氣。
她伸出了手。
宇和野茫然地看了眼真晝的手,遲疑一下後也跟著伸出手,放在了真晝的手下,攤開。
一團什麼東西被丟到她的手心,緊接著,小鳥遊真晝就頭也不回地丟下宇和野一個人快步地走了,消失在了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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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宇和野站在原地看著手中——
這是一張被揉成了皺巴巴一團的紙條,展開,有這麼一段文字:
“此身想著,在你看見這張紙條的時候,你應該也清楚了吧?”
“因為此身過多地干涉現世,如今已經能夠被一些現世的人觀測到了。”
“先是一些比較親密的人,比如說切螢,比如說你的母親,比如說宮林。再隨後,將會是更多人。”
“切螢早就知曉此身的存在,自然無礙。”
“但……家中的宮林阿姨,還有真晝的母親……”
“她們面對此身,這個擁有著與真晝你一樣容貌,行事、裝扮卻迥異的存在,且總是常伴你左右,忽然出現。”
“觀測到之後,感到恐慌也是理所當然的。”
“的確,宮林阿姨已經因為此身而住院過兩次了。”
“真晝母親也因此困擾。”
“其實,在很早之前,此身就料想如此了,不過總是下定不了決心。”
“直到今天,家中出現僧人,此身便知道了。”
“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趁著情況還沒繼續惡化,此身尚未完全顯現在現世之中時,告別吧。”
“——小鳥遊真夜,留。”
“……”
傍晚放學的光照裡,宇和野念著這張小鳥遊真晝遞給她的紙條,愣住了。
一直等到風吹過,將皺巴巴的紙條吹落在地。
宇和野切螢回過神,急急忙忙地將紙條撿起來。
真夜……消失了?
一個週末沒見,她就這麼消失了?
她錯愕地消化著這個訊息。
……
……
……
“真晝,真晝——”
第二天一早,宇和野切螢就站在校園的門口,等待著小鳥遊的到來,並且遠遠看見她一來,就連忙走上去。
不過還沒走到小鳥遊真晝的面前,她就看見了,小鳥遊真晝後退了半步,接著。
她低垂著臉,看不清神情,只能聽見她的話語聲,順著清晨的空氣敲動她的耳膜。
“宇和野同學,你要找的真夜並不在了,請回吧。”
“……”
從來,和宇和野交談的人就是真夜,而不是真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