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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七:二袁之亂

就在蜀中大亂的時候,袁譚帶著郭圖、許攸、陳琳等一干文臣,還有王修、麥方、畢易、丁索等一眾武將,護著袁紹的棺槨出了紫陽,曹操念及舊情,還設了路祭,準備在袁譚他們路過的時候,祭一祭自己這個一起劫人家新娘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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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看到曹操的路祭棚子,小聲向著袁譚道:“大公子,一會曹賊出來路祭,我與丁索就從兩翼殺過去,斬殺此僚如何?”

袁譚連連擺手道:“你休要尋事,我們殺不殺得曹操不知道,但是走不出去曹營卻是真的了,我袁譚雖然不怕死,但也不想讓我父的靈柩也困在這裡。”

王修想想也是,他們要是死了,那袁紹的棺材就落到曹操的手裡了,而曹操又不是孝子,幾時給袁紹下葬,那就沒有準了,於是不再說話。

軍馬就到了曹操的路祭棚子,曹操一身素服,手中捧了酒過來,向著袁紹的棺槨敬了三杯酒,然後感概道:“本初!你我之交,止於此了,願你安息,再也悲累!”說完施了一禮,袁譚要過來見禮,被他擺手制住了,這是他和袁紹私人的一點情誼,曹操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和袁譚虛與委蛇。

袁譚也只不過是做個樣子,讓他就這樣過去,到曹操的身邊,他還真的沒有這個膽子。

袁軍就在從曹軍大營過去,一會的工夫就到了曹軍身後,袁閔、辛評二人帶著人馬正中那裡等著,看到他們過來,袁閔目光一凝,幾步跑到了棺槨前面,伏身跪倒,大聲哭道:“父王!”

袁譚也被哭得流下淚來,就把袁閔給扶了起來,道:“五弟!”

袁閔抹了一把淚水,咬牙切齒的道:“大哥,現在父王的靈柩已經離開了紫陽,我們不如就和曹賊翻臉,重新再戰,也好給父王報仇!”

袁譚暗暗叫苦,心道:“這些人怎麼都這麼來火氣啊。”嘴上卻道:“五弟,愚兄已經和曹操說好了,就把父王的靈柩送回鄴城墓地安葬,這個時候,我們若是鬧了起來,不管輸贏,我們也沒有辦法再給父王下葬了,而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你二哥和你三弟,他們都會趕到鄴城,我們先安葬了父王,然後再說其他。”

袁閔信服的道:“大哥所言極是,在父王入土為安之前,我們什麼都不能作。”

就這樣袁譚、袁閔兩路人馬合一,向著鄴城前進,曹操生怕他們兄弟打不起來,特意下令,全軍立刻渡河南去,只留曹仁帶著曹文詔趕往清河,與曹洪合軍,先控制清河郡,他相信只要袁家兄弟打起來,魏郡不用他來奪,就會重新進入他的手中。

袁譚、袁閔趕到鄴城的時候,這裡已經被楊林的十三太保殷嶽給控制起來了,劉夫人、袁熙、袁尚、審配、楊林,這幾位河北餘下的核心人物都到了,除此以外,還有一人,就是率三千精兵,趕回來高幹,他是朝廷的特使。

一眾人等都由袁尚領頭,著素服一齊迎出了鄴城。

遠遠的袁紹的靈柩一到,劉夫就放聲大哭,後面諸人也跟著落淚,袁尚就迎了過去,跪在地上,向著靈柩大聲哭道:“爹爹,孩兒迎你來了!”

袁譚馬上注意到了,袁尚叫得是爹爹,不是父王,心下就是一愕,剛要說話,袁尚起身,向他一禮道:“大哥,辛苦你,家父後事,全賴你在張羅,若非大哥,小弟連盡孝之心都不能了。”

袁譚聽著這話,總覺得哪裡彆扭,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問題,只得道:“還是先送父王入城吧。”

袁尚這個上面倒沒有說什麼,於是就由袁譚、袁尚二人左右扶靈,一路進了鄴城,這裡王府都被劫掠一空,燒去半邊了,袁尚接到訊息之後,重新收拾了,也不過是將將能住人,倒是急著收拾出來一處靈堂,還有幾分氣象,不過和袁紹王爵之位比起來,也是差得遠了。

袁譚走進來,放眼看去,只見靈堂之上,供著的靈位上只寫著‘漢;大將軍、冀州刺史袁公諱紹之位’上面一個爵位都沒有,不由得臉色一變,向著袁尚道:“三弟,這個靈位上為什麼不寫父王的爵位?”

袁尚低頭不語,高幹閃了過來,拱手道:“大公子,朝廷有旨,袁公擅啟戰端,除;王位。”

袁譚先是一怔,隨後驚怒交加,袁紹在被任命為‘代王’之後,曾上了一表,請求他的兒子之中,能有人為渤海侯,以前這個侯位沒有什麼珍貴的,但是現在袁紹王位被革除了,那這個侯位就顯得重要了。

“那為什麼不寫渤海侯?”袁譚又問道,高幹平靜的道:“夫人親自上表,已由三公子接任渤海侯了,這是朝廷新賞爵位,卻不是舊爵,自然不能再往上寫。”

袁譚心中怒火跳動,心道:“袁尚接了這渤海侯,難道朝廷是要扶他為主嗎?”

袁閔卻是不耐煩的道:“先送父王的靈柩進去,然後再說別的吧。”

這個提議誰也不能否定,於是就把袁紹的棺槨給抬了進來。

一切安頓好之後,眾人燒香上供,高幹這才取出一卷聖旨,道:“皇上有旨,袁紹有昔日討董之功,故仍以王禮下葬,但無王號,這是皇家恩典,請把這聖旨放到棺槨之中吧。”

袁紹的棺槨這會還沒有完全封上,就是為了放這些隨葬品的,高幹說完之後,袁譚就來接這聖旨,沒想到袁尚也從一旁過來,伸手接這聖旨,袁譚冷聲道:“三弟!我是長子!”

袁尚冷笑一聲,道:“大哥還不知道吧,你不再是爹爹的兒子了。”

袁譚眼中兇光暴射,冷冷的道:“你說什麼?”

袁尚道:“爹爹生前曾留了一封書信給母親,讓母親做主,把大哥過繼給了孟理伯父為繼子了,不是我們這一枝的,還談什麼長次啊。”孟理伯父;指得是袁紹的大哥,袁基字孟理,官拜太僕,安國亭侯,當初諸侯討董的時候,袁基住在京中,與袁隗一家一同被害,當年袁紹在家中為庶子,多得這位大哥的照顧,所以幾次說過,要給他這個大哥延續香火,只是袁譚萬想不到,竟然會把自己這個長子給過繼出去,沒有這樣道理啊,袁紹自己也是次子的身份才被過繼的,袁譚既是長子,又是謫子是要接納家業的啊。

高幹這時也道:“朝廷已經確認了那書信是舅父遺願,所以已經準了,由於袁太僕是被董卓老賊給害死的,所以特准賢弟接任安國亭侯,加封的旨意我都帶過來了,一會就交給顯忠。

袁譚臉色大變,厲聲叫道:“胡說八道!我是長子,豈有把長子過繼於人的道理?而且父王已經仙去,別人無權把我過繼出去!”

劉夫人這個時候道:“這就是大王的意思!”

“把信拿來!”袁譚冷聲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父王的筆跡。”

高幹淡淡的道:“信在北都。”

袁譚哈哈大笑道:“說得好!信在北都,你們全無對證,如此而言,憑什麼就說我袁譚不是我父親的兒子了?”

高幹道:“我已經說過了,朝廷已經認了,這事不是你不想認就可以的事了。”

袁譚伸手就來搶聖旨,叫道:“我不聽你們那些話,我只知道,我是我父王的長子,而且我陪著我父王一路生死相倚,從險地殺出來的,這聖旨,就當我來奉上。”

高幹也是一身好武功,閃身後退,單手一格,道:“顯忠,你休要胡鬧,朝廷已經封顯甫冀州刺史,而你卻是白身,有什麼資格來奉這聖旨!”

袁譚氣得怒吼道:“我是白身!原來我現在還是白身!”

高幹點頭道:“是的,袁公封賜的官爵都是不被朝廷承認的,而你現沒有朝廷的封官,自然就是白身子。”

袁譚氣得已經發昏了,叫道:“我不管這些!”說著又來搶,他知道,誰來奉這個聖旨,誰就是袁紹的接班人,雖然袁尚已經被封了冀州刺史,但是袁氏的部將,還是會聽袁家掌門人的話的。

楊林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沉聲道:“大公子,請不要讓我們向你出手!”

袁譚伸出去的手一下停住了,袁尚趁機把聖旨接了過去,袁譚緩緩扭頭,向著楊林道:“楊公這是保了老三了?”

楊林沉聲道:“主公在世的時候就說過,他與太僕情誼最佳,希望大公子能讓太僕家的香火燃下去,而不是就這樣斷了,所以大公子不應該讓主公失望。”

袁譚四下看去,才發現整個靈堂之中除了排在後面的郭圖,一直沒有說話的袁閔,其餘人都是站在袁尚的一邊,此時袁尚已經得了袁家的根基,他就是把聖旨搶過來,又能如何?袁譚深吸一口氣,向後退了兩步,意思不和袁尚來掙了。

袁尚得意洋洋的走過去,把聖旨向著袁紹的靈位前送了過去,這個時候,袁閔突然叫道:“什麼狗屁朝廷,還不是那丁立一手遮天嗎?那個傢伙是害死父王的元兇之一,這東西不能供在父王靈前,父王是不會接受的!”

袁尚怒斥道:“一邊待著去,你算什麼東西!”

袁閔二話不說,過來就要把聖旨給奪下來,只是袁閔一動,一直藏在護衛當中的韓猛、蔣奇二將立刻衝了出來,同時一伸手把袁閔給架住了。

袁閔雙臂一揚,韓猛、蔣奇都被他甩開了,隨後道:“我看看誰還敢來!”

郭圖這會湊到了袁譚的身邊,小聲道:“大公子,快勸住五公子,不然的話,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袁譚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袁尚他們早來,而且有楊林的人馬在這裡,兵力遠在他之上,這會要是動起手來,他可就要吃大虧了。

袁譚想到這裡,就衝過去,把袁閔給抱住,然後道:“五弟,不要鬧了!父王是大漢忠臣,他會希望有這麼一個聖旨的!”

袁閔瞪著一雙眼睛,好像野獸一般的看著眾人,但是在袁譚幾近哀求的聲音中,袁閔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向後退去,任憑著袁尚把那聖旨供到了袁紹的靈位前。

高幹滿面堆笑的又取出一幅聖旨,捧給了袁譚道:“大公子,這是封您為安國亭侯的聖旨,請接著吧。”

袁譚真不想接過來,但是郭圖在他身後小聲說道:“您總不能一直是白身啊!”

袁譚知道,自己身上要是沒有官位,那就沒有辦法讓人投奔他,他們又不是山大王,跟著他沒名沒份的,以後怎麼辦啊,所以只得忍了怒火,把那聖旨接了過來。

袁譚把聖旨給了郭圖,然後沉聲道:“母親,孩兒身上疲累,先告退了。”

“大哥!”袁尚突然開口,袁譚站在那裡,冷聲道:“什麼事?”

袁尚道:“大哥隨父親做戰辛苦了,我已經給大哥安排了住處,大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說話間一隊壯漢進來,當先一人正是袁尚的親兵頭領袁鶴。

袁譚臉色冷然,看著袁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要軟禁我嗎?”

袁尚似笑非笑的道:“大哥,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兄弟,我只是看你太累了,請您歇一歇。”

袁譚向著袁熙叫道:“老二,你就這麼看著我被人抓起來嗎?”

袁熙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這會緩緩的抬頭,看著袁譚,眼中竟然盡是恨意,看得袁譚渾身一冷,叫道:“老二,你那是什麼眼神?”

“大哥!”袁熙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來:“我想問你一句,就算是爹爹沒留下遺言,把你過繼,你自己不也把你自己過繼了嗎!”

袁譚有些愕然的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袁熙冷笑道:“大哥不是把自己給了曹操當乾兒子了嗎,難道我說錯了嗎?”

袁譚臉色猙獰的:“你說我給曹操當了乾兒子,可是你知道嗎,我不這麼做,父王的棺槨就出不了紫陽!”

袁熙冷笑道:“那是不是還要讓我們都感謝你忍辱負重啊?我們寧肯你也死在紫陽!”

袁譚點頭道:“好,好好,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我的兄弟!”說完回手拔劍,指著袁鶴厲聲叫道:“都給我讓開!”

袁鶴等人也跟著拔刀,就和袁譚對峙著,袁尚這個時候道:“大哥,你交出兵權,讓外面那些人馬都聽我調遣,我就放你離開,你願意給曹操當兒子,還是給誰當兒子,我都不管!”

“放屁!”袁譚怒斥一聲,袁尚冷哼道:“那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了,給我拿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