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一品居。
葉小孤這麼冷言冷語幾句，是個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白菲菲。
白菲菲走進臥室，葉小孤單單只是在坐在沙發上，連目光都沒有變動。
“喲，這話說的，到嘴的肉都能吐了，你還真是挑食啊……”王培換著一身白色的浴袍，緩步走了出來。
葉小孤聽到這話，本來還想反駁幾句，看到王培穿著的那件浴袍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裡面應該還有換洗的浴袍，你為什麼穿這件？”
“我喜歡啊。你不服？”王培嘴角微微一揚，肆無忌憚的看著葉小孤，她還真是不怕葉小孤動手。
葉小孤皺了皺眉頭，看著王培穿著寶兒的浴袍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護一下。只不過細想之下，寶兒的事情或許還有其他的細末，自己這麼一往情深的最後搞不好真成了哈巴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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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你就穿吧。”葉小孤簡單的說了一句，卻也沒有真就做點兒什麼。
“…………”王培看著葉小孤一眼，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冷色，輕哼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葉小孤自顧自的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培本想徑直去洗手間，邁步之間似乎是想到什麼，看了看葉小孤，開口說道：“人家一小姑娘，這麼濃情蜜意的，你為什麼不應一句啊？”
“我還以為你這種人還真會掉一句，畢竟這麼一個水靈的小姑娘，留著備用不是好事一件？”
王培說話間，臉上眉飛色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
葉小孤看著王培，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浴缸裡的水快滿了。”
“說說嘛……是不是另有什麼打算？欲擒故縱？”葉小孤這轉口一句，王培倒是越發的來了興致，卻是直接坐到了葉小孤身旁。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王培是為什麼總是和寶兒一樣，總是對於這種事分外的熱切。
要不是王培身形樣貌都和寶兒不同，又沒有帶上大小雙兒，只怕葉小孤還真得想想這個王培的身份。
葉小孤皺著眉頭也沒有應聲，王培倒是徑直往葉小孤身邊湊，一臉好奇的看著葉小孤。
葉小孤一時也耐不住，只能隨口說道：“她還小，分不清什麼是喜歡。”
“咦~你倒是傲氣，人家姑娘只怕不比你小多少吧，兩歲有嗎？”王培說話間，卻是越發往前湊了湊。
葉小孤隱約感覺了王培身上的香氣，一時卻是不動聲色的皺著眉頭，朝旁邊挪了挪，開口說道：“水滿了，一會兒漏出來了……”
“說說嘛……小情聖。”王培似乎也沒有聽進葉小孤的話，依舊滿臉熱切。
葉小孤皺了皺眉頭，一時倒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開口說道：“三兩個月尚且不夠，這不到一個月怎麼可能會是喜歡，單純的好感都算不上吧。”
“只不過看著我似乎有點兒可憐，一時憐憫而已……就像是路邊撿到了一條狗，看著他上竄下跳的似乎很 有意思，過了一會兒見他趴地上，又不由得有些關心。”
葉小孤說著，轉身看了看王培，淡淡的說道：“你說我現在就是這麼一條狗，這是不是喜歡？”
王培聽著葉小孤說著，本來還想接著調侃幾句，只不過看著葉小孤的目光，臉上的笑意卻是微微一淡，隨即低著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葉小孤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眸深處的情緒沒有絲毫的掩飾。
王培也不知道這些情緒是不是被葉小孤一直掩埋在心底，但是如今偶然窺見一角卻是莫名的讓王培心中微微一顫……那種無邊浩遠的孤寂就好像是穿越了亙古洪荒一樣，讓人只是觸及些許就如墜深淵。
王培也沒有細看，自顧自的緩步走進了洗手間。
葉小孤三兩句將王培打發了，一時也沒有注意王培的臉色，只是收斂了一下心緒，轉身看了看沙發上躺著的任含香。
“…………”任含香睡得似乎很熟，這麼大半天了也不見醒轉。葉小孤看著任含香莫名想到了白菲菲委屈巴拉的模樣，一時忍不住笑了笑。
“恨嗎？”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任含香一時卻是心中微微一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著制服，戴著眼鏡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別樣的氣質。這幾天沒有戴著眼鏡的任含香倒是顯得少了許多媚態。單單只剩下了眉目之間的精緻，隱隱卻也分外動人。
“果然是帶刺含香，不可親近啊。”葉小孤輕聲嘆了一句，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任含香的臉頰。
只不過這手還未曾觸及任含香，任含香卻是驟然睜開雙眼，一時之間倒是讓葉小孤的心微微一跳。
“…………”葉小孤和任含香四目相視之間，兩人一時皆是無言。
“……感覺怎麼樣？”索性，還是葉小孤臉皮厚實些，主動打破了尷尬。
任含香皺了皺眉頭，看著葉小孤，奇怪的問了一句，“什麼感覺？”
“……你這不是剛醒嗎？睡得還安穩嗎？”葉小孤不動聲色的圓上一句，言語之間也不見什麼紕漏。
任含香輕聲應了一聲，起身靠在沙發上，開口說道：“感覺還好，你怎麼樣？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熱點飯？”
葉小孤眉頭微微一挑，雖然王培說過有這痴心咒的存在，但是此刻聽著任含香這輕言細語的，還真是耐不住有些心潮湧動。
只不過一想到這痴心咒的來由，葉小孤的心也是涼了半截。
此刻葉小孤還真是希望任含香能稍微正常一點兒，這麼輕言細語，濃情蜜意的指不定內心深處藏著多大的恨意。
“你這才剛醒，先躺會兒。我給你熱點兒粥吧。”葉小孤眼見著任含香還不知道要說出些什麼話來，一時倒是忍不住主動起身，朝著廚房走去，多少算是退避幾分，免得任含香心裡憋得慌。
葉小孤走進廚房，隨手開啟冰箱看了看，也沒有什麼食材，一時之間也只好做個白粥。
開啟火，倒上些水，又放了一小杯米，葉小孤看著這鍋裡水，一時倒是感覺分外的熟悉。
昔日，寶兒第一次帶著葉小孤來一品居，最初的幾個月，葉小孤都會躲在廚房發呆。畢竟雖然眼見著寶兒俏麗動人，但是畢竟不比尋常，而是一隻大狐妖。
那段時候總是有些莫名的恐懼，但是在一品居的日子，似乎也少了許多的冤魂精怪一類。其時，葉小孤也不過十來歲，說不好忘性是不是太大，還是見著寶兒一時忘記了她的本相，卻是沒過幾個月就熟絡起來。
“……天生的術法嗎？魅惑人心……”
小燉鍋裡的水緩緩起泡，連帶著裡面的白米似乎也逐漸顫抖著，水逐漸變得渾濁，也讓葉小孤的倒影模糊不清。
“所有人都在暗處窺視著你……他們恨不得飲你之血，食盡你的肉，想要將你殺之後快。”葉小孤耳邊隱約想起一個微弱的聲響，連帶著眼前的小燉鍋上的霧氣也逐漸模糊了視野。
“……你在幹什麼？蒸臉啊？”葉小孤正發神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王培的聲響。
葉小孤驟然一驚，猛然抬起頭看了看王培，額前的發尖似乎都有些溼潤。
“看來還真是在蒸臉……”王培簡單一句，正要邁步走出去，葉小孤卻是急忙走近，開口說道：“我的心魔又起了，怎麼辦？”
“什麼？”王培微微愣一下，剛才還見著葉小孤站著發呆，眼下卻又火急火燎的模樣。
葉小孤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拉扯著自己西服，又三兩下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了大半胸口。
“沒有？！” 葉小孤皺了皺眉頭，自己的胸口上那團墨跡搬的黑斑似乎並沒有出現。
“你扯開自己的衣服幹什麼？想要啊？去客廳找你老相好啊。”王培說話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是對著葉小孤曖昧的一笑。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王培，開口說道：“幾日之前，我曾經自己試著用手上的正陽之氣煉化雷引，但是這之後發現我腦海之中一直有幾個聲音在不時低語。我遇見過一位茅山的前輩，他告訴我這是修行之中產生了心魔所致。”
“剛才我耳邊又聽到了那聲音，現在我該怎麼辦？”
葉小孤話語落罷，尤且伸手想要抓著王培的手。
只不過王培倒是一臉嫌棄的小退半步，看著葉小孤一臉嫌棄的說道：“想摸就直說，還扯什麼心魔啊？我看你心裡不是有魔，而是你本來就是……”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一臉焦急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現在我該怎麼辦？”
王培看著葉小孤一臉焦急的樣子，一時卻是覺得有些好笑，“你就算是走火入魔了，難道還真能在我面前跳幾下不成？”
葉小孤看著王培這一臉隨意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是越發的急躁，隱隱之間甚至有些面紅耳赤的感覺。
王培雖是言語調侃，但是目光一直注視著葉小孤，眼見著葉小孤身上的異象，卻也絲毫沒有收斂，“喲，生氣了？會不會氣鼓鼓的變成河豚啊？”
葉小孤驟然抬頭，卻是雙目赤紅，一拳照著王培打去。
這動作突然， 王培若是沒有防備，只怕不說受傷，多少應該嚇一跳才是。只不過王培本來就留心注意著葉小孤的動靜。葉小孤出拳之時，王培卻是輕哼一聲，也不見任何動作卻是直接將葉小孤定在了原地。
葉小孤手上尚且握著拳頭，雙目赤紅之間，煞氣微騰，好似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只不過被王培定在原地，一時也動彈不得，眼下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倒是有些好笑。
王培看了看葉小孤，卻是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有模有樣的……這麼一個未曾修行的普通人都能有這樣的氣勢，果然是天師傳承之力嗎？”
話語之間，王培尤且湊近了葉小孤身前看了看。
葉小孤雖然有些氣勢，但是似乎也就僅此而已，單單只是獸，卻也說不上是魔。
“…………”也就是在王培這麼細看之間，葉小孤眼眸之中的赤紅之色，卻是漸漸的淡去，臉色也逐漸平復。
葉小孤茫然的看了看王培，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只不過卻連張嘴都做不到。
王培看了看葉小孤，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就是你所謂的成了相的心魔？”
一語話落，葉小孤感覺身上的束縛驟然一散。
“你見到了？什麼模樣？”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這所謂的心魔還是有些顧慮和好奇。
“臉紅脖子粗的，就跟喝醉了的醉漢似的。”
“你所謂的心魔成相可不單單只是這些玩意兒啊，所謂心魔就像常人的喜怒哀樂一樣，只不過常人氣勁不大，頂多也就是一時衝動，再大點兒就直接氣死了。”
“但是心魔成相，生就外像之時，已經算是煉氣已久的修士才會做到。你既然這麼光棍怎麼可能生出這些東西？”
王培簡單幾句，也說不清是安慰還是調侃。
葉小孤皺了皺眉頭，看著王培，心裡微微一定，隱隱對於王培倒是多了幾分好感。並不是說王培解釋心魔一事，而是因為王培至少會解釋。
而寶兒單單只會笑一笑，轉身避而不談。
所有的河流最終都會窮盡於奔流之時，每個人都是如此。寶兒的沉默，卻也無形之間將葉小孤擋在了她的圈子之外，於是葉小孤心裡也會暗生情緒，雖然淺顯而微末。
“……雖然說不算什麼大事，但是你為什麼燒個水都會這個樣子？”王培說話間，尤且看了看葉小孤，“你身邊這麼多姑娘守著，難道你就真只是拿來用的，也沒有真心想要交流一下的意思？”
葉小孤本來還在想著寶兒的事，聽到王培說道這兒，一時倒是忍不住看著王培，皺了皺眉頭。
“有些話，作為一個女人不要說得太直白……含蓄一點兒，對大家都有好處。”葉小孤皺著眉頭說道。
王培一時倒是挑了挑眉頭，奇怪的看了葉小孤一眼，“難道你這小哈巴還真是這麼想的？真不太是個東西。”
葉小孤看了王培一眼，也沒有心思去解釋，自顧自的轉身看了看小燉鍋裡的白粥。
這白粥早就沸騰了有一陣子了，葉小孤來得也正是時候。
王培剛才走進來打斷了葉小孤，要不然剛才讓葉小孤這麼發呆，只怕這會兒還真是會弄得一炤臺都是湯湯水水的。
“說說吧，你是不是這麼想的，小哈巴？”王培似乎對於這個問題頗為執著，見著葉小孤推讓的時候，還非要跟著湊了過來。
“想吃粥嗎？要的話，我給你涼一碗。”葉小孤面色冷淡的說了一句。
王培倒是一臉興致勃勃的問道：“你這小哈巴找了這麼些姑娘回來，就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啊?”
葉小孤還沒回話，伸手拿碗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廚房門口的任含香。
任含香站在廚房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此刻看著葉小孤，一時倒是開口說道：“我聽見有聲音，還以為是菲菲……”
“哦……”葉小孤輕聲應了一句，隨手將碗放在一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介紹道：“王培，剛才你在休息，也沒給你介紹。”
“嗯，你好。”任含香對著王培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葉小孤，開口說道：“我不太餓，你不用準備我的了。”
葉小孤臉上笑意剛起，一時卻是僵在了臉上。
任含香這言語之間禮貌十足，最後也不忘給葉小孤一巴掌。
“你滿意了嗎？”任含香一走，葉小孤就皺著眉頭，瞪了王培一眼。以王培的本事或許早就知道了任含香走到廚房門口，這麼突然將話引到這兒，只怕也是特意說給任含香聽的。
“……你竟然敢瞪我？”王培聽著葉小孤說了一句，卻也沒有半點兒反省愧疚的意思。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好和王培爭執什麼。
“她只是個普通人，你沒必要和她較真兒。”葉小孤將小燉鍋裡的白粥倒了出來，用勺子分了四碗。
王培聽著葉小孤這話，倒是輕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看在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怕她現在已經死了。”
“…………”葉小孤聽到這話，一時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王培，葉小孤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只不過這麼由著她，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只不過眼下，葉小孤只是想要將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身負天師傳承，被王培盯上也好，被陳瑤，甚至是寶兒盯上都不重要。
只要是讓葉小孤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行。
心念至此，葉小孤也無心糾結，指了指臺上的兩碗白粥，對著王培說道：“能端嗎？”
“哼。”王培輕哼了一聲，伸手端著白粥，轉身走了出去。
葉小孤看著剩下的兩碗白粥，一時倒是輕嘆了一口氣。
只不過就在葉小孤這嘆息之時，葉小孤心口卻是瞬息湧出一抹黑血，瞬息將葉小孤胸膛染色。
而葉小孤尤且不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