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
即便是天色有過如此異象，南市的普通人似乎也不見多少異常，街市之中依舊是嘈雜匆忙。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就好像是暴風雨早已過去一般。
葉小孤也沒有去追問柳東昇死後，柳家又是怎麼圓的謊，想來柳家這麼細心算計，早有準備也說不好。
車開到十字路口的時候，葉小孤多多少少有些猶豫，畢竟眼下還真是不知道老王被王立帶到了什麼地方。只不過細想之下，王立既然將老王帶了出去，應該不會隨便扔一邊，即便是真扔了，或許也不會在是在柳家這崩塌範圍之內。
雖是這麼想了想，但是南市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真要找起來也麻煩。心念之下，葉小孤索性直接去了老王家裡看一看。
雖然王立不一定這麼貼心服務，但是眼下葉小孤也只能這麼碰碰運氣了。
遠離市中心的南市似乎一切如舊，除去了遠處繁華的市中心少了那麼一棟不起眼的高樓，似乎還在昭示著昨夜的不平凡。
葉小孤到了老王家裡，看著老王端著一碗面開門的時候，眼眸之中多少有些溼潤。
這個油膩的中年老男人，就這麼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葉小孤眼前，一切是未曾改變過一般。
葉小孤和老王聊了一會兒，旁敲側擊的問了幾遍，只不過老王的回答還是一問三不知，言語之間除去了升職加薪之外，好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油膩的年紀該有的狀態。
葉小孤當下也不由得感嘆了一下王立的周到服務，看來王立似乎也覺得將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老男人卷進來，是有點兒缺德，臨到這最後，還施展了什麼術法，藥劑一類將老王的記憶抹去了。
老王端著面就這麼和葉小孤聊了一會兒天，葉小孤也樂見於此，陪著老王就這麼聊到了中午時分。
眼看著就要到了做午飯的時間，老王果然還是義正言辭的將葉小孤轟了出來，言語之外依舊是那副吝嗇不堪的小市民模樣，倒是多多少少讓葉小孤心裡的傷感少了許多。
“對了，我打算去蘇市幾天，最近都不在家，你找不到我可別著急。”
葉小孤臨走之時才想起來，隔著門跟老王打了一聲招呼。
“刺溜~知道了，回去吧，你膩不膩味啊？滿眼淚光閃的，搞得像是我剛過了八十大壽一樣，沒病沒災的你看著我哭啥啊？！”
門後老王端著面吃了一口， 隨口說了一句，對於葉小孤這突然的情深意切，倒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原本還打算多說幾句，看樣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了。言語如何真切，最後還是比不了簡單的行動來得如意順心。
“那我走了，保重。”
葉小孤對著門揚了揚手，尤且再多說了一句，房門裡又傳來一聲簡單吃麵的聲響，卻也沒有什麼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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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葉小孤回到一品居，剛打開門就聽見王培簡單的招呼了一句。
王培似乎真就是很喜歡躺在沙發上，懶懶散散的樣子，倒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反而是慵懶之間讓人多有垂涎的意思。
不過葉小孤對於王培，倒是竭力的敬而遠之， 畢竟臉上的巴掌印即便是過了這麼一天一夜，似乎還在隱隱作痛著。這女人或許真就是對於葉小孤身上的天師傳承莫名的執著，這種執著並非是單純的窺視，而像是一種極其寶貝的東西似的。
即便是葉小孤這個正牌主人，似乎都要受王培的驅策，要不是王培是個妖怪，葉小孤還真當王培是不是什麼道門高人一類的。
心念至此，葉小孤對於王培的想法也淡薄許多，雖然王培身上的味道依舊是莫名的讓人心安與沉溺，身形體態也極盡迷人就是了。
“嗯，在看什麼？”
葉小孤才走進客廳，就看著王培正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新聞。”
王培簡單的說了一句，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葉小孤伸了懶腰，走到了王培身旁，信手將王培抱著，雖說是有些硌應，但是這樣的福利不要還是白不要的，畢竟也不少以後王培會怎麼折騰自己。
王培原本還以為葉小孤會安分一點兒，沒想到這一回來就動手動腳的，一時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就要將葉小孤推開。
只不過葉小孤尤其還恬不知恥的湊近了王培脖頸之間聞了聞，隨即目光倒是落到了電視上面。
熟悉的南市新聞主持人，熟悉的畫面，甚至連字幕都分外熟悉，唯獨這次不是誇耀，而是指責。柳東昇的照片被放在顯眼處，連帶著已經變成廢墟的遠洋國際大廈，似乎分外刺眼。
新聞播報的內容大概是柳家的遠洋國際大廈違規挖掘地下室，導致了附近的街巷地基鬆動，整個區域出現了大面積的垮塌。
接下來似乎就是一大筆天文數字的受損數字和噓寒問暖的災後重建。
葉小孤看了一陣子突然發現電視臺關於昨天的天色異象並沒有報道，連帶著今天出門的時候，似乎大街小巷也一派和氣，一時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問了一句。
“昨天那麼大的聲勢，這些人就沒覺得怪異？”
“陣法裡面有抹去人記憶的法術，只要是看到紅光的人都會陷入沉睡，連帶著記憶也會被抹去。”
似乎是聽到了葉小孤說起正事，王培也一時忘記了葉小孤還抱著自己，開口解釋了一句。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這種東西葉小孤自己還真是看不出來什麼個名堂，“那我為什麼沒事啊？”
“你臉皮厚……”
葉小孤皺著眉頭問了一句，王培似乎也緩過神來，伸手推了推葉小孤，簡單說了一句，卻也沒有解釋什麼的意思。
葉小孤原本還想著接續佔點兒便宜，沒想到王培這推攘之間的力氣似乎也大了許多，眼看著王培皺著眉頭有些厭惡的神色，葉小孤也算是識趣的見好就收，很老實的收回了手，乖乖的坐好。
“現在你打算做點兒什麼？”
葉小孤看了一陣子新聞，只不過這種大事，新聞電視臺似乎也沒有什麼深入的訊息，只能不斷的迴圈播放相同的畫面，葉小孤一時也有些厭煩了。
“……你想做什麼？”
王培看了葉小孤一眼，倒是奇怪的反問道。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會兒，索性這事也是早晚有一刀，躲不過去，當下也開口說道。
“你想要這個天師傳承，你打算怎麼取出來？”
王培眉頭微微挑了挑，輕哼一聲，淡淡的說道：“剜心剝皮，抽肝瀝血。”
葉小孤聽到這話，右眼皮微微跳了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不是說要我做我的老婆嗎？你這麼做，我怎麼配合啊？”
王培瞄了葉小孤一眼，看著葉小孤滿臉愁苦的樣子，一時倒是忍不住輕笑一聲，“我說什麼你都信，你自己沒長腦子啊？”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王培，開口說道：“你的意思哪句不該信啊？你要做我老婆還是挖心掏肺那一句啊？”
話語之間，王培似乎也看出了葉小孤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當下倒是低哼一聲也不應聲。
葉小孤嘴角微微一揚，笑了笑，隨即似乎想到的什麼，收斂了些許笑意，開口說道：“說真的，這天師傳承，你打算怎麼給取法？”
“…………”
王培看了葉小孤一眼，似乎看著葉小孤面色多少有些正色的意思，只不過卻也沒有開口解釋什麼，隨口轉過話題道：“蘇市的機票買好了，下午一點的，去不去隨便你。不想去就跟我走，我也少走一趟。”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王培，一時還真是有些讚歎王培這辦事效率，“你這麼急啊？不如在這兒多玩兒幾天，叔叔帶你去看小金魚好不好？”
王培淡淡的瞥了葉小孤一眼，淡淡的說道：“下午一點。”
葉小孤一時倒是被堵著說不出話來。
蘇市的這一趟似乎也真就是非去不可了，說起來無論是任含香也好，寶兒也罷。葉小孤都沒有說是不去的理由，但是眼看著最後要和寶兒攤牌，葉小孤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心念之中，葉小孤對於寶兒也算是飽有期許，若是最後寶兒真就是如王培所說只是想要自己身上的天師傳承一類的東西，那葉小孤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兒難過的。
雖然這樣的念頭也算是演練過千百遍，畢竟寶兒無論是身份地位也好，還是思想看法也罷，還真是很難說得上愛戀二字。
葉小孤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此刻還真是有些膽怯。
只不過很多東西，就像是一座大山橫在眼前，躲不掉卻也難以逃不了。
葉小孤在王培的催促之下，磨磨蹭蹭的很久，最後還是趕著時間出了門。
開車的時候，葉小孤還一臉正色的說起來停車費的問題，只不過王培似乎還真是忍不住葉小孤的碎碎念，直接又揚了揚巴掌。
葉小孤開著車，眉頭微微挑了挑，看著王培的手，還真是很難想象這小肉手能夠打出那麼大的力道來。只不過，葉小孤也算是有點兒自知之明，安分的閉上嘴，尤且還踩了一腳油門，飛快的朝著機場駛去。
南市的機場似乎依舊是那麼平淡，人不算是多，但是卻也不少。
玻璃幕牆之外的陽光似乎還有些耀眼，只不過這秋後的陽光也就單單只有這模樣能唬一唬人了。陽光配合著機場大廳的燈光，顯得來往的人分外的精神，配著不時響起的廣播，似乎難得有些南市少有的緊張感。
葉小孤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褂，要是搞一副墨鏡，帶上把二胡，估計彈個二泉映月也算是有模有樣的。
王培似乎也知道葉小孤的心思，一路路磨磨蹭蹭之外，真要是讓葉小孤辦手續只怕還真是得錯過時間。索性，王培張羅了大半天也算是完事了。
王培回來的時候，依舊是穿著那身浴袍，連帶著腳下的棉布拖似乎也一併穿出來了。葉小孤原本還以為王培出門會找個地方換一身，沒想到王培似乎真就是這麼慵懶隨意的樣子。
“……走吧，去見見你的白天鵝。先說好了要是她變臉，你可得站在我這邊。”
王培揚了揚手上的機票，緩步走向葉小孤，隨口說了一句。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王培這話還真是難以辯駁什麼，唯獨眼下倒也忍不住開口調侃一句，“你說你願意做我老婆，我才答應給你天師傳承的。你是不是得找個時間跟我辦一下手續，或者做點兒什麼夫妻之間的活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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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培的淡淡的看了看葉小孤這嬉皮笑臉的樣子，隨口說道：“接著說，到了她面前也這麼說。我倒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心情笑下去……”
王培這話語本就冷淡，加上板著臉，還真是讓葉小孤心裡一涼，連這幾句調侃都沒了個樣子，臉上的假笑似乎也有些掛不住。
“哼~”王培見著葉小孤一臉落寞的樣子，忍不住快意的低哼一聲，似乎多少有些自得的樣子。
葉小孤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卻是快步走到王培身前徑直將王培抱住，四目相對之間，卻是低下頭想要親王培一口。
只不過，王培先前或許還有慌亂，此刻葉小孤一湊近了，卻也多多少少反應了過來，伸手將擋在了嘴前。
葉小孤這驟然突襲一時也落了個空，只不過看著王培目光之中閃過的一絲惶恐還是有些莫名的暗爽。
見好就收，葉小孤也不敢太過放肆，鬆開了手，尤且還朝前走了幾步，淡淡的說道：“走吧，老婆。”
葉小孤這雲淡風輕的樣子和靈敏果斷的動作，要是別的女人或許還真是會稀裡糊塗的就跟上去了。只不過王培此刻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氣兒也是一下子就上來了，追著葉小孤就是抬起腳一踹。
葉小孤早就暗暗注意著王培的動作，眼角餘光見著王培抬腳急急忙忙的就往前跑。
“你還敢跑！是不是沒打著你幾天就嘚瑟了？！”
王培腳下一落空，看著葉小孤小步快跑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大喊道，隨即卻也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這麼追追鬧鬧著，總算按時上了飛機。
原本，葉小孤還以為王培只是定了個尋常的經濟艙，沒想到一上飛機東走西轉的竟然被領到了頭等艙。
四下無人，葉小孤坐在頭等艙的椅子上，倒是難得的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對著一旁的王培，諂媚的笑道：“還真是看不來，沒想到你也是個富婆啊？”
王培徑直拿著一旁的雜誌，卻是將雜誌朝著葉小孤揚了揚，淡淡的說道：“我坐在這兒離你八丈遠，我照樣能打哭你，你信不信?”
葉小孤眉頭微微一挑，看了看王培手裡的雜誌，這雜誌倒也不算是厚實，只不過葉小孤也不怎麼敢質疑王培的話。
“說真的，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再不然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兒影響之類的，多少留給我一點兒作為男人的尊嚴不是？不多，就一點兒。”
說話間，王培隨手將手裡的雜誌扔到了葉小孤臉上，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是一臉厭惡的說道。
“你就這點兒出息了，我告訴你，你以後在這麼油嘴滑舌，裝孫子賣殘廢的，我第一個把你打一頓。不說作為一個大男人，你對得起你身上的天師傳承，正陽雷罡嗎？”
這雜誌不偏不倚正好砸到葉小孤臉上，正要緩緩滑落之時，葉小孤倒是伸出手扶了一把。
就著這雜誌的阻擋，葉小孤的臉上也少了許多淺薄的笑意，沉悶肅然之外，卻是一絲無奈。
開什麼玩笑啊，要是真有這個實力，我還能被你揪著到處跑，我早就虎軀一震，打江山去了……
心念之間，葉小孤心裡倒是難免自嘲的笑了笑，這一路走來真要說起來，一年不到最多六個月，這正陽雷罡也好，天師傳承也罷，吹得這麼玄乎。
葉小孤這兩樣都有，還不是每次都被人按在地上錘……
似乎是見著葉小孤扶著雜誌也沒吭聲，王培一時還真有擔心是不是把葉小孤砸壞了，淡淡的說道：“沒死就吭個聲……”
“…………”葉小孤自己倒是沉默了一下，隨即淡淡的說道，“能給我一點兒私人時間嗎？”
王培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頭，正猶豫要不是安撫幾句。
沒想到，葉小孤倒是伸手摸了摸肚子，意猶未盡的說道：“這雜誌上的空乘還真是靚誒。”
“…………”
王培聽到這話，一時卻是忍不住解開安全帶，直接翻身就衝到葉小孤身前，葉小孤倒是直接伸手將王培攬在懷裡，淡淡的說道：“這麼貼心送溫暖啊？”
話語未盡，葉小孤尤且自作深情的湊近了王培。
只不過王培 緩緩揚起小肉手，照著葉小孤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
萬分暢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