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心中暗自思量之時,卻聽著那小老頭拍了兩下巴掌之後,隨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陳瑤,淡淡的說道。
“周淵常在什麼地方?”
“!!!”
這個期待已久的名字突然從這個小老頭嘴裡說出來,一時之間別的不說,葉小孤自己心中卻是一震。
明明應該是周淵常來找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小老頭突然上門,而且還追問起周淵常的事?
難道他出了什麼事?
心中急念閃過,只不過葉小孤卻沒時間多想。
那小老頭見著他低頭不語,也不見動手,遠處的那只金絲猴突然扭頭齜牙作勢就要給陳瑤來一口!
那金絲猴的動作突然,一時讓他來不及多想,急忙伸手高喝道。
“住手!!!”
話語落下,還是不見那小老頭如何應聲,那金絲猴卻一扭頭就安安靜靜的蹲坐好,似乎能聽懂人言一般。
“看來他的確是來找過你。”
他還沒開口,那小老頭似乎是怕他否認一般幽幽的說了一句道。
那金絲猴雖是爪牙不顯,不過單憑它的敏捷的身手,他也不敢輕易試探,當下皺了皺眉頭,還是坦白說道。
“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未請教?”
那小老頭只是不答,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打量了他一番。
他一時也不作言語,暗自看了看這突然到訪的小老頭。
這小老頭身上的氣勢不顯,雖是不露鋒芒,隱隱卻又透出幾分雄渾似海一般的厚重之勢。
這麼多年以來,葉小孤見過了不少高手,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強者。
就在他以為這小老頭多多少少會說兩句什麼的時候,那小老頭突然轉身就走。
他心中下意識的閃過一絲慶幸,還不待那慶幸淡去,只聽著耳邊一聲金環輕響!
“瑤兒!”
一念閃過,原本就還沒淡去雷光化翼,他驟然引動真元轉身飛躍而起!
有了一次失敗,這一次他不敢再有遲疑。
幽藍的雷光聚於掌心,迎頭照著那金絲猴就是一擊!
只見著一蓬雷光電閃洶湧暴起,噼裡啪啦的連聲響動之間,一時還看不清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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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等多看,徑直就衝過了那一片跳動的電弧之中。
門前已經是一片焦黑,唯獨陳瑤還穿著一身天藍色的紗裙顫顫巍巍的站在那兒,兩眼淚濛濛的,這會兒被嚇得直哆嗦。
他也沒工夫安慰這姑娘幾句,凝神皺眉看了看四周,最後騰然轉身看向了門外。
那個優哉遊哉緩步離去的小老頭身後,一隻毫髮無傷的金絲猴正裝模作樣的背著手邁著步子跟著走。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金絲猴回頭對他齜牙咧嘴的嘲諷一番,又扭頭跟著小老頭走了出去。
“……”
超乎想象的強大。
原本他還以為勉強可以逼走那只金絲猴,可是就這幾次出手來看,它的速度遠超他太多太多。
即便是看上去只是每次都超出一線的距離,但是細想之下幾次爆發,那金絲猴看起來都遊刃有餘,完全是尚有餘力的樣子。
更別說最後他冒著傷到陳瑤的危險,冒險扔出了掌心。雷,明明是一記奇招,卻沒有想象之中的效果。
“那只猴子怎麼會這麼快?”
一念閃過,他也沒來及細想,突然就被陳瑤環抱住,還沒聽見什麼哭聲,只感覺被掐得挺疼。
“……要不帶著香香去避一避吧。”
“狗東西!叫你別去,你非得這樣惹事生非!”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陳瑤立馬就開始開罵了。
這姑娘本就是言靈之體,切菜削蘋果都不敢親自動手,生怕傷著碰著,對於自己的小命更是愛惜得不行。
即便是葉小孤昔日遇險之時,這姑娘對他算是已經許了真心,危機時刻還是得往後躲躲,更別說這大早上的差點兒被一隻猴子弄死了。
驚嚇之間,這姑娘照著他身上就是連掐帶揪,直疼得他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別掐了,那老頭是來找我的,你先帶著香香避一避風頭。”
“避你大爺!這會兒功夫了,你讓我往哪兒跑?”
“那只小白鹿還沒回來?”
他回頭看了看陳瑤,順手捋了捋她剛才被勁風吹亂的頭髮。
任含香前些日子騎著那只小白鹿,原本是打算就一直養著,偏偏那小東西似乎很想念它拉著的那車輦,三天兩頭的睡不著。
任含香見著它實在是待不住,索性就讓它回去找陳薇茜。
原本按照它這麼一隻小鹿獨自上路,她還不太放心,有意讓陳瑤跟著去。
不過這姑娘跟著葉小孤在一起變得滑頭了不少,裝模作樣的就是沒動身,最後就讓那只小白鹿自己回去了。
這一走,細細算來約摸也有三五個月了,還是沒什麼動靜。
這會兒想起來,不說他連陳瑤都忍不住暗自皺了皺眉頭,感覺不太對勁。
“會不會走丟了?”
“雲月本是靈獸,她不會走丟的。”
兩人還沒有說幾句,房間裡的任含香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剛才的變故突然,其實也不過半分鐘不到,加上一片雷光電閃的,她一時也出不來。
這會兒悠悠然然的走出來,身上那一襲紫色紗裙如舊,倒也沒見著什麼傷病。
“香香,你的意思如何?”
“什麼我的意思?”
“去避一避吧,那小老頭突然上門,只怕是出了什麼變故,這事兒自己找上門來,我也避不開。”
“哼~不是你這狗東西自己惹來的是非嗎?”
陳瑤沒好氣的掐了他一下,他正和任含香說這話,冷不防的一疼,還真是疼得他忍不住回頭就捏了捏陳瑤的小臉兒。
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的嬰兒肥,這會兒被他捏一下,好像是糯米糰子似的還挺圓乎。
捏了一下,他心中也是感覺有些欣喜,順帶著又捏了兩下。
最後惹急了這姑娘,連踹帶咬的,拽著他的手張口便一下。
眼見著兩人鬧得這麼開心,任含香一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隨意的看了看四周,過了一會兒才幽幽的問了一句。
“這裡鬧得這麼亂,是來了很多人嗎?”
剛才她見著陳瑤出去了,一時也沒有起身,等到外面噼裡啪啦的一通雷光閃動,她也出不去。
最後聲勢暫歇之後,她出來也沒見著是什麼人動的手,所以才問了這麼一句。
葉小孤本來順口就想說一句,話到嘴邊還是猶豫了一下,掩飾了一句道。
“幾個天門弟子而已。”
“……”
這話一出口,不說任含香,連陳瑤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要是幾個天門弟子就逼著他鬧出這動靜,只怕天門早就可以抗衡萬道盟了。
任含香的心思也是玲瓏,見著他不說,知道他是擔心她多問,乾脆就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她擺起了臉色,陳瑤也沒好意思和葉小孤多鬧些什麼,稍微理了理亂髮,隨口問了一句。
“我們現在就走?”
“越快越好。”
“哼~”
陳瑤輕哼一聲,話語之間還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情願的意思,不過她本就惜命,再加上這會兒也幫不了他什麼。
如果像是剛才那樣被那只金絲猴抓住,只怕還拖了他的後腿,索性也就先避一避風頭。
她答應得很快,葉小孤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任含香的身上。
“香香還有什麼疑慮嗎?”
“我不想走。”
出乎意料之外,一貫是最不鬧騰的任含香,這會兒竟然還鬧起來。
另外一邊陳瑤一聽這話,急忙擺起臉色道。
“我可不敢留在這兒。”
“沒人留著你,你要走趕緊走,別打擾大人辦正事兒。”
“我打擾你大爺!狗東西~你再嘚瑟一句,我弄死你!剛才那猴子差點把我吃了,你沒見著?”
這姑娘剛才就心裡憋著火,這會兒聽著他玩笑一句,一下子竄得老高,恨不得跳起來扇他一巴掌。
不過這鬧鬧嚷嚷之餘,任含香似乎是聽出了些由頭,柳眉微微一皺,疑惑的看了一眼陳瑤,問了一句。
“猴子?什麼樣的猴子?”
“金絲猴啊,渾身金毛,看起來梳理得還挺齊整,兩隻前爪上還戴著倆兒金環呢。”
“……”
陳瑤本來就是個大嘴巴,這會兒說著說著也沒有注意到任含香的臉色變化。
反倒是一旁的葉小孤拽著她的衣領,像是提溜著小白狐似的把她提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進去看看那小狐狸,順便收拾收拾東西。”
“那小狐狸你也捨得丟給我?我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把她弄死了怎麼辦?”
“那你就生一個賠給我。”
“滾~我哪兒能生只狐狸。”
“你知道你還能把它給我弄死了?”
這姑娘張了張嘴,本來還想和葉小孤囉嗦兩句,不過他連推帶攘的就把推進了裡屋,半點兒沒有和她多說幾句的意思。
這鬧騰的姑娘一走,客廳裡一下子就清淨了不少,雖然四周的牆壁被雷光擊作焦黑,四周也沒什麼落座的地方,至少還是安靜了一些。
“香香……”
“出去說。”
他一開口,還沒說點兒什麼,任含香突然抬起頭徑直往陽臺走去。
葉小孤隱約也感覺到了什麼,徑直跟著她走了出去。
相較於客廳的焦黑一片,這落地窗隔絕的陽臺倒是顯得乾淨許多。
陽臺一側還有一把吊著的藤椅,晨間的暖陽轉眼散去,這會兒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照著那藤椅也有些發燙。
任含香剛準備坐下,他急急忙忙的就小跑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
“坐在我懷裡就行了,這椅子還挺燙的。”
“……這些事兒你倒是挺積極。”
“對自己的老婆,怎麼也得積極點兒不是?”
葉小孤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習慣似的無賴臉。
任含香本來心裡藏著事,一見著他這賴皮臉卻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輕輕扇了他一巴掌。
原本她還打算玩笑一句,只不過微風吹過葉小孤的銀髮,髮髻肅然之間即便是他笑得很滑頭,眉目之間還是透著幾分凜然之氣。
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經歷了許多是是非非,不再是當初那個穿著人字拖,帶著幾分頹唐的模樣了。
心念之間,她暗自嘆了口氣,撫了撫他耳邊的銀髮,輕聲說道。
“狗東西~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誰?”
“你說剛才上門那個小老頭?”
“……”
任含香聽著他一口一句小老頭,好像還不以為意的樣子,暗自皺了皺眉頭,忍不住拽了一下他耳邊的銀髮。
疼得他眼皮直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頭兒,老頭兒,你這狗嘴還會說人話嗎?”
“難不成那人還是個十五六七八的少年人不成?”
“懶得理你~他姓嚴,名鴻煊。”
“嚴家的人?”
“你能不能別插這個嘴!”
“那該**家香香哪兒?”
“……”
這話說不到兩句,葉小孤流裡流氣的就是鬧得她說不出個整句來,一時之間惹得這姑娘也是心裡窩火,手上拽著他耳邊的銀髮猛的一拽。
她倒是一直看不慣他這銀髮飄然的樣子。
偏偏這一拽還沒有拽掉不說,拽得葉小孤腦袋一歪,疼得連連喊停。
原本這姑娘心裡還窩著火,一見著像是條落水狗似的呼喝個沒完,一時也忍不住一展笑顏。
她一笑起來,葉小孤也顧不上頭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深情道。
“好久沒見著香香笑了,如今見著了反倒是讓天上的大太陽都暗淡了不少。”
“滾~這會兒怎麼這麼滑頭了?你臉上那面具呢?”
“面具?”
他突然被任含香提醒一句,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時還難免有些心慌。
畢竟寶兒幾次三番的提醒,不讓那黑色梵文離他太遠,這一下還真是讓他有些慌亂。
只不過任含香還在他懷裡,他一時也起不了身,再加上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索性也就暫時壓下心思,故作平淡的說道。
“早上和你們倆兒鬧的時候給忘了,那青木面具可以壓制情緒,要是和你們辦起正事兒來,我也不好冷著張老臉,總得有點兒反應不是?”
“呸~狗東西,這些事兒你倒是怪積極,平日裡沒見著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嘿嘿~”
他乾笑兩聲也沒有和任含香繼續繞這話聊,轉過話題道。
“那個嚴鴻煊難不成就是朝天宮遺老?”
“狗嘴~會說人話嗎?嚴老的聲威在這世間可是說一句話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你這麼直呼他的名諱是嫌自己狗命太長?”
“果然嗎?”
隨口應了一句,葉小孤也沒有繼續和她鬧。
嚴鴻煊的出現,說是意外,其實也不盡然。
和周淵常約定好的三五個月的期限,他一直沒來,其實葉小孤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周淵常竟然真的會出事,照著眼下的狀況來看,周淵常恐怕不只是打聽訊息,說不定已經動了手。
只不過……
“那個嚴鴻煊為什麼會突然找上我?”
一念閃過,葉小孤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和周淵常相遇的情形。
自從松林禪院的地下洞窟戰敗逃亡,周淵常已經失去了天門的權。勢,天門之主已經換成了嚴缺。
雖然後來嚴缺太無所事事,閒著實在是蛋疼,非得加入白菲菲一夥截殺葉小孤,但是天門之中應該還是會留下些眼線,至少周淵常應該不至於重新掌控天門才對。
既然他沒法掌控天門,那就談不上什麼打聽線索。
再加上他突然出現在一品居,只怕他根本就不是來找葉小孤合作,而是一開始就已經動了手。
只不過他的心性實在可怕,明知道一時半刻之間編造謊話,或許會被葉小孤看穿,索性半真半假的說了一通。
“那麼他一開始為什麼來一品居?”
一念閃過,葉小孤突然回頭看了看落地窗。
落地窗玻璃後依稀能見著一隻小白狐飛快的竄了出來,緊接著陳瑤也是提著裙襬,氣呼呼的連跑帶罵的跟著追著那小白狐滿客廳跑。
“是想要藉著寶兒避禍嗎?不過他言語之間好像已經知道了寶兒大鬧萬道盟的事,也隱約知道了寶兒受傷的事……難道他已經窮途末路,想要賭一把?”
思緒萬千,瞬息輾轉。
任含香依偎在他懷裡,見著他愁眉難展,這會兒也沒有開口打擾,只是安安靜靜的待著。
嚴鴻煊的出現,雖然算是平地乍響了一聲驚雷,但是最後是走是留還是得看葉小孤的心思。
他願意走,便是接水的時候摔了一個玻璃杯都會覺得不吉利。
他若是鐵了心要留下,就算是太陽砸到了他腦袋上,他估計還是一動不動的扛著。
任含香本就是個軟和心腸,昔日就決定了做他的夫人,一路走來也是為了他少不了費些心思。
這樣服帖的性子,對於此刻的葉小孤而言,實在是最大的好事。
思緒輾轉,終有一定。
葉小孤回過神來的時候,懷裡的任含香迷迷糊糊都已經睡著了。
燦爛的陽光透過陽臺上的些許綠植灑落下來,映襯著這姑娘的絕美容顏,讓他心中莫名的安心了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