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時,萬物生靈,各修大道。
其中妖精鬼怪一類,生就靈識通達,身強體壯,遠超凡俗之人,是以為萬妖中興之勢。
只不過後來人族中興,妖道衰亡,一應妖精鬼怪都被蕩除九州,餘者皆不成勢。
昔日妖族修行,講究歷經萬劫千難,白日而飛昇。
但是到了人族中興之時,為了儘快的提升修為和彌補肉身強度的不足,眾多修行之人另闢蹊徑,竟然打通了昔日的崑崙仙庭!
以朝天宮為路徑,大批修士只要修為足夠強悍,即便是未曾渡劫也可以前往崑崙。
最初眾人還只是為求驅除崑崙仙庭之中妖仙,但是後來這些速成的半仙卻佔據崑崙,坐享仙人洞府。
昔日渡劫成仙的妖仙和人仙大都隕落,餘下的人也沒辦法處理這些未曾渡劫就進入崑崙的修士。
恰恰也正是因為如此,朝天宮成為了世人心中成仙成神的跳板。
畢竟雷劫兇悍,設香祭壇,天時地利都有講究,稍有不慎,千年道行一朝散盡,自然是沒人能輕易接受。
而這崑崙仙庭之中的靈氣浩瀚,但凡進入其中,修為境界無不朝夕速進。
同樣的兩條路擺在眼前,該走哪條路自然也就很清楚了。
可惜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
末法浩劫來臨,天下萬道盛世暫作一消,昔日的崑崙仙庭隨之靈氣耗盡,眾人爭鬥之下淪為了崑崙墟。
昔日的登天之門-朝天宮也封門閉戶,隱於世外。
世間的修行宗門,隕落七七八八,餘下的人摒棄前嫌,成立了一個共同的宗門勢力名為萬道盟。
同時封閉了俗世入口,防止靈氣溢散,至此隱世秘境和俗世的界限也就分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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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巧淨白的手拿起桌案上的玻璃杯,往紅豔的小嘴兒邊送了一口。
“大概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合著你講了小半個小時就是給我講神話故事來的?而且還都是我聽的,就沒點兒新鮮的?”
陳薇茜作勢把手上的玻璃杯往葉小孤腦袋上一砸,嚇得他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引得這姑娘冷笑一聲道。
“就是一條賴皮狗還裝腔作勢個沒完,本姑娘說得口乾舌燥,連句感謝都沒有?”
“真的別開玩笑了,為夫快要死了,就只有七天時限。不帶你這麼玩兒的。”
說話間,他拉起衣袖,像是佐證一般,顯出了手上的牙印。
嚴家小老頭的那只金絲猴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咬人疼得不行不說,這咬過的傷口一直沒結痂,幾個血窟窿莫名的還有些瘮人。
“……”
陳薇茜這會兒也不說話的,只不過目光一時還有些飄忽。
這姑娘在紅楓林裡待了幾百年,本來就不近於人,即便是葉小孤顯出了這傷口,她還是下意識的有些遲疑。
葉小孤對於她的反應也算是早有預料,順手將她攬入懷裡,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
“不想說就別說了吧,歇會兒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說,你這自作多情的多嘴一句幹什麼?”
她把小臉兒一歪,佯裝冷淡的說著一句,葉小孤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的湊到了她的頸邊聞了聞。
大凡獸類一般都有些體味,無論是老虎獅子一類的猛獸,亦或是小貓小狗一類的小東西都有這樣的味道。
不知道妖族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特質,他以前就經常聞到寶兒身上的香味,不過她總是會噴點兒香水掩蓋,倒也總是聞不到本味。
時至今日也是前些時候,寶兒化作了小白狐模樣,他才隱約算是聞到些味道。
玫瑰味。
不知為何一隻狐狸身上會有玫瑰的香味,不過確確實實是聞到了。
如今在陳薇茜身上,感覺也有差不多的玫瑰香,莫名的讓他想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只小黑貂不會也是狐狸吧?”
心念之間,一時還真是有些好奇,他輕聲問了一句道。
“小黑貂,你不會是一隻狐狸吧?”
“……”
陳薇茜回頭連一記白眼都捨不得給,直接就是一副看著智障的眼神,輕蔑的瞥了他一眼。
偏偏他還微閉著雙眼,頗為沉醉的模樣,更是惹得這姑娘一陣鄙夷。
“越看越噁心!”
“小黑貂,為夫這是對你的愛深意濃,怎麼就噁心了?”
“滾~”
“也行。差不多也快入夜了,夫人,我們先去休息一下。”
“你能不能說兩句人話?”
“那我該說什麼,我該提溜著你的後頸窩,把你提出去不成?”
葉小孤緩緩睜開雙眼,看了她一眼,這話雖是平淡,但是落在陳薇茜耳中,她卻是更是心火亂竄。
最後實在是氣不過,這姑娘氣呼呼照著浴缸裡的水一陣拍打,水花亂濺之間,兩人都成了落湯雞。
“我早知道你心裡沒有我!從開始到現在你的心根本就沒安靜一秒鐘!”
“要是安靜了,那我也就死了。”
“沒了馮寶兒,你也能死?”
“會死。”
他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淡定而堅決的應了一句。
這樣的場合,他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承認,偏偏還是在另外一個姑娘面前。
陳薇茜一下子就忍不住情緒,起身便要離開。
當初的相遇種種就像是煙花燦爛,瞬間就在這姑娘眼裡綻放開來。
毫無疑問當初在紅楓林裡那些事,對於陳薇茜算是平淡生活之中多了一種刺激的調味。
但是最後在朝天宮並沒有得到她所希望的答案,加上冷靜下來的這段時間,她也仔細的想了想和葉小孤的關係,以至於過去種種。
最後的答案,毫無疑問是懊悔不已。
她不願離開紅楓林,不願離開那楓林之中的熊妖,哪怕是一天到晚在林間閒逛,她也不願面對這些是非,面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思緒之間,她眼裡的淚水一時也忍不住。
只不過還沒等她起身,突然被人猛的一拽。
只聽著“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四周滿是咕嚕咕嚕的氣泡聲。
唇間微微一暖,眼前只是見著散亂的銀髮和一張不算太陌生的面孔。
這一刻好像是過了千年萬年又好像是僅僅過去了一秒鐘。
等到她回過神來,窗外的夜色已深。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一旁的男子。
他就躺在身邊,面容平靜,說得上眉清目秀,側臉也還算是俊朗。
“……”
還沒等她多想些什麼,突然低下頭看了看紋飾金鳳的大紅喜被。
“死狗!”
“……別折騰了,一會兒真蹭出事兒了。”
葉小孤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順手就抱著她,這動作嫻熟好像還頗為理所當然一樣。
這姑娘本來還氣沖沖,這會兒不知是不是被他平淡所動,心裡的怨氣也暫作一消。
“明天我要去三刀會,你去不去?”
“不去!”
“那樣也好,說不定會有危險,你若是去了,我怕還顧不上。”
“我要回紅楓林。”
“也好,等寶兒好了,我來接你。”
“我要你接?”
“要的,要的。畢竟是我的老婆,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以後真找了別人,我心裡還挺硌應。”
“就是要硌應死你這狗東西!”
“……”
葉小孤嘴角微微一揚,順手撫了撫她的長髮,笑了笑也沒有應聲。
如果是以前,他估計還少不了和這姑娘多膩味幾天,不過事有緩急,一時還真是顧不上。
房間裡只有暗淡的檯燈光亮,陳薇茜熬了大半夜都沒睡,一直盯著葉小孤看。
她心裡有百般疑惑,為什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男人,不過臨到清晨時分,她都還沒想明白。
迷糊之間,還沒等她多想,葉小孤徑直就起身收拾打理了一番,臨到離開的時候他才回頭看了看她,問道。
“多久走?”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難不成你還能陪著我回紅楓林不成?”
“那倒是有點兒趕。”
“哼~”
“想不想我親一口?”
“滾~”
“那就是想了。”
這話說完,葉小孤徑直彎腰湊近了陳薇茜面前,只不過偏偏留了那麼半寸距離。
兩人四目相對之間,什麼也沒做就這麼愣愣的看著。
最後還是這姑娘忍不住,輕哼一聲道。
“看著你這張狗臉就噁心,趕緊滾~”
故作硬氣的說了這麼一句,她仰起頭本來還想稍微親一下就算了。
沒想到葉小孤突然嗷嗚亂叫一通,鑽進錦被裡就和她鬧了好一陣。
說是事情急,不過等著他走出房間時,轉眼又過了一天,而房間裡的那姑娘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估計還要歇個三兩天才能走動。
…………
三刀會雖是俗世四大宗門之中比較隱秘的一個,但是也不算難找。
相較於龍門這樣光明正大的集市,三刀會自然不是隨便找個小修士就能問出來的。
不過一個不行,還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
功夫不負有心人,葉小孤沒問幾個,最後還是問出了三刀會的分部所在。
路引一引,葉小孤信步走進了一面矮牆,四周的場景瞬間變換,竟然是一處歐式古堡。
“沒想到還是這個老地方?”
一念閃過,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鋪著絨攤的過道上突然出來一陣不算大的腳步聲。
拐角走過來三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步履匆匆的三刀會弟子。
這三人快步走著,當先一人只聽著身後“砰砰”兩聲,一回頭卻見著一個陌生的***在自己面前。
他穿著一襲墨竹白衣和電視劇裡古裝少爺就差一把摺扇而已。
“帶我去見你們的頭兒。”
“……”
“抓緊時間,我很急。”
這三刀會弟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感覺手腕一陣裂骨鑽心的疼痛,直疼得他快要癱坐在地上,多虧葉小孤扶他一把。
“還沒聽明白?”
“走廊盡頭左拐上二樓,第三個房間。”
“謝謝。”
那三刀會弟子只聽著他應了一句,便兩眼一黑直接癱在了地上。
這歐式古堡的建築風格,以前葉小孤也見過,地上鋪著地毯,歐式的吊頂還裝飾著花紋,每隔一段距離還有黃銅的小燈,不得不說氣氛還是比較到位。
要不是以前在這裡差點兒被弄死,估計他還真能四處逛一逛。
四米來高的巨大房門緩緩開啟,葉小孤往裡面看了一眼。
房間裡是熟悉的佈局,四周都是直抵天花板的巨大書架,正對著房門是一大片五顏六色的彩色玻璃窗。
窗外不知是不是正午,陽光敞亮,透過玻璃窗隱約能見著微朦的塵埃,顯得有些肅穆。
而這玻璃窗前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黑色漆面盡顯莊重,浪花角的小牛皮座椅估計能有兩米多高的椅背,一眼看去還看不清背對著的那人是男是女。
葉小孤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一句,只不過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伸手敲了敲房門。
房門是實木製作,厚重巨大,敲擊之下,發出了“咚咚~”的沉悶聲響,在這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響亮。
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這樣的響動,背對著他坐著的那人似乎也全然沒有反應。
“死了?”
一念閃過,他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雖然感覺不太會,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似乎也沒有其他解釋。
猶豫了一下,他緩步朝著那辦公桌走去,走了沒兩步突然腳下一定,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的書架。
“繼續走啊,既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就決然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的那人突然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語之間不辨悲喜,聽起來約摸是個女子的聲音。
“姑娘……”
“別和我客套,進了這個門,今天就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
葉小孤聞言,嘴角微微一揚,輕笑道。
“這麼嚴重?”
話音剛落,只聽著“咻咻咻”的連聲銳響!
房間四周的書架上的藏書突然連聲暴起,一時之間好比千刀萬刃,瞬息襲來!
葉小孤面色一肅,掌心蒼青真元瞬息聚集,引出一面玄青光盾,朗聲道。
“葉某來此,只求一問,何必見之生死?”
那女子也沒有應聲,四周的藏書就好像是一柄柄飛刀,攻勢不歇,連連打在葉小孤身前的護身光盾上!
只聽著“嘭嘭嘭”的連聲悶響,他本就是站在門口沒走兩步,這連番的攻擊竟然還打得他連退兩步,險些被打出門去。
眼看著情況不對,他面色一沉,腳下運勁一定,猛的一揮手直接將連綿不斷的藏書全都轟隆震開!
經此一擊,那書桌後的女子似乎也對他稍微高看兩眼,淡淡的說道。
“雲月缺的事,我這裡什麼都不知道,你真要是想要,自己去京城找周老。”
“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了雲月缺而來?!”
“葉先生,你太看輕自己了,你已名揚四海,誰人不知你的大名?”
“……嚴鴻煊?!”
葉小孤也不笨,思緒一轉就想到了那個嚴家小老頭身上。
他既是天門的幕後主事,想必和俗世其他宗門已經算是通了氣。
周淵常已經得到了五符宗的雲月缺,三刀會也好,龍門也罷,如果真有雲月缺一定會嚴加防範,根本不可能讓他問出什麼訊息。
沒想到這嚴家小老頭最後還是得逼著他去找周淵常。
“難道真是打算殺了周淵常?”
一念閃過,葉小孤下意識的有些抗拒這個結果。
原本他以為嚴家小老頭,周淵常和自己都算是各佔一方,卻忘了嚴鴻煊既然是昔日的朝天宮遺老,其他宗門也必然存在一樣的朝天宮遺老。
換言之,這根本不是四方的對壘,只是抓拿一個鬧事弟子的尋常任務而已。
俗世四大宗門根本就是一個名號,他想渾水摸魚,到了最後卻只能拼著和最為勢弱的周淵常一起對抗這四大宗門。
“果然還是這樣的結果嗎?原本還以為能有個好點兒的境地。”
暗自輕嘆了一口氣,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背對著自己的女子,下意識的引動一下蒼青真元。
那女子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威脅,仍舊是一動不動的坐著。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動手。
畢竟眼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如果貿然扯去這臉皮,只怕到時候這爪子就收不回來了。
他決意要動手,不懼生死,但是最好得有個盼頭。
以卵擊石,從來不是他的作風,畢竟他從小到大都沒那一腔熱血,有的只是冷眼旁觀之後的冷漠面容而已。
“多謝前輩相告,不過我受嚴家老爺子所託追查周淵常的訊息,現在一頭霧水,實在是沒什麼頭緒。”
“沒頭緒就等著去死,你來我這三刀會嚷嚷什麼?”
“……前輩的脾氣似乎不太好?”
“我何必對你態度好?”
“好歹我也是個大人物。”
“哼!大人物……”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氣急反笑,冷哼一聲未盡,還來不及譏諷兩句,只聽著身後一聲雷霆暴響!
轟隆一聲,幽藍的雷光凝聚手臂,葉小孤銀髮飛揚,面沉似水,眉眼之間透出三分凌厲的殺意,竟是突然暴起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