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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依靠著鬼道術法尋找吞噬靈脈,其實並非是一個萬全之法。

首先修行鬼道就需要鬼道親和,再者說能夠吞噬靈脈也並非是常人所能容蓄的。

葉小孤憑藉著這法子飛快的蓄積了令尋常修士咂舌的強大靈氣積蓄,與此同時也招致了無數宗門的仇視。

甚至於最後這些人還成立了靈脈衛隊,簡稱為靈衛。

雖然說起來聲勢浩大,有百十來個宗門一起參與,但是這些宗門靈脈既是已經毀了,餘下的弟子大都也作鳥獸散盡,根本沒有閒工夫摻和這些事。

不過也正是因為靈衛去除了心性不定之人,剩下的這些人反倒是如瘋狗一般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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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照葉小孤的意思是有一殺一,來一雙殺一雙,全都煉化成血色精華也算是助長自己的鬼道修行。

索性他身邊還有個賢內助楚清秋,幾次他要動手都被那姑娘拽著他逃走了,回去還迎頭一頓痛罵。

大意是搶了別人的家底兒還要殺人放火實在是過分之類的話。

雖然對於見慣了生死的葉小孤而言,這些人即便是死了也只是進入輪迴而已,再者說他自己都不一定什麼時候會死。

死了道友也不能讓貧道這麼輕易的去死不是?

他雖是看淡生死,但是並沒有看淡心中的情緣,這麼些好姑娘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他還真是不太願意丟了性命。

出了那靈脈聚集之地有一處小鎮。

這小鎮是昔日前來拜師學藝不成的凡俗子弟聚集而成,偶爾還會有些修士出現,只不過山上的靈脈出了事,現在都已經逃難去了,獨獨留下這個不算熱鬧的小鎮子。

小鎮的樣式和瀟,湘書院差不多,青瓦白牆多見著些燈籠和門牌題字,昔日應該也是商貿繁華的地方。

楚清秋走在這小鎮裡還沒走兩步,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幾分,偏偏還沒等她多回憶一會兒,葉小孤突然伸手捏了她一下,惹得這姑娘回頭瞪了他一眼。

無形之中也將心中的思緒打斷。

或許是因為這街景實在是太過相似,楚清秋實在是沒心思多看,皺著眉頭就轉身走進了一家酒館。

即便是了過了幾百年,那些事始終沒這麼容易淡忘。

葉小孤也體諒她,這會兒也沒有故意找茬,只是徑直跟著她走進了酒館中。

酒館不算大,二樓做了客房,大廳只能擺下七八張桌子,牆角堆放著一摞酒壇子充場面,櫃面上放著的半罈子酒倒是散出些高粱酒的香味。

“掌櫃的來兩斤酒。”

“好嘞~還有嗎?”

“其他的不要了。”

“只要酒?花生米都不來點兒?”

“我說不要了就不要了,你聽不懂?!”

她說的要求其實也挺奇怪的,這店家追問兩句還惹得她差點兒拍桌子。

索性葉小孤跟著她走了進來,順手就往桌子上放下一枚靈石,對著店家搖頭示意。

那店家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自然也會看臉色。

如今見著楚清秋的臉色不對也知道她在發脾氣,看在靈石的面子上,不聲不響的就拿起竹漏斗,稱了兩斤酒。

沒想到這邊他剛把酒擺在櫃面上,楚清秋接過那酒壺,咕嚕咕嚕就是一口幹。

隨即將空酒壺照著桌上一拍,冷著臉說道。

“再來十斤!”

“……店家煩你把這半壇酒賣給我。”

“好說!”

這店家也是會做人,見著葉小孤還算是懂事理倒也沒有敲個高價,尤且還給二人安排了一間客房。

房間雖不算多麼的奢華卻也算得上乾淨整潔。

兩人一進屋,楚清秋拿著酒壇子就要開灌,葉小孤也是心細,伸手虛點了一下她脖子後的穴位,說道。

“封了你氣脈穴關,暫時算是修為盡失,這樣喝起來會好一些。”

“……”

楚清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徑直抱著酒罈就喝了起來。

葉小孤這會兒也沒閒著,伸手引動氣勁,不知不覺之間伸手引動的氣勁竟然生出了龍相!

還沒等他細細探究一會兒,楚清秋突然把酒罈湊到他面前,皺眉道。

“你不喝?!我楚家……”

“不喜歡喝冷酒,喜歡喝稍微熱點兒的溫酒。”

“好!我就給你溫酒!今天你必須給我喝!”

這姑娘藉著這酒勁發酒瘋,葉小孤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眼看著她拿著那酒壇子還左顧右盼的找著溫酒的東西,葉小孤徑直捏著她的俏臉,迎頭就把那酒壇子給她倒了過去。

那姑娘也是硬氣,咕嚕咕嚕的像是只小魚似的喝了大半天,最後打嗝都往外吐酒沫子,昏昏呼呼的看著他皺眉道。

“你是要喝酒嗎?怎麼全給我喝了?”

“喝點兒剩下的就行。”

“不行!全得給我喝了!”

“怕是喝不了全部的。”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還敢違抗我的命令不成!”

楚清秋把手一指他的鼻樑,話語之間好像還頗為強勢的樣子。

只不過她的氣脈穴關被封,這半罈子酒灌下肚,她如今又怎麼能抗?

迷迷糊糊之間,她昏昏沉沉的還想著繼續罵幾句,偏偏這酒還真是喝過了頭,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就癱了下去。

索性葉小孤眼疾手快,順勢就扶著她,左右看了看徑直扶著她到一旁的榻上休息一會兒。

這段時間吞噬靈脈,看似效率驚人,其實都在體內並沒有仔細煉化。

正好這姑娘現在昏昏沉沉的也不搗亂,索性他就把她撂在這兒,自顧自的打算起身檢視體內的氣勁引動。

沒想到他剛要起身,楚清秋迷迷糊糊的說是沒什麼意識了卻還是伸手拉了他一把,含糊的說道。

“姓葉的,你要去哪兒?”

“煉化一下體內的靈脈蓄積,怎麼?”

“你能不能為了我斷一根手指?”

“你怎麼不叫我把腦袋切一半送給你?”

楚清秋氣得嘟嘴踹了他一腳,說是不忿其實多是些無可奈何。

瀟,湘書院的事對於這姑娘而言是難解的鬱結,畢竟是家族血親即便是再怎麼犯了錯,再怎麼意外,最後他們還是死在了葉小孤手裡。

她雖是跟著葉小孤,但是心裡多多少少也希望能給瀟,湘書院的事留下個交代。

偏偏葉小孤也是個脊樑骨鑲了鋼板的男人,她幾次三番的耍潑賣混,偏偏他就是不願低頭連一句錯都不肯認,更別說是一句誠心的道歉了。

心裡想到氣急之處,這姑娘一時也是心中怒極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直接就撲了過去,誓言要讓他低頭不可!

這姑娘突然這麼竄起來,葉小孤的目光卻始終風輕雲淡,反手就虛抵住她的肩膀算是錮住了她手上的力道。

隨即伸手捏著她的俏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有一就有二,今日你讓我低頭,明日你能逼著我去死。瀟。湘書院的事也好,你楚清秋也罷,我都自認問心無愧,你若是覺得我對不起你,你現在可以走。”

“……”

他的話說得這麼直接,甚至都不加點兒感情修飾,直愣愣的就像是一柄利劍刺穿了她的心。

楚清秋雖是被封住了氣脈穴關,但是這酒勁兒也沒大到讓他聽不清話的地步,一聽著他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話,心裡莫名的也是一急。

“姓葉的!你的意思是我楚清秋硬是倒貼你不成!”

“我沒這麼說。”

“可是你就是這麼想的!”

他的臉上越是風輕雲淡,楚清秋就越是心裡窩火,徑直起身便要離開。

偏偏她剛一起身,葉小孤徑直就攔腰將她抱了回去,急得這姑娘嚎啕大哭道。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我!”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你終究是我葉某的老婆,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了,該玩的不該玩的也都玩過了,難不成你還想去裝純禍害別人?”

“我裝你大爺!”

楚清秋回頭就像是只小雌虎似的撲了過去,本來還想伸手抓兩爪子,沒想到剛才灌了大半罈子酒,這會兒氣急之下一下子就倒湧了出來。

她也是左右躲閃不及,迎頭就一口親在了葉小孤嘴上,倒湧的酒也一併吐到了他的嘴裡。

等到這迷迷糊糊的稍微緩了幾分,這姑娘抬起頭看著葉小孤皺著眉頭的樣子,突然得意道。

“哼哼~葉公子,這酒可還溫?”

“還行,美人回津,芳香如蘭。”

“呸!噁心人說噁心話!”

“再來一口。”

“滾~”

楚清秋明知道他是裝的,心裡估計暗自也噁心得不行,偏偏這番話她實在是沒法接。

玩笑之間,兩人鬧鬧嚷嚷的也過了好一會兒。

楚清秋突然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黑色頭紗,四處看了看,皺眉問道。

“你見著我頭上的頭紗了嗎?”

“頭紗?你戴著那玩意兒做什麼?看著好像是守。寡一樣,為了我戴的?”

“滾~你要是死了,老孃每天拿著鞭炮去墳頭給你放三年!”

“那可真是夠喜慶,我還以為以你的性子應該找幾十個男的在我面前表演,氣得我活活蹦起來才對。”

楚清秋聞言眉頭一皺,該消停沒一會兒,反手又是給他臉上一巴掌,氣急道。

“老孃今天非得撕爛你這張狗嘴!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這怎麼說話了?在掩月樓這算是小場面吧?上次我見到一百好幾人的,好傢伙真是站都站不下,還得排隊。”

他說著說著,兩眼放光的比劃了一陣,看得楚清秋直撇嘴。

只不過她也知道葉小孤是這樣不嫌事大的性子,這會兒也沒有心思和他討論掩月樓裡的稀奇事,皺著眉頭又輕吐了一口酒氣,說道。

“你真打算將這天下間所有的靈脈都吞噬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最多也就不能修行,我要是死了你們不是得守活,寡嗎?”

他這麼嬉皮笑臉的玩笑一句,楚清秋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也沒好應聲,反倒是他自顧自的說道。

“天地有靈,想必也不會願意這樣的世界存在。說到底一切以自我約束來制衡力量的世界最終都只會走向毀滅,掩月樓這樣驚世駭俗的存在,對於你我都算是習以為常。更別說什麼邪門歪道的功法更是屍骸白骨如山似海,少年時我便有這樣的志願。”

“少年時?”

“昔日初看陰陽眼的時候,我見著這兩界眾生魂魄遊離之時,我就在想天地輪迴往復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魂魄遊離世間。是因為兩界輪迴出了問題?可是這輪迴天道運轉了千萬年都沒有出過錯,那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事?”

“你別說了,我覺得你越說越歪了。”

這番話對於楚清秋這樣的正統修士自然是聽不得, 偏偏葉小孤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人魂往生,陰魂向道,天地之間百鬼橫行,亂野之中遊魂成片……是因為皆有七情六慾,慾念不休,他們自己的意願超乎了兩界輪迴的限制所以回到了世間。天下大同該是人人都安守本分,為了維繫這兩界輪迴為了這大同之世,應該停止這一切。”

“停止這一切?”

“兩個辦法,一則斷去所有人的情緒心念,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有過分的念頭。”

“那不都是木頭人了嗎?這也太荒謬了。”

“所以有第二個辦法,那就是將這天地的恩賜都收回去,斷了眾生的成仙之道,讓他們都在一定的圈子裡面就不會再有這麼多的奢求。斷去了爪牙的老虎,自然不會傷到人。”

他話語之間滿是正義凜然的模樣,說到最後卻被楚清秋迎頭就是一記彈指。

“哪兒找的這些歪理,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自己斷了別人的靈脈不成?”

“我不需要說服自己,我從來都覺得自己做的都是理所應當之事。”

“哼~厚臉皮,不要臉。”

這麼玩笑一句,楚清秋也沒心思和他討論這些事,畢竟眼下葉小孤還真是有這本事。

要是他真的想不開把這世間的靈脈都斷了,那這世間的修士可就全完了,到時候說不定又會重演末法浩劫的悲劇。

無數無法修行的修士肆意殺戮,對於這世間眾生也是災劫。

雖說楚清秋也知道現在這隱世秘境之中強者為天,的確是可以肆意妄為,但是更多數的修士而言或許他們也會坦然接受這樣的世道。

猶如鯉魚躍龍門一般,一路坎坷自然不斷,但是最後一躍龍門最為成為那至高之人,手握眾生命數,自然也是快意至極的事。

人皆有所欲亦是皆有所求,即便是帶著殘酷血色,但是何嘗又不是眾生之願?

“還有酒嗎?我想再喝點兒,這家店的酒好像是米酒,特別的香甜。”

楚清秋說了一句,抬起頭看了看葉小孤卻見著他面色冷淡,一時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平淡道。

“怎麼?”

“我想喝米酒了。”

“自己來。”

他扒拉了兩下褲頭,惹得楚清秋柳眉一皺,沒好氣的甩了他一記白眼,自己倒是徑直走了出去。

葉小孤也沒有跟著,自顧自的略微發了一下呆。

他本就是個性情懶散的人,本來也不會說出那樣的大話,但是剛才一開了口好像是心中早有這樣的念頭一樣,甚至於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就蹦出了幾個地名。

只不過那些地方在不淨和尚所給的地名上都沒有註解,想來應該也是很久以前的地方了。

昔日九州動亂,妖魔橫行,想必時任的天師心裡也是窩火至極。

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想出了這樣一了百了的法子。

心念之間,帶著幾分好奇,葉小孤下意識的想要繼續回想一下腦海之中的那幾個地名。

沒想到走廊外卻突然傳來“嘩啦”一聲酒罈碎響。

想著楚清秋被封了氣脈穴關,這會兒應該是酒勁兒上頭了,他急忙走了出去,急聲道。

“清秋,你怎麼了,沒傷著吧?”

話音剛落,只聽著“咻”的一聲破空銳響!

還沒等他看清楚外面的動靜,卻聽著有人疾呼道。

“拿命來!”

房間外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眾百十來個修士,二話不說直接引動法寶就衝了進來!

待到前面幾人見到葉小孤露面,直接高喝一聲,後面的人卻是立馬掐訣唸咒,不由分說就是想要致他於死地。

一時之間聽著數聲銳響,隱隱之間轟隆之聲暴起,而在走廊之外幾個紅了眼的修飾引劍便要將楚清秋刺死!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無形的威壓瞬息散開!

走廊上的一種修士隨著這威壓的巨大壓制竟然生生被碾做了血色精華!

葉小孤姍姍然的走過這懸著血色光點的長廊,向還癱坐在地上的楚清秋伸出了手。

只不過卻被這姑娘反手就扇了一巴掌。

這些殘存宗門的死士越發的癲狂,甚至於出門拿壇酒的功夫都險些遇到生死危機。

楚清秋這些年何曾遇見過這樣的狀況,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可惜她這臉色也沒擺多久,葉小孤揮手將周圍的血色精華吸納進手中,面無表情的轉身就朝著房間走去,竟然連安慰都沒一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