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習慣這樣的蒼茫浩渺，葉小孤習慣性的沒有言語什麼。
顧水夢本就是在這裡待了萬千年，這會兒有他陪著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偶爾還會擺了一下尾巴。
他向來是耐得住寂1寞的人，坐在地上愣是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吭聲。
那姑娘本來還擔心他會追問儒門的事，這時卻也不免好奇的瞄了他一眼，好奇道。
“姓葉的，你怎麼這麼老實了？”
葉小孤嘴角微微一揚，無所謂的笑道，“我本來就很老實。”
“呸！”那姑娘沒好氣的輕啐了一口，話語之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皺眉道。
“儒門和那矮腳麻雀又怎麼了？”
“矮腳麻雀？你說雅兒？”
“我說你大爺！”
顧水夢這麼氣沖沖的罵了一句，葉小孤一時也不好多言語什麼，只能訕訕的笑了笑不做言語。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暗自又伸手掐了他一下。
他本來還想裝作沒有注意，那姑娘卻還依依不饒的又掐了他好幾下。
幾次三番下來，他實在是熬不住，順手還看了看自己的腰間，玩笑一句道。
“虧得你沒雅兒那般長的指甲，否則這兩下非得把我的腰子掏出來。”
“哼！”
“儒門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吧，反正我也不久留於人世，說這些也沒意思。”
“什麼叫不久留於人世？”
她聞言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葉小孤見著她這反映一時還不由得有些詫異。
這姑娘的言行舉止來看，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他會出現，甚至都已經備好了銀鱗冰獄大陣打算將他永世封存算是報仇雪恨。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就有些奇怪了。
葉小孤心中疑惑，索性徑直將道心菩提和要去朝天宮殉道的事告訴了她。
沒想到顧水夢聞言滿是錯愕，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連那條一直不安分的魚尾巴都沒有再嘚瑟兩下。
他瞧著她這反應，一時還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輕笑著勸她一句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些事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說是誰要你交出道心菩提來著？”
“誰？那倒是多了去了，好像每個人都想要這東西似的。夢兒若是想要，我也予你一份。”
顧水夢聞言徑直白了他一眼，不過這轉念之間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疑惑道。
“我還不是不大明白，你為什麼要老老實實的去朝天宮就不能去別的地方躲躲嗎？”
“別的地方？天下之大，葉某生來便是步步成局，被他們一舉算定，哪有什麼停留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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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語之間多是慘淡，但是落在那姑娘耳朵裡回頭就白了他一眼。
“你這蠢蛋這些年都做什麼了？怎麼感覺跟活在豬肚子裡去了一樣？”
“百世為人，我沒辦法，天生就比旁人少了千年修行。”
“百世為人？”
她又好奇的問了一句，這連番的問話落在葉小孤耳朵裡，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夢兒不知道我兵解重生之事？說起來這牢籠應該是我佈置下的，你怎麼會逃出來的？”
“我怎麼逃出來的？哼！”
顧水夢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正想發脾氣，但是過了一會兒也反應過來，柳眉一皺好奇道。
“兵解重生？什麼叫兵解重生？”
“你不知道我兵解重生之事？那你知不知道末法浩劫？”
“什麼是末法浩劫？”
這姑娘滿是呆萌的這麼問了一句，葉小孤腦袋裡突然炸響一聲悶雷。
按理來說這姑娘應該也算是當年和自己相熟的舊相識，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兵解重生之事？
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隱秘，或者說是單純只是顧水夢被關在這池底牢籠之中不知道外面的世事變遷？
心中的思緒一起，漸漸就收不住尾。
葉小孤緊皺著眉頭還沒多想一會兒，懷中的顧水夢突然自顧自的晃了晃腦袋，說道。
“呸呸呸~想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你這混球也被關在這兒了哪兒也去不了。”
“哪兒也去不了？這牢籠有這麼厲害？”
“哼，你試試就知道是什麼效果了。”
那姑娘略帶著幾分深意的看了一眼這蒼茫的一方天地，惹得葉小孤一時不免心虛了幾分。
只不過這玩笑之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又將話題扯到了所謂的兵解重生之說。
“夢兒不知道什麼是兵解重生？”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所謂兵解重生便是仙人境的強者渡天劫失敗，魂飛魄散之際留下的後手。兵解重生之後身消道殞卻還能殘留記憶，可以重新速成修煉。”
“那我應該真的就是兵解重生了。”
“重生個屁！”顧水夢伸手照著他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你兵解個屁！區區天劫而已，怎麼可能會失敗？”
“天劫而已？”
他下意識的重複一句，細細想來倒也的確如此。
如果這所謂的兵解重生之法真是渡劫所留的後手，按照傳說之中的說法昔日的天師尚且有蕩除九州妖魔之能，應該不可能連仙人境都不入才對。
更重要的是其實葉小孤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那便是當初自己究竟為何而死，因為什麼非得走上這兵解重生之路？
當初在東陵城沙漠大陣之中，他隱約回想起了當初自己推演過一個劫難，甚至不惜將趙雅搶來只是為了融合所謂靈鳥姚雀的血脈。
只不過細細想來，關於那劫難的事反倒是不那麼清楚明白，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太起來了。
就在他在一旁凝神苦思無果的時候，他突然猛的抬起頭盯著顧水夢就一個勁兒的看。
那姑娘被他看得心慌，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說道。
“你看著我幹什麼？”
“只是好奇而已，我如今這個模樣應該和昔日大為不同才對，夢兒怎麼會絲毫不驚訝？”
“驚訝？我為什麼要驚訝？”
“我已不復天師之能，氣質性情也和昔日大相徑庭，你如果連我兵解重生之事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理所當然的接受我現在的變化？”
顧水夢聞言，柳眉微微一挑，一時還頗為認真的看著他。
兩人這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半天也沒個頭緒，反倒是葉小孤瞧著那姑娘額前的淡藍色的鱗片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入手之間並不是魚鱗那種黏乎的感覺，反倒是好像是澄澈的玉石一般隱隱透著幾分幽幽的寒意。
“別碰著我！”
“夢兒這鱗甲是裝飾？”
“裝飾你大爺！”
“感覺不太真切，好像是玉石碎片似的。”
他說著又要動手，只不過這次倒是被顧水夢沒好氣的一巴掌拍開了。
這麼一打岔的功夫，那姑娘瞧著他一直不死心，繼續說道。
“我哪兒知道你怎麼會這樣，我只是聽人說起來你好像是不行了而已。”
“瞎說。”葉小孤順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玩笑道，“葉某怎麼會不行？三五天都算小事，我若是願意三五百年都不帶喘口氣的，夢兒要不要試試？”
這話說完，他油膩膩的笑了笑，沒想到顧水夢臉上不見什麼羞1怯，反倒是冷冰冰的看著他，一時還搞得他有些尷尬。
不過正是因為這姑娘不太吃這一套，他也少見的正色了幾分，稍微認真了些，問道。
“那到底是誰告訴你，我出事了？”
“馮寶兒啊。”
一語驚雷乍響。
葉小孤臉上本來還帶著幾分笑意，一聽著這話，下意識的卻愣了一下。
這個名字出現得實在是太過突兀，讓他一時都沒怎麼反應過來。
印象之中寶兒在和萬道盟一戰之後便已經力竭蛻化為了妖身，至於所謂的神志更是老早就已經不復往昔。
寶兒沒有理由會記得他的變故，此刻也應該隨著任含香去了朝天宮，怎麼可能會和這姑娘見面？
葉小孤的目光之中滿是錯愕，但是顧水夢的眼裡也乾乾淨淨的看不出絲毫心虛的意思。
“真是寶兒告訴你的？她還告訴你什麼了？！”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不說你還能打我不成？”
這小妮子似乎是見著他眼裡的急切和掩不住的在意，竟然在這個時候賣起了關子。
葉小孤聞言，下意識就揚了揚巴掌還真是想給她一巴掌。
只不過這巴掌一揚起來，他腦海之中突然閃過關於這姑娘的昔日種種。
記憶一閃而過還沒等他多回憶，顧水夢突然一抖魚尾徑直竄了出去！
倉促之間，他一時竟然還沒追上這姑娘，眼看著她轉眼竟然就消失不見，獨獨留下他滿是愕然的站在這蒼茫天地之間。
記憶之中的那容顏如舊，關於她的種種無比真切。
這姑娘乃是極東海域的鮫族女皇，只不過後來被他發現也如趙雅一般被滅族擄回，真要說起來他和顧水夢還有著亡國家恨。
索性這鮫人族並非是世代血親，唯獨這女皇也和靈鳥姚雀一般算是象徵性的人物。
所以顧水夢和趙雅一樣對於所謂的極東鮫人族並沒有太多歸屬，否則前幾日在銀霜宮見著他就不只是銀鱗冰獄大陣永世封禁那麼簡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