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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神之國度?

萊昂打定主意,雪羽心裡面無可無不可的。兩個人再次上路。一路上萊昂都很奇怪,明明這已經是新世界最南方了,氣候竟然如此適宜,既不像是極北那樣冷的要命,也不像是自己曾經想象過的熱帶雨林。感覺上冬暖夏涼。簡直就跟地中海氣候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道路兩側都是田野。看上去極為規整。橫平豎直的井字形田地裡面,小麥看上去長勢極好。而周圍也聞不到糞肥或者淤泥之類的惡臭氣味。更沒有病蟲害。

這同樣讓萊昂非常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這裡有比自己從系統中兌換出來的麥種還好的小麥品種麼?這還真是奇怪。

而在田野之中勞作的農民們,在萊昂看來也非常的奇怪。

他們並不像是萊昂看到的任何農民一樣,胼手胝足的努力幹活。捉蟲,挑水挑糞,鬆土之類的。事實上他們的狀態更像是在閒著沒事兒的散步。看看莊稼的長成情況。

這讓萊昂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麼懶的農民,究竟是怎麼種出這麼好的莊稼來的?他們簡直就停留在刀耕火種的情況下啊真是!還有沒有天理了?!

而在走路走的多了一點兒之後,更加古怪的事情出現了。

如果不是經常問路,被告知自己距離神都煌耀越來越近。萊昂可能會覺得,自己掉入了某個惡趣味的次元迷宮裡面——只因為這條道路上的一切看起來都似曾相識——不,應該說,這條道路上沒有明確的地標參照物!道路兩側的灌木叢與樹木都是同一個品種,同樣的規格,同樣的粗細高矮。這讓萊昂回憶起了後世開車,在沒多少人的高速公路上長時間行駛的感覺。他簡直就要被這種路況給催眠了。

“這個地方……感覺好奇怪。”雪羽是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到這些不對勁的。準確的說,是在進入聖都煌耀之後才覺得不對勁的。能讓平日裡少言寡語的她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這個地方究竟有多麼的奇怪了。

看守城門的衛兵和擺設差不多。如果不是萊昂主動問話的話,他們很有可能都不會把萊昂和雪羽攔下來。

“這裡就是神都煌耀麼?”萊昂這樣問。

“是的,這裡就是神都煌耀。”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衛兵點點頭,聲音頗為溫和的說。萊昂稍微注意了一下,感覺這幾個人看起來好像差不多……

“或許是專門選出來的看板吧。所以看起來才像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

但是很快,萊昂就知道了,他的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如果這一會兒,萊昂使用了一個漂浮術卷軸飛到半空中的話,就能看出這座城市的不同。

一般來講,古典封建時代的城市城牆通常都是四方形的——但那只是“最理想狀態下”。為了獲得防禦上的加成,一些人會將城堡修建在三面環海的斷崖上,又或者陡峭的山崖上,有的則是湖心島或者江心島上。而就算是修建在平地上的城市,通常也會藉助一些山體,丘陵或者河流的地形,以增加防禦力。

這些設計讓新世界的絕大多數城市與城堡,最終的外觀輪廓都是不規則的各種波浪線與幾何形的集合體。而礙於測繪與數學,建築學的落後,即便是在完完全全的平地上建設的城市,要達到完美的,四邊等長的正方形也很困難。

然而這座城市並不一樣。坐落於這片平坦土地上的神都煌耀,從天空上看過去,就是一座四邊等長的,標準的正方形。而且,在它內部的各條街道也都正南正北,筆直得要命。所有的建築物,同樣是按照左右對稱的方式建設出來的。甚至連一點兒偏差都沒有。

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座城市完全可以被稱之為建築學上的奇蹟,同時也可以稱得上是美學上的墓碑。如果真的有人閒的蛋痛,漂浮到了半空中看下去的話,面對這座陽光之下,泛著白色的華麗城市,恐怕獲得的不會是美的享受。而是極大地不協調感,以及莫名其妙的恐懼。

走入城中,在雪羽說過“這座城市很奇怪”之前很久,萊昂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鋪設的地磚與使用碎石子,瀝青的筆直的道路看上去光潔如新。街道兩側種植的棕櫚樹看起來也幾乎一模一樣。街道兩側的房屋,那些總共有三層的小樓款式也完全相同。無論是油漆,石灰漿的顏色,還是整體結構。門窗位置都一模一樣。而所有的建築,全都是左右對稱的。

走在大街上。萊昂看到的是極守規矩的居民們。他們男性英俊,女性美貌。然而萊昂總是感覺這些英俊和美貌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他們談論的話題,閒聊的事情都幾乎沒有區別。

“一個牌子的香水?”萊昂稍微有點兒奇怪的嗅嗅鼻子。然後不確定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街道上,這些行人很自覺地排成兩排,向著相同的方向前進。同時在十字路口也有類似是紅綠燈一樣的魔法裝置。人們會自覺的停下來,然後等待。

一樣的,一樣的,一樣的,一樣的,還有一樣的。這些人看起來都是一樣的,這些街道看起來都是一樣的,街道上的樹木,房舍,乃至是垃圾桶的位置,看起來也全都是一樣的。整個城市看起來就像是由電腦復制粘貼出來的,又或者是某個強迫症患者操縱下的,某款低劣的模擬經營類遊戲一樣。

這就是這座城市帶給萊昂的感覺。這絕對不是一座城市應該有的樣子。也絕對不是“人類”這種多變的種族應該有的樣子。

即使是最追求秩序與嚴謹的人類民族,也絕對不可能會建設出這樣的城市出來。或許某些獨裁者會有這樣奇特的愛好。但是一來,他們沒有能力讓他們手下的“人類”都變得一模一樣,二來,他們也沒有能力讓這些人身處地獄之中,還能露出如此樂觀開朗的笑容。

是的,雖然乍一看上去,這座城市整潔美觀,但是在稍微的嘗試著在這裡的街道上走了幾步之後,萊昂就毫不猶豫的將“地獄”這個標籤貼在了這座城市上面。

“神……麼?”

一瞬間,萊昂覺得自己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著“神”這樣的存在了。儘管是一個惡劣的,神經質的,有強迫症並且手段拙劣的神。

萊昂終於明白,之前跟他說過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位旅館老板為什麼會露出如此怪異的表情,評價這座城市是“非人”的了。

“我們快一點離開這裡吧。”雪羽說:“我覺得不舒服。”

“嗯。”萊昂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兩個人不用問路,就知道了神殿的所在位置。

說起來這又是這座城市的詭異之處。

這個時代的城市結構,從某種意義上說同樣屬於軍事機密……雖然說比城市防禦圖次了一級,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也不是可以隨便就拿出來,給別人看的。特別是這個時代的君王們或多或少,在行政時都帶上了一點兒愚民政策。他們並不希望人們知道的太多。識字,圖冊自然在列。

“這算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萊昂心裡面這樣想著,拉著雪羽的手,向著神殿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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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稍微想了想,他就明白了尋找神殿並不需要看地圖,或者問路這麼麻煩。在這座城市的正中央,那座可以稱作是地標建築的巨大方尖碑再顯眼不過了。那裡,就是瑟莉絲女神的神殿所在。

“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走在路上,雪羽忽然小聲對萊昂說。

“什麼事?”萊昂問。

“一般來說,來到這裡做生意的諾亞人,都只在那座神之港口活動。很少有進入到其他地方。”

“是的,我注意到這一點了。然後呢?”萊昂問。

“像是我們這樣,穿著打扮與這些人不同的人很少見。”雪羽說:“但是這些人好像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聽到雪羽這麼說萊昂也猛然發現了這一點——同時猛然間覺得不好,不好,非常的不好——在這之前他曾經想過,要儘可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然而在這種地方讓他怎麼隱瞞自己?在那些穿著統一的白色長袍的神之子民之中,他和雪羽兩個人就像是掉到了白色圍棋棋子罐子裡的甲殼蟲一樣。無論如何也藏不起來的。

或許在他們進入這座奇怪的城市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盯上了,又或者是在他們走出那座港口城市之後,甚至有可能他們在下船,乃至是在萊昂產生了來這裡的想法的時候——甚至,萊昂來這裡的想法是不是受到了對方的暗示?又或者將這個方法告訴萊昂的老公爵是否受到了對方的暗示?!雖然這聽上去像是無稽之談。但對方是神,是神,神啊!是可以無視一切邏輯與原理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送羊入虎口。自己踏進了這個“地獄”之中,萊昂就覺得遍體生寒。再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