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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突如其來

他看向在己方陣列中耀武揚威的鐵甲騎兵,便像是看死人一樣——不過如此,不過如此。\|頂\|點\|小\|說\|2|3|u|s||c|c|『言*情*首*發這樣的敵人說到底,也就是“不過如此”——想到這裡,萊昂隨即下令:

“散兵,不用管那些鐵甲騎兵了,射擊敵人的輕騎兵!被攻擊連隊兩側的步兵轉向,夾擊對方!第一線各步兵連隊向前,務必不要讓對方輕騎沿陣線缺口衝進去——”

隨著萊昂的一連串命令,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各連隊百夫長隨即運動起來。站在第一線的,並未受到重騎兵攻擊的八個步兵連隊隨即向前,準備在主力部隊前方臨時組成一道陣線。

而在重騎兵造成的缺口處,臨近兩側的第一與第二排的四個步兵連轉向,與遭受攻擊的友軍一齊三面夾攻重騎兵。只有盟軍散兵射手們,沒能在第一時間理解到萊昂的意思——不過這些散兵本來就只是添頭而已,有自然很好,沒有也一樣能打,萊昂本就沒多指望過他們。

“不對勁!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陷入卡提爾人的包圍中的扎努特覺察到了不妥。對方的步兵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在鐵騎衝擊之後就像是受了驚的鹿群一樣四分五裂,不斷逃竄。而是仍舊維持著陣線。並且開始從兩翼包圍己方。

同時,己方輕騎兵因為排程與組織陣列速度過慢,並沒有跟上自己,竟然又被卡提爾人的新的防線給擋住了!面對陣列森嚴的盾矛方陣,達蘭聯軍的輕騎兵再次逡巡不敢前進!對方的缺口緩緩合攏,鐵甲騎兵造成的戰術優勢隨即消失不見。那麼,自己的這一回衝鋒豈不是白費了?!

“向後撤退?!將對方新組建的防線擊垮,然後再轉過頭來與敵人主力對決?”

這樣的想法在扎努特腦子裡一閃而逝,隨即被否決:“不,不行!我的盟友和族人全是白痴!在他們的理解中向前就是優勢,後退就是失敗。而我的敵人則狡猾的好像狐狸一樣。我一撤退,他肯定會追上來。後退的重整態勢就會變成潰退。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了這裡,扎努特狼一樣的眼睛瞪了起來,死死的盯在了黑龍旗下,面色冷峻的萊昂.德.狄奧德裡克。紫色的閃電照亮了他蒼白的臉,緊接著一聲炸雷響起,天邊,陰雲越聚越濃了。

“殺了萊昂!”

在內心中不斷,百次千次萬次的瘋狂吶喊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殺了萊昂——戰局的根本就在於萊昂!他是格瑞布羅德聯軍的精神支柱,是草原梟雄與最優秀的指揮官。

卡提爾人的優勢,整個戰局打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優勢說穿了,其實全部都是萊昂.德.狄奧德裡克的優勢!所以想要破局,想要獲得勝利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殺了他。只要能殺了他,就算是達蘭聯軍拼個精光也在所不惜!

想到這裡,扎努特下定了決心。麾下重騎兵再不是漫無目的的徑直向前。而是被他組織起來,徑直向著萊昂的方向衝了過去。

“殺了萊昂!”的大喊聲,隨即在整個鐵甲騎兵部隊中響起!如同披掛龜殼一樣的鐵甲騎兵們隨即緩慢的,但卻堅定不移的向著萊昂的方向衝了過去,所過之處刀光閃亮,與天空中的閃電無二。一個連隊的卡提爾盾矛民兵就這麼生生被撕扯得粉碎,不過同時,鐵甲騎兵們也遭受了重創。

衝在最前排的數十名鐵甲騎兵,除了扎努特之外全軍覆沒,或是在第一時刻與第一陣線的卡提爾人同歸於盡,或是陷入重圍後被卡提爾民兵們圍攻,拖著大腿扯下了馬背,然後按倒在地接下了面罩,刺穿了腦袋陣亡。

也有一些鐵甲騎兵陷入孤立無援之中,或者因為反應太慢,或者因為對手太過頑強而沒能跟上主力部隊。就這樣,出征前百騎有餘的鐵甲騎兵到現在,已經只剩下了六成不到,五十幾騎——不過還是太危險了。

“殿下,是否要後撤一點?”

眼看著對方鐵甲騎兵越來越近,梅爾不由得有些緊張,隨即向萊昂建議。

“……”

萊昂仔細檢視戰場,眼看著對方輕騎業已被己方新的防線擋住,急切之間無法衝過來支援。而對方鐵甲騎兵陷入重圍之中,如同在泥沼中前進一樣,不由得點了點頭:

“軍旗暫且撤後,後方出一個步兵聯連隊,補上缺口。還有,兩翼各出動三個步兵連隊向前,護住新防線的兩翼,不要讓對方有機可趁。”

說完之後,萊昂策馬向後,黑龍大旗與後方的一個步兵連隊交換了位置。同時兩翼,又有三個步兵連隊向前,與最初組成新防線的八個民兵連隊一齊,在主力外圍形成了一個圓弧狀的陣線,陣線末端接到桑乾河畔。如此一來,防線再無死角。達蘭部輕騎兵再想要衝破陣線,就愈發的困難了。

軍旗向後,使得格瑞布羅德大軍士氣稍沮。不過在萊昂的排程下,格瑞布羅德聯軍在戰術上更佔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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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卡提爾民兵連不斷渡河,與盟軍散兵一齊不斷加固新的防線,擴大活動範圍的同時死死的將對方輕騎兵擋在了外面。而在軍旗後撤之後,扎努特的鐵甲騎兵不得不繼續向前,加倍努力才能達到他們的戰術目的。

每過一刻,他所剩不多的鐵甲騎兵便要陣亡數名。他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要降低幾分,然而即使如此,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癲狂的意志引導之下,扎努特仍舊在不斷逼近,不斷地向著萊昂逼近。在鉛色的天空下,扎努特與殘存的鐵甲騎兵們以卡提爾步兵的肉糜鋪平了道路,蒼鷹的利爪再次接近了黑龍旗幟!

“繼續後撤。”

這一回,沒有等到梅爾提醒,萊昂便搶先下達了後撤的命令。又一個步兵連隊向前,擋在了鐵甲騎兵,即將崩潰的前一個步兵連隊,以及萊昂.德.狄奧德裡克面前。與此同時,豆子大的雨點打在了他的肩膀上,萊昂下意識的抬頭,只看見天空像是漏了一塊一樣,豆子大的雨點兒不要錢一樣拼了命的下了起來。雨聲在一瞬間幾乎蓋過了戰場上的所有聲音。

“……下雨了?”萊昂呢喃。

“懦夫,懦夫!有種的話就和我一對一,和我單挑啊,萊昂!你這個樣子算什麼可汗?!”

眼看著黑龍旗幟再次向後,扎努特不甘而瘋狂的嚎叫了起來。在他狂嚎的同一時間,一道炸雷響過,他的對面,數名卡提爾民兵趁著他走神的功夫向前挺進,用盾牌抑制了他的戰馬,而後挺身刺出長矛——

格擋、格擋——然後被長矛刺中——雖然沒有外傷,但是胸口仍舊一陣氣悶——但是扎努特完全不在乎這個——他只感覺到面孔劇痛。他那金燦燦的黃金面罩被長矛刺破了,矛頭徑直扎入了他的臉,搗碎了他的半面牙齒,刺破了他的舌頭!

完全不像是人類一樣的慘叫聲響了起來!扎努特狂吼著握住了槍桿,緊接著徑直將那個卡提爾人提了起來,像是晃動一根葦杆一樣將他甩了出去。金色面罩應聲碎裂,露出了他病態的,蒼白的,瘦削如骷髏一樣的臉!

雨水與血水一起,讓這張臉顯得更加猙獰,而陷入了瘋狂中的扎努特也不介意做出更加可怕的表情——所有見到他好像活骷髏一樣可怕的臉的士兵們全都陷入了恐懼之中——這絕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狀態!

在磅礴而下的暴雨中,在烏雲蔽日,雨幕遮蔽了視線的情況下,防禦工作變得愈發艱難。剛剛被頂在了前頭的卡提爾民兵連隊,河畔的其他兵士與達蘭部的軍隊全都陷入了混亂之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與萊昂佈置的新防線鏖戰的達蘭部聯軍遭了大難!

他們身後,二十五個塞種輕騎兵連隊乘著狂風暴雨,向他們發動了猛烈地攻擊!

在開戰伊始,萊昂便命令他們迂迴到桑乾河的另外一處淺灘渡河,伺機攻擊對方側翼。終於,在戰局陷入僵持之後,久戰的疲憊與沮喪,塞種騎兵突然出現帶來的驚訝與恐懼,隨之而來的暴雨澆滅了任何一個達蘭聯軍的抵抗的勇氣!

在這樣的天氣下,任何一名射手都無法有效射擊,以至於任何一個陣亡者都是被長矛與彎刀所殺。磅礴的大雨澆滅了達蘭輕騎兵的體溫,加快了傷口流血的速度。熱血則讓大雨染上了紅色——整個戰場至此,全部被血紅色籠罩!

在這血紅色的雨幕之下,在輕騎兵的衝鋒之下,達蘭聯軍無可抑制的崩潰了!大部分的達蘭騎兵哀嚎著放下了武器,痛哭流涕著,少有一部分則驚慌失措的逃跑。只有十分之一,乃至一百分之一的達蘭騎兵仍舊選擇抵抗——或者仍舊保有抵抗之心——因為在這樣混亂的戰場上,失去了指揮的他們根本做不出像樣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