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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沈,你要女朋友不要?

“得益於三十年前的偉大發現,人類與怪獸的鬥爭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紀元,我們由此才真正意義上做到安居樂業。根據我校的一貫傳統,十天後就是校慶文藝活動,我們班的節目,下週開始就要著手準備了……”

夕陽斜射進高三A班的教室,教室被一道光暗的分割線分開。風韻猶存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慢條斯理開著班會,電子黑板上娟秀的字跡被夕陽照得發光。

落日的餘輝灑在睡夢中的沉陌塵臉上,坐在最後一排的他悠悠地睜開眼睛,輕輕皺了皺眉。

也許是剛從迷濛中醒來,甦醒後的沉陌塵扭頭望著窗外的晚霞,怔怔發呆。那雲彩好像層層疊疊的細沙,也似一排排魚鱗,夕陽在層雲裡落下,彷佛融化的金子,有一種特殊的妖媚。

今天是週五,此時臨近放學,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週末假期,班上的學生們不由得有些心潮起伏,彼此交頭接耳。

沉陌塵微微蜷縮著身子,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

他是半年前轉來一中的,由於性格孤僻,沉默寡言,說話輕聲細語,走路都低著頭……如今變成了班上最透明的透明人。座位也位於教室最後一排靠窗戶的角落裡,終日與垃圾桶為鄰。

沒有朋友,從不表現,座位偏僻,如果不是有點名,沉陌塵就算不在班級也不會有人想起來有這麼一號人。而且他還留著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大半的臉,給人拒人之外的疏離感,更不會有人主動找他搭話。

曾經有人好奇沉陌塵劉海下的臉長什麼模樣,但習慣現在這樣子之後都不了了之,只流傳過“小時候因為意外被毀了容,所以才留著這麼長的劉海”這樣的傳言。

這種說法並未得到沉陌塵本人的證實,卻也沒人有興趣去考證真偽。畢竟,人們對一個三流明星的雞毛蒜皮的興趣,遠勝過一個無聊路人的人生歷程。

班上同學小聲閒聊,由於沒人搭理沉陌塵,他就默默地聽著別人說話。

其實這些大多都是沒什麼營養的八卦,唯一讓他提起點興趣的,只有高樂向隔壁C班班花顧燕歌表白被拒絕這件事。

高樂是沉陌塵所在學習小組的組長,學習成績不錯,性格比較豪爽,人長得也挺帥,在A班是相當有威望的人物,偶爾還會有女生找他表白。

只可惜,他是C班班花顧燕歌的忠實舔狗,所做之事包括但不限於:每天堅持給她問早安晚安、每週雷打不動兩封情書、絞盡腦汁給她送禮物、甚至還時不時自己掏錢,透過邀請她閨蜜,再透過她閨蜜邀請她,最終達到和她一起出去玩的目的……

可能是覺得時機成熟了,高樂終於在今天對顧燕歌發起總攻,然後華麗麗地折戟。

據說顧燕歌在拒絕他時還說得很難聽,讓這位一米八五的漢子當場淚奔。

側耳聽著幾人對高樂的安慰,沉陌塵心裡忍不住幸災樂禍,著實舒服了不少。

平日裡,無論是小組任務還是衛生值日,這位高樂組長都會逮著沉陌塵可勁差遣,畢竟老實人不會抱怨,不用白不用。此刻該他倒黴,不應該大笑三聲?

正聽著,又有幾個女生開始討論起“神秘少年”的傳言。

這件事最近在一中女生之間流傳甚廣,說是不久之前有幾個人在街上看到一位穿著一中校服的超級美少年。這個美少年俊逸出塵,瀟灑風流,更天生帶有一種讓人心疼的“破碎感”,見過他的女生無一不念念不忘……

按理說,這樣一位美少年到哪都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可奇怪之處在於,當時在場的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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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有人說這位神秘少年並非一中學生,只是有著某種原因才會在那天身穿一中校服;有人說可能人家穿的並不是他們學校的校服,只是衣服像而已;有人說那可能是即將轉來一中的轉校生,只要來了必將挑戰現任校草的寶座;甚至還有狂熱人士說那位神秘少年不是人,而是天神下凡拯救迷途少女的……總之,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沉陌塵聽著聽著皺起了眉,此時班主任已經講完了校慶活動,手指在電腦上點了點,臺下所有學生的學習平板都自動亮了起來。

班主任輕拍講臺,臉上嚴肅:“這是本次TAST模擬測驗的成績,此外你們家長應該也收到這份成績表了,希望本次考好的同學繼續保持,沒考好的認真反思,距離國考可沒多長時間了……”

隨著一陣學生們的唉聲,沉陌塵也跟著低頭檢視測驗成績,全班三十五名學生,他排名第二十八,比上一次又下降了兩名,至於年級排名……不提也罷。

當然,他並不在意這些。隨便掃了一眼總排名,榜首一如既往是那個熟悉的名字。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對方,可惜對方坐在前排,並不能看清臉,只能看到那澹金色的長髮在夕陽下氤氳著熠熠流光。

似乎是察覺到別人的視線,金髮少女回頭望,沉陌塵便立馬低下了頭。

講臺上班主任又囑咐了幾句,天籟般的放學鈴聲準時響起,教室裡瞬間譁啦啦一片喧鬧。

眾人三三兩兩嬉鬧說笑,角落裡的沉陌塵默默地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但不知為何,原本吵鬧的班級忽然間稍稍安靜了些。沉陌塵抬頭尋找緣由,只見一個綁著公主辮的女生正站在A班的門口向裡張望,似乎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來人正是C班班花,顧燕歌。

沉陌塵看了眼由於期待對方回心轉意而臉泛紅光的高樂組長,收回視線繼續整理書包。總之和自己沒關係,他也懶得關心。

然而下一刻,顧燕歌卻衝他招了招手,眼中閃爍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光亮:“誒,沉陌塵,你出來一下。”

喧鬧的教室又安靜了些,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向角落裡的原透明人。

“……我?”

沉陌塵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對,你出來一下嘛!”

顧燕歌輕輕跺了跺腳催促,聲音裡居然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沉陌塵猶豫片刻,抿了抿嘴,低頭把書包拉鍊拉好,在眾目睽睽下,不情不願地拖拽著腳步走到教室門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顧燕歌抬頭看著沉陌塵的臉,但是被長長的劉海擋住,什麼都看不清。

她摸了摸側頸,俏麗的臉蛋緩緩染上一抹紅霞,仍強裝鎮定:“你,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