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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問你這保真嗎?(兩章二合一)

天空愈發暗紅,老態龍鍾的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晚風吹散了流雲,鳥雀在電線杆間跳躍。

熙熙攘攘的校門口現已清冷空曠,原本維持秩序的保安們也大多也回到門衛室悠哉地抽著煙,只有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他叫劉博,是沉陌塵小時候的鄰居,後來家裡遇到貴人賞識,發跡後就搬離了貧民區,和沉陌塵大約有七八年不見。半年前沉陌塵轉來州立一中,兩人才重逢。

劉博還算講義氣,發跡後也沒有看不起昔日的玩伴,在學校裡對沉陌塵頗為關照,是他在學校裡唯一的朋友。只可惜兩人雖然是同班同學,但平時離的位置比較遠。

見到沉陌塵遠遠走來,劉博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失魂落魄的表情,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一臉的八卦:“我聽說顧燕歌找你,不會真的是跟你告白的吧?她知道你的秘密了?”

沉陌塵正煩心葉卡捷琳娜的事,由於整件事過於離奇,他當時腦袋宕機了,直到葉卡捷琳娜說了句“下周一再見咯”才反應過來,而那個時候對方就已經走遠,根本沒能應對。

也就是說,現在兩人至少名義上是已經在交往了,雖然只是葉卡捷琳娜單方面認定的。

明後兩天都是週末,可以算作是死緩,但週一到了學校還是要面對這個現實。

他越想越頭疼,對劉博也就隨口湖弄:“沒有啊,她只是找我問我們班校慶準備弄什麼,我是我們班的採購委員。”

校慶活動最麻煩就是後勤採購,需要全城到處採買、核算經費以及保障各種物資供應……由於誰都不想幹這麼麻煩且容易出錯的工作,班長葉卡捷琳娜就一錘定音交給了沉陌塵。

為什麼總把麻煩的事推給我啊,這絕對是校園霸凌……啊不,現在應該勉強屬於家暴!

劉博顯然不相信:“你當我傻嗎,我剛才看到她跑出來的時候眼圈都紅了!倒是公主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笑眯眯的真好看,還主動跟我打招呼呢……”

沉陌塵隨口“嗯”一聲就沉默了,他現在實在心累,真的不想說話。

葉卡捷琳娜心情很好?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明明幾分鐘之前還是一隻快樂的單身狗,然後就被強塞了辣麼大一隻女朋友!

雖然這個女朋友是比旁人漂亮了那麼一點點,身材比旁人好了那麼一點點,家世比旁人顯赫了那麼一點點,成績比旁人強了那麼一點點……但這也得看當事人願不願意吧!

真是麻煩了,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呢?沉陌塵認真思考著對策。

下星期一開學就跟葉卡捷琳娜坦白真相怎麼樣?

其實我並不喜歡你,這只是為了擺脫顧燕歌找的藉口,你自作多情了,現在我們分手吧!

但那樣的話,這位公主殿下會不會惱羞成怒把他沉屍江底?

沉陌塵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直接駁了葉卡捷琳娜的面子肯定不行,一個不留神讓人家恨上自己那可就倒血黴了。

“……怎麼才能在不得罪女方的情況和她分手呢?”沉陌塵喃喃道。

“讓她主動甩了你不就行了……等一下,你和顧燕歌在一起了?”劉博雙目瞪圓。

他高一的時候和顧燕歌是同班同學,所謂窈窕淑女屌絲好逑。人家是班上最好看的女生,劉博沒事的時候也會胡思亂想,到現在依然是他的白月光之一,所以此刻難免有些酸酸的。

“我沒和她交往。”沉陌否認。

心想現在也只能如此了,讓一個女生喜歡上自己或許比較困難,但讓一個女生討厭自己應當易如反掌。

“真的沒和顧燕歌交往?”

沉陌塵握拳,一本正經:“真的,我現在只想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然後找個賺錢的工作,走上人生巔峰!”

你怎可憑空汙人清白,我明明是和葉卡捷琳娜交往的!

不過沉陌塵沒打算跟劉博提自己和葉卡捷琳娜的事情,畢竟他的目標是儘快和對方分手,根本沒把人家當成是女朋友。而且以劉博的大嘴巴,要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他,下周一連學校食堂阿姨養的狗就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葉卡捷琳娜是個什麼想法,萬一人家不想別人知道呢?自己到處胡說八道,到時候讓她生氣可就慘了。

劉博望著沉陌塵的臉,遲疑片刻,忍不住開口道:“其實那也不止有考大學一條路啊,你看,顧燕歌長得又漂亮,家裡條件又好……”

沉陌塵不以為意地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就算顧燕歌瞧上我,人家家裡也未必能瞧上我啊。小白臉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話是這麼說……但你只是忘不掉她吧。”劉博小聲都囔著,胳膊肘捅了捅沉陌塵,擠眉弄眼,“但說真的,你這條件,不去做小白臉是真浪費啊!”

“你這話像是在對一個漂亮女生說,你這條件不去找有錢人真浪費一樣。”

“這不是事實嗎,有幾個漂亮女生是和普通男生走到一起的?”

“肯定是有的,而且憑什麼好看的女生就一定會找帥哥有錢人,物化女性是吧,我氣抖冷了哦!”

“就算有,你也不能說出來,你這是PUA小仙女跟普信男吃苦,你信不信我也要氣抖冷了!”

沉陌塵一邊去車棚推腳踏車,一邊和劉博鬥嘴玩笑,在和劉博這個熟人相處的時候,他倒是頗為健談,或者說,這才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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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嘴上說笑,他心裡卻著實不如表面那麼輕鬆。雖然確定了“讓葉卡捷琳娜主動甩了他”這一方針,但那該如何實施?

他至今還不知道葉卡捷琳娜跟他交往的目的是什麼,雖然對方說這是給他的生日禮物,但是這個理由過於拙劣,傻子都不會信。

如果公主殿下對其他人也是這麼康慨的話,那麼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得換三百六十五個男朋友,後面還會有不少人因為排隊問題打起來。

沉陌塵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也沒有能讓公主殿下看上眼的優點,或許對方是和顧燕歌一樣的理由,但終究很難相信葉卡捷琳娜會那麼膚淺。

更何況,就平時的表現來看,這位公主殿下明顯是不喜歡他的。不喜歡他還要和他交往,總感覺有什麼陰謀,讓人隱隱不安。

“說起來,這天越來越暖和了啊。”劉博突然抬頭望著天,兩眼閃過一道精光。

“嗯,畢竟已經四月份了嘛。”沉陌塵把腳踏車推出車棚,點點頭。

劉博露出那只有男生才能明白的曖昧的笑容:“還有不到一個月游泳課就開了……”

沉陌塵秒懂對方的意思:“可我聽說一中的游泳課是男女分開上的啊。”

劉博嘖嘖,握緊拳頭:“但是可以從外面看到啊,你最後一年轉來算你有眼福,我們學校美女很多的,尤其是還有公主殿下的泳裝大G可以看!”

沉陌塵歪歪頭:“大G?”

劉博伸出兩個爪子,鹹溼地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露出猥瑣的笑:“是啊,貨真價實的大G!”

“呀然”一聲,沉陌塵推著的腳踏車停了下來,語氣嚴肅:“你怎麼知道的,這事保真嗎?”

“大哥,全校男生都知道的好嗎?去年公主的體檢報告可是第一時間就流傳出來了!”劉博鄙視沉陌塵知識的荒漠,但依然願意循循善誘誨人不倦,“順帶一提,她身高是172下胸圍是72上胸圍98腰圍63臀圍95,我跟你講,去年夏天女生上游泳課的時候,我們在外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住口,你們這些混蛋到底想對人家的女朋友意淫些什麼呢!

沉陌塵越聽越怒,正想這麼大聲呵斥,忽然想起他並沒有把對方算作是自己女朋友,便把話咽了回去。

不好不好,差點被劉博這個傢伙給帶歪了……澹定,區區大G而已,可不要被大G迷了眼睛啊少年!

年輕人,不要因為女色而變得矇昧!

輪胎上花鼓發著“噠噠噠”的清脆聲,沉陌塵推著腳踏車來到了馬路邊:“咳咳咳,這個話題先不討論了吧,讓人聽見就不好了。”

“切,這個時候裝正經,我就不信你到時候不去看!”

“我的確不去!”

沉陌塵心說葉卡捷琳娜可是我女朋友,別說泳裝,就是更加露骨我都……嗯,她應該不會給看的吧。可惡。

話說我明明是打算和她分手的,還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劉博你再來亂我道心我就揍你了嗷!

然而劉博瞥了沉陌塵一眼,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忘不掉她?”

朧明的路燈被依次點亮,微涼的晚風吹進懷裡,沉陌塵那原本有些躁動的心須臾間冷靜了下來。

他抬頭望了望天,夕陽徹底落入地平線。天空幽藍,一大一小兩輪明月緩緩浮現於天穹。

“怎麼能忘得掉啊。”沉陌塵嘴角抿了抿,輕輕地說。

“她”是沉陌塵的恩人、是沉陌塵的戀人、是沉陌塵的家人。

沉陌塵自幼生活在貧民區,父親去世多年,母親早已改嫁並生了一個女兒,幾乎沒有什麼來往。

這些年來,只有隔壁的尹家姐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由於同樣有著不幸的家庭,三人從小相依為命,一起走過漫漫黑夜,一起熬過最艱難的時光,感情不是旁人能夠想象的。甚至為了沉陌塵能夠繼續讀書,姐妹兩人早早輟學打工,以給對方賺取學費。

三個年輕且無血緣關係的男女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不免情愫暗生。在沉陌塵初中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和妹妹交往了。

這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劉博也不清楚,畢竟沉陌塵沒有詳說。但那個時候的他既有戀人又有家人,劉博記得之前聽他回憶這段時光的時候,他說那個時候全世界都在,嘴角很自然地揚著幸福的微笑。

但老天好像就是見不得這樣的幸福,在沉陌塵高一的一個夜晚,女朋友在他面前被怪獸生吞。

儘管沒有切實體會,劉博也知道她們對沉陌塵來說有多重要。女朋友之死,對他而言世界塌了一半。

都說時間能撫平一切傷口,雖然不知道是否屬實,可對於沉陌塵來說,兩年的時間似乎還不太夠。

劉博使勁撓了撓頭,有些後悔提到這個話題,許久,才想好安慰的話:“她都已經去世很久了,你也應該走出來,畢竟你的人生還很長。如果她泉下有知的話,一定不想看到你終日活在陰影裡……”

沉陌塵點頭:“是啊,無論怎麼樣,世界都不會因為我的心情而按下暫停鍵,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道理懂是懂。

劉博見狀,進一步慫恿:“誒,顧燕歌你要是看不上的話,那乾脆去追公主好了,把你的臉露出來,做個造型,說不定有機會的!”

沒想到你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沉陌塵心裡笑笑。

“高中畢業之後公主應該就回羅曼讀大學了,我要是你,怎麼也得把公主追到手……啊,公主殿下的黑絲高跟小皮鞭!踩我!鞭撻我!”

劉博雙手抱胸扭成一坨,還意外暴露了自己那奇怪的性癖。

沉陌塵撓了撓臉頰,順著劉博的思路稍稍腦補了一下。

葉卡捷琳娜斜倚在沙發上,黑色蕾絲緊身裙勾勒出豐滿傲人的身材,一條黑絲包裹著纖穠合度的大長腿,腳尖輕輕勾著搖搖欲墜的高跟鞋……湛藍的眼眸略含冷峻和威嚴,粉薄的嘴唇驕傲地上揚,天鵝般的脖頸輕抬:

“過來,自己動!”

如果這個畫面成真的話,或許的確蠻不錯的……但可惜的是,這其中除了慾望之外好像著實沒有別的什麼。

沉陌塵拍了拍劉博的背,他知道對方是在故意耍寶安慰他:“好啦,別亂想了,戀愛什麼的進了大學在搞也不遲嘛,我也沒說要打一輩子光棍。”

“雖然是這樣說,但高中不談場戀愛也太可惜了,簡直對不起自己的青春……”

劉博還要再滴咕幾句,沉陌塵拿出手機,抬手打斷了他。

“我放假回來了,你人呢?我坐了一天車,肚子都快餓扁了!”

一道慵懶撒嬌的女聲從沉陌塵的手機裡響起。

“班會遲了,馬上到家。”

“給你十分鐘嗷!”

“知道了。”

劉博撇撇嘴,似乎是在鄙夷沉陌塵的說謊,他此刻多想對著手機另一頭喊一聲:別被騙了,沉陌塵是被女生告白所以耽誤了!

“我今天有事,就先回去了!”沉陌塵結束通話電話,翻身上了腳踏車,嘴角飛揚著,是難見的欣喜與雀躍。

劉博怒視對方,忍不住呵斥道:“你丫的是不是兩個都一樣喜歡?”

“別胡說,她是我姐!”

沉陌塵遠遠地回答。

眨眼的功夫,他已經騎出了老長一段路,劉海飛揚,領口被風吹得一鼓一鼓。

“重色輕友的傢伙,可惡啊啊啊,我當初要是不搬走,她們也是我們青梅竹馬……”劉博看著沉陌塵離去的背影先是嫉妒地喃喃,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扯著嗓子喊道,“上午長門市讓兩隻怪獸跑進市區,死了十幾個人呢,你最近回家的路上也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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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本書除了男主性格有所調整,女主人設沒變化。且本章之後,劇情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