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詢問的時候，楊正剛和魯妮的言行舉止表現得堪稱完美無缺，此時在一邊的陌生人肯定會覺得他和她是非常好的員工，專注於工作的優質勞動力，只是誤入了一家很不好的公司，為一夥奇怪的人幹活，導致現在擔驚受怕。
可是我瞭解這兩位的過往，所以現在我挺驚訝，而且終於發現，他和她是有能力的，也有足夠的智力，此前在公司裡表現不好，只是他和她對工作沒熱情也沒興趣罷了。
然後我們全都推說不知道公司是如何管理和運營的，不清楚醬菜是怎麼做出來的，製造醬菜是技術部的職責範圍，而繳納稅費之類的事全由財務部負責，接受資質審驗以及出售那些醬菜是業務部的事，我們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得一乾二淨，一點不剩，如果這房間裡那些穿制服相信我們的話，可能會認為我們像白蓮花一般純潔無辜並且幼稚。
離開這幢大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十七點二十，那些人馬上就要下班了，之所以結束了詢問恐怕就是這個原因，但是這事還沒有完，據說以後還會繼續詢問，並且要求我們不得離開這座城市，必須隨傳隨到，真討厭啊。
唯一讓我比較開心的情況是，沒人提起我住的房子，被沒收的只是那些位於豪華住宅區的帶花園大房子，這個或許說明，這些穿制服的人的工作是有紕漏的，也許公司檔案當中就沒有提及我住的房子，那樣的話，也許我可以繼續住在那裡。
到了外面，站在公交車站候車的時候，楊正剛問：“小孫，你住的房子是公司的，你有交出去的想法嗎？”
我：“沒有，能多住一天算一天，如果能一直住下去則更好。”
魯妮：“真羨慕你。我可以搬來與你一起住嗎？”
我乾脆地拒絕：“不行，房子太小。”原因還有很多，但是懶得對她說。
魯妮：“沒關係，就算不讓我與你同住，我也不會檢舉你的房子。”
楊正剛：“無論發生什麼，我們至少曾經是同事，多少有一些友情存在，我們應該訂立攻守同盟，相互維護，把所有的罪過和麻煩都推給那些消失的領導。”
我：“很好，我支援。”
魯妮：“我一直就在這麼做。”
三個人都在開心地笑，彷彿擺脫了什麼苦惱的事，其實我覺得這樣算不上攻守同盟，至多就是三個失意兼失業者抱團取暖罷了。
稍後，公交車來了，他和她上了不同路數的車，我稍後上了另一輛車。
貌似我的房子保住了，但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卻大吃一驚。
用鑰匙打開門之後，首先看到了一棵形狀奇怪的樹，長在客廳內的沙發上，由於這樹挺大並且枝葉茂盛，而且形狀怪異，幾乎佔據了客廳一小半的空間，電視機對面的牆壁上是一幅人物畫，一名看著挺俊的古代書生長袖飄飄，面露笑容，畫的下面沙發旁邊的地板上，趴著一隻擁有好幾條大尾巴的狐狸，我的臥室的漂亮床墊上躺著一隻大花貓，我不用的那間臥室的門敞開，裡面的地板上躺著一具女屍，面容青紫，略有腐朽，但是程度並不嚴重，床上躺著一具面色灰青的男屍，身著古代長袍，眼睛緊閉，像是死而不僵也不腐爛的怪異屍體，很嚇人，很噁心。
房間裡的氣味很奇怪，就鼻子的感受而言並不難聞，但是卻令我很不舒服，還感覺到莫名的陰森和寒意。
我愕然看著這一情況，心裡充滿了沮喪，開始後悔拒絕了魯妮的請求，應該讓她搬來一起住的，這樣的話就多有一個可以使喚的人，可以當作保姆使用，如果遇上危險，至少有個墊背的。
苟歸元一如既往地撲過來表示歡迎，我習慣性地伸手撫摸他的大腦袋和豎起的大耳朵，捏捏他的大爪子，他小聲對我說：“夥伴們全都聚齊了，我們又要開公司發財致富了。”
我違心地說：“好啊，看到領導們全都平安無事，我非常高興。”心裡想的卻是，今晚我睡哪裡？流離失所是已經註定的結局？
狐狸慢吞吞地說：“今晚我們吃三隻活的母雞，八公斤新鮮的豬後腿肉，四公斤巴西凍牛肉，兩隻活的灰毛兔子，一條兩公斤左右的活鯉魚。你趕緊去採購，一個小時之內回來。”
躺在我的床墊上的大花貓說：“如果有活蹦亂跳的香甜男人，誘騙一個回來讓我們吃，那樣比較省錢，而且有利於計劃生育，反正這旮旯男多女少，應該平衡一下。”
現在我成妖怪的女傭了，真糟糕。
我：“那個我做不到，你們住在這裡期間不可以吃人，因為吃人會招來天大麻煩。”
牆壁上的古代書生肖像說話了：“毛柔柔不可強人所難，吃人的事我們自行想辦法就好，這幢樓以及這個小區裡那麼多人，一天吃一個可以吃很久呢。”
看來我住這裡的日子屈指可數了，很快就得重新找地方住，太不幸了。
沙發上的樹說：“孫小曼，別理他們，去附近的超市採購胡達仙叫你買的那些東西就是。”
沒辦法，只能點頭答應，畢竟這幫傢伙前天還是我的領導，而且不知道他們如果餓急了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那些東西太多也太重，苟歸元得陪我一起去才能夠帶回來，而且你們誰付賬？”當然我賬戶上的錢可以買回這些東西，但是以後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是先花他們的錢吧。
躺在臥室地上的女屍一抬手，一小疊五十元面值的鈔票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緩緩飛過來，我伸手接住，發覺這鈔票上有些奇怪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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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歸元變身為男人，並不是原來的那個形象，而是有更多的鬍鬚，身材也更瘦些，相貌有些平庸，估計那些穿制服的人就算見到也不會把他和從前那個苟主任聯絡起來。
他找到衣服穿上，然後跟著我往外走。
穿過走廊，進入電梯，然後下去，到了外面的路上，我轉頭看後面自己住的房子，竟然發覺有些霧濛濛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妖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