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突然一陣抽搐，隨即呼吸迅速轉弱，眼神渙散起來，但嘴卻茫然翕動，隱隱而語。
蕭揚勉強聽出她說的是“哥你要好好活下去”等字，不禁愕然。
她不但有弟弟，還有哥哥？
再把她脈，卻是已經沒了跳動。蕭揚無由地心中閃過一絲觸動。
不管她為的是什麼，現在為此付出了生命，實在是最愚蠢的行為。但正是這種“愚蠢”，有時候反而讓人難以抑制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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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胸悶突然湧上來。
蕭揚知道自己屏息過久，急忙轉身離開。出了煙霧團，再回頭看時，那煙霧已經開始消散了。
凌霄問道：“怎麼樣？”
蕭揚沉聲道：“這煙有毒，他們全死了。”
“我真搞不懂，明明可以活著離開，為什麼她要這麼做？”凌霄撓頭道，“難道她本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要說是想用這煙霧殺你，這也太低階了，根本沒用。”
蕭揚點頭道：“我早就屏住了呼吸，這個根本沒用。不過她突然來這招的原因……”話到這處，他忽然停嘴，露出古怪神色。
凌霄愕道：“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她跟我說過的目的，假如那是真的，那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蕭揚神色凝重地道，“派了兩個死士來執行任務，不會沒有更深的目的。”
凌霄也露出思索神色，道：“假如你大舅哥受了重傷，會對你有什麼樣的影響？”
“無論什麼樣的影響，都不如殺了他更大。”蕭揚想也不想。
兩人愣了半晌，凌霄突然道：“你不是有事要走嗎？還不趕緊去？這邊我會處理。”
蕭揚一驚咽神，看看手錶，臉色登時一變：“靠！”
表上時間顯示，已經超過了約定的見面時間五分鐘！
就在這刻，蕭揚渾身一震，沉聲道：“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了！”
凌霄愕然道：“什麼？”
“她是要拖延我去找桑傑央宗的時間！”蕭揚一字一字境道。
凌霄一點即透，色變道：“打傷秦老大，你肯定要去照顧他，很可能因此耽擱去見面的時間。這樣一來，你不就毒發了？”
蕭揚一拳砸在旁邊樹上，震得樹葉都晃個不停：“好歹毒的一招！對方是知道我和桑傑央宗的約定，然後想用這招拖延時間，讓我毒發身亡！”
凌霄疑惑道：“你不是說你們約定時沒外人在場嗎？他們怎麼知道的？”
“可能性很多，最大可能是她那邊有人洩露了訊息。”蕭揚毫不猶豫地道，“我要立刻趕過去，否則……咦？不對。”
凌霄催促道：“你還不走？”
蕭揚眼中異光閃動：“蠱毒的發作並不是一個毫無預兆的過程，我曾在劉泰身上試驗過，在正式發作前，他會有半個小時左右的眩暈、微熱之類的異常狀態，體質好的雖然狀態會減輕，但仍然會有。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我和桑傑央宗約定的時間，但我仍然還沒有蠱毒發作的跡象。”
凌霄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第一，她可能給我服下的是假蠱毒。”蕭揚眼中興奮之色浮現，卻壓低了聲音，“第二，我的蠱毒被解了！”
“怎麼可能？她給你假毒，不怕被你發現？這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啊！”凌霄不能置信地道，“至於你的蠱毒被解，這……解沒解你自己不清楚？”
蕭揚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立刻跟凌霄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通了手機。
“你現在在……在哪？”那頭傳來桑傑央宗有點無力的聲音。
“我剛被人暗殺，現在還在家。”蕭揚沉聲道。
“我立刻到！”
嘟……嘟……
電話結束通話了。
蕭揚看向凌霄：“她等不及，趕過來了。”
凌霄皺眉道：“你怎麼應對？乾脆把她宰了？”
蕭揚搖頭道：“不，先虛與委蛇。”
凌霄詫異地道：“你毒都沒了，還跟她囉嗦個蛋？”
“最大問題，上面都是我們的假設。”蕭揚嘆道，“假如她這毒的發兒期限其實不是一天，而是兩天，我現在就把她宰了，怎麼辦？”
凌霄一愣，點頭道：“你說得對，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先騙著她，把延緩藥拿到手再說。”
蕭揚心中一陣悲哀閃過。
假如他們的目的真的是透過拖延，來促使自己的蠱毒發作，那他們真的太傻了。
這倆人肯定不知道，那毒就算發作，也要痛很久。只是拖到發作時間點，根本不夠讓億毒發而死。要知道孟金以前發作時，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找苗青玄拿解藥，那可是至少好幾個小時！
秦海巖和他兩個保鏢仍在院子裡。見蕭揚和凌霄一人抱著一具屍體進來，秦海巖愕然道：“這是想殺我的人？”
蕭揚心念一轉，說道：“原因不知，在我問出情報來之前，他們就用毒自殺了。”
秦海巖微一沉思，道：“把他們的屍體交給我，我來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點情況。”
這話正中蕭揚下懷，他立刻點頭。
“事不宜遲，我立刻帶他們回去。”秦海巖示意兩個保鏢把人接過去，“今天多虧了你在，否則這些傢伙就得逞了。”
蕭揚笑笑，沒多說。
剛送走秦海巖，桑傑央宗趕到。抱她來的，仍然是巫歷，以及蕭揚曾在她藏身處見過的那兩個屬下之一。
剛一見面，桑傑央宗就急道：“快……快……”
蕭揚當然明白她急什麼，她露在面罩之外的面部已經脹成了異樣的紅色，像是抹了一層豬血般，看得人心驚。針術不比蠱毒，這個時效一到，很快就會發作到最惡劣的狀態，蕭揚二話不說，摸出鋼針，先在她頸側一針紮下。
桑傑央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剛才那種頭脹欲裂的感覺登時減弱。
蕭揚連著施了數針，收針道：“行了，明天這個時候，咱們再來吧！”
桑傑央宗恢復了正常神情，從巫歷懷中下來，微怒道：“你是故意的嗎？”
蕭揚知道她指遲到一事，嘆道：“你早來幾秒，就能看到剛才還在這裡的兩個殺手。你以為我想？我現在已經感覺到肚子裡隱隱在痛，難道我想腸穿肚爛嗎？”
桑傑央宗怒氣稍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點頭道：“你的體質果然非常出眾，換了一般人，現在已經痛得死去活來了，你卻還抵得住。這是你的。”纖手微攤，從手下那裡接過一顆小藥丸，轉遞給蕭揚。
蕭揚拿起藥丸平視，若有所思，卻沒有立刻服下。
旁邊的凌霄心內一震，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假如之前那蠱毒真是因為某種原因，桑傑央宗給了假的，那麼現在蕭揚服下這藥，就會真的中毒。
另一方面，假如之前那蠱毒是真的，但是蕭揚因為某種原因已經解了，那他服這藥，同樣會再次中毒。
可是眼下這情勢，勢必不能不當著桑傑央宗吃下去，否則很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畢竟蕭揚現在該已經發作蠱毒了，他怎麼也該立刻吞下去才行。
到底該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