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明顯地靜了一下。
過了片刻，封洛才道：“我確認一下，你是想一個人進去？”
“只能我一個人進去。”蕭揚道，“而且我希望你能儘快讓我進去，越晚造成的後果越嚴重！”
封洛何嘗不明白這一點。現在北街內各商家都還在自己店內，萬一劉沛讓手下展開破壞活動，恐怕這些無辜的人死活會很慘重。在極端情緒之下，暴力事件最易演變成血腥事件，只有儘快讓北街內的黑社會散去，才能解決問題。
但蕭揚竟主動要求一個人進去解決這問題，本來對他非常不滿的封洛也不禁心裡微震。
現在可是連警方也不敢隨便闖進去！這要什麼樣的膽量，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再等二十分鍾，軍方支援就會到達，還是多等等吧。”堅強的封洛也不禁有點無力地說出這句話。
“絕對不能等他們來了再動手！到時就是真正的大規模衝突，無辜者傷亡更加嚴重。”蕭揚沉聲道，“讓我進去，我要設法讓劉沛自己散去他這些手下。”
封洛半晌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道：“你到北大街東街口位置來，這邊是我們總局的兄弟在守著。”
蕭揚立刻心領神會，掛了電話，往街口而去。
如果有選擇，現在他絕對不想衝進去。劉沛會糾集這麼多人來北街，已經證明他為了劉泰可以不顧一切，其中就包括把蕭揚給殺掉或者抓起來。他現在進去，就等於羊入虎口——再怎麼自信，他也不至於相信憑自己雙拳能敵過上千人！
可是基於兩個原因，他是非去不可。
首先北街是他的地盤。這時代要做一方老大，已經不只是喊打喊殺那麼簡單，同時要經營好勢力範圍內的普通情況。整條北街都在向他蕭揚繳納保護費，但真有事的時候他卻縮頭藏尾，這會給他帶來巨大的信譽損害。除非他不混黑了，否則這必將成為他“黑道生涯”的一個大汙點。
其次，他本能地不願意傷及無辜。在多年的任務執行中，他已經習慣了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儘管如此，他仍然沒辦法坐看自己原因造成的無辜傷害。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鍛鍊仍然不夠，但他無悔。
有時候總要犧牲一點，為了自己的原則。
蕭揚心中苦笑，動作卻絲毫不慢，很快到了街口上。封洛已經警戒線內等著，見他到來，立刻迎上前，帶著他回到警戒線內，向北街內走去。
沿途的警察也不是第一次見蕭揚了，無不肅然起敬。雖說都知道現在的情況是黑道內爭，但剛才封洛簡單說了他為救無辜者才甘願進入的情況，人人都難免心中敬佩。更有人捫心自問，如果是換了自己，敢不敢像他一樣進去？而得到的答案令自問者無不慚愧。
“要不要武器？”封洛邊走邊低聲問。
“難道你還敢把佩槍給我？”蕭揚好笑地道。這些公安的佩槍就算打多了一顆子彈，都得寫報告說明去向，更別說直接給人用了，被人知道的話，封洛就算在總局的資歷再老，再有局長護著，也肯定會受罰。
“緊急情況，你都能犧牲這麼多，我做點犧牲又有什麼？”封洛嚴肅地道。
“得了，我不用武器，有那個跟沒那個毫無區別。”蕭揚趕緊拒絕。本來實情如此，子彈非常有限，還沒他的鋼針有用。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過了由警車搭成的防護牆，停了下來。
一眼望過去，不到三十米外就有幾十個混子正對著這邊的警察瞪眼。更遠處，是成群結對的、數量更多的混子。
一念忽然閃過心頭。
對方這些人的位置安排，不像是一般混子那種混亂的站法，有點像是某種故意安排。
封洛沉聲道：“保重！”
蕭揚莞爾一笑：“少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看我，我這種禍害離死還早八百年呢！”再不理封洛，抬腳往內走去。
最近的混子喝道：“站住！”
蕭揚哪會理他？大步走了過去。
最前一人眼中兇光大現，提著手裡的棍子就砸了過去。
不遠處，伏在警車後面的警察中有人叫道：“禁止械鬥！”但虛張聲勢的呼喝哪阻止得了對方？那混子毫不理睬地一棍朝著蕭揚當頭砸下。
蕭揚突然一個左閃，隨即微微上身前曲，腳下猛地發力，瞬間奔過那人身邊，穿到了他身後。
那人一愣，轉身看時，只見自己同伴正朝著狂奔而去的蕭揚圍撲而去，但後者身體靈活地左移右閃，加上速度快得驚人，轉眼就穿過了最外圍的這三四十人。
“抓住他！”有人狂叫起來。
內側十多人立刻朝蕭揚圍過去，在他們身後，近百人開始動作，試圖用人海戰術堵住蕭揚的躲避路線。
蕭揚一個轉身，奔到了大街人行道上。前方不遠處就是順東商貿城，此時大門已經關上，捲簾門上毫無被破壞的景像，顯然沒有遭受過襲擊。
邊緣位置的近百人全被他吸引，朝他追了過去。大街上並不大的空間內，一時熱鬧起來。
蕭揚突然停步，轉身看著最近也在十多米外的對方。
這突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但追來的混子們卻沒有減速，喊打喊殺地繼續撲近。
最近的幾人近到兩三米的距離時，蕭揚再次發足狂奔起來，這次卻是朝著街口外、警車群的方向而去。
後面追來的人只追到離警車群還有三十來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追趕。
蕭揚停了下來，心內完全確定下來，不由懍然。
這確實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站位，而且這些人還能忍著不去騷擾旁邊的店鋪，從而證明他們不只是普通混子那麼簡單，而是類似於江平幫那樣的紀律性組織成員，雖然沒有江平幫的成員水平高，但卻勝在人數佔優，總體戰力絕對不遜色。
沒想到劉沛居然會有這樣的實力，看來自己還是有點低估了劉沛。
警車組成的堡壘後，所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蕭揚在幹嘛。連封洛也是看得皺眉，對蕭揚這種看似無由的“瞎跑”摸不著頭腦。殊不知蕭揚是在最初對對方的人員佈置產生疑心後，才會故意發起試探，這對警方或者劉沛一方當然沒有意義，但對蕭揚卻是意義重大，使他未來對付劉沛時做出更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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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計議已定，蕭揚神情倏然轉冷，微一俯身，雙足發力，炮彈般狂衝向十多米外的人群。
儘管早有準備，最近的混子仍是被蕭揚的速度搞得措手不及，紛紛抬手揮動武器時，蕭揚已經從人縫間穿了過去，順勢還頂翻了兩人。轉眼之間，他已經再次突破外圍的這些人，向前北大街內狂衝！
“這傢伙到底是搞啥的？”警車後有警察忍不住發問，“搞田徑的？”
蕭揚衝入人堆，身體左扭右拐，不斷小幅度地變換方向，以讓前方的攔阻者無法判斷他的衝擊方向。事實上他的速度太快，前面的人已經有點不知道怎麼攔才好，一個個迎著他衝過去，卻無不被他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突破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