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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一一九隻飛鳥

“鬼……後?”華嫋總覺得這個詞聽在耳朵裡, 耳邊不僅是對方說的這句, 彷彿周圍還有無數形態各異的妖怪圍著自己, 嘴裡不住地歡呼著:“鬼後大人!鬼後大人!”

又來了……

他皺著眉將耳邊的幻聽強壓下去, 猶疑地看著對方:“你說的鬼後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酒吞頷首, 華嫋得到對方的確定時更覺得荒謬:“我又不是女子,怎麼可能做你的鬼後?”

想起白天時和這人的談話,當自己說妖怪的本意並不是娶妻時, 這人若有所思的神情,難不成從那時起這人就在打算這件事了?

這麼想著, 覺得荒誕之餘心裡卻一股隱秘的喜悅翻湧上來, 接著又想到這人這麼執著於自己,恐怕還是因為他所愛之人和自己長得想象, 頓時心裡一會兒期待,一會兒酸澀, 糾結得不行。

“別人本大爺不知道, 不過本大爺我想要的就是這個。”酒吞大爺直接起來毫不含糊,面對失了憶的華嫋也是不停開撩,“你想好了,同意就留下, 不同意本大爺就送你回去。”

“哎呀!酒吞大人你……”下面的式神都急的不行, 桃花櫻花幾個女性式神更是一臉震驚地聽完酒吞說的話後, 想說什麼又畏懼於酒吞的氣勢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華嫋,生怕對方下一秒就說自己要回去。

華嫋轉身看向門外,這大廳處於二樓, 門窗開著和城裡的城主府遙遙相望。從這裡看過去,今夜的城主府燈光似乎比往常更亮了一些,而周圍的住戶到了夜晚仍是連燈都不敢點的樣子,生怕一點火光都會招來吃人的妖怪把自己抓了去。但或許今夜過去,從明天開始城裡便會恢復沒有妖怪時的平靜了。

這座城,沒了自己不會有什麼變化,但要是自己回去了,恐怕才會引起恐慌。

“我留下。”

華嫋話音一落,式神們中就傳來幾聲歡呼,他看了那幾個差點跳起來的妖怪一眼,一瞬間從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原來被人期待,被人需要,是一件如此溫暖的事情,讓他沉寂已久的心都變得雀躍起來。

這一刻他由衷地希望自己就是那位名為華嫋的人,但如果這是夢,他寧願自己沉溺於著溫暖的夢裡永遠都不要醒來。

…………

華嫋決定留下後,式神們雖然想和他繼續親近一番,但看著天色已晚,華嫋今天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肯定也累了,就都體貼地退了下去,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了。

那個被制住的乾屍也被拖了下去,按酒吞的意思隨便找個屋子關起來,不要讓他再出去礙事就行了。

等大廳裡只剩下華嫋和酒吞兩個,華嫋便有些坐立難安起來。既然自己已經選擇留下,那麼就代表自己同意了這個紅發男人的說法,從今天開始自己就是對方的‘鬼後’了。

妖怪之間的結親他是不懂的,但是人類結親之後,兩人自然就成了一家人,之後也會發生屬於戀人之間更加親密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飛快地抬頭瞥了紅髮男人一眼,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難道真的要……

酒吞從剛才起就拿著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樣子是在喝酒實際上卻在觀察華嫋的樣子。失憶的華嫋雖然和沒失憶之前有些不同,但依舊是藏不住事的性格,心裡想什麼幾乎都呈現在臉上,就像現在,好幾次偷看他還帶著滿臉的糾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似的。

喝下最後一口酒,酒吞站起身來說道:“既然這樣,咱們也該去休息了。”

酒吞走過去,不出意外地將華嫋嚇了一跳,看對方一副猶豫又掙扎的樣子,酒吞看在眼裡只覺得有趣極了,又想起他和華嫋真正意義上互相磨合的那個階段,對方可沒有現在溫順好說話。

雖然心裡掙扎,但他總歸已經答應了對方,說出去的話沒有反悔的道理,見酒吞走在前面,他一咬牙一跺腳就也跟了上去。

酒吞的房間位於這座宅子的最高層,一層只有這麼一個房間,一進屋裡面就有一張本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豪華大床,看得華嫋一陣驚奇。

不過很快他也顧不上驚奇,因為對面的紅髮男人開始脫衣服了。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渾身發熱,臉色通紅。看著對方背對著自己將身上那布料本就不多的衣服脫掉,露出一身非常惹人羨慕的身材,他非常不爭氣地吞嚥了一聲,然後別過頭去。

“還站著幹什麼?”這會兒功夫酒吞已經脫完了衣服,在床上躺下了,身邊還給華嫋留了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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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旁邊的位置,他站了好一會兒才抖著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期間因為緊張得手不聽使喚,硬生生耗費了以往兩倍的時間才將衣服脫完,脫完之後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光著腳蹭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扯著被子的一角躺過去。還沒完全躺下,旁邊就伸過來一條手臂將他攬了過去。

“我、我要做什麼?”對方這樣的動作讓他一驚,隨即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卻不知道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放在對方胸口上的手也好像被對方身上的溫度燙了一下似的,手指都蜷縮起來,但終究還是沒將人推開。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對方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側,那熱度彷彿要把他半邊身子都點燃了。

“睡吧。”溫熱的手掌按在他的後頸上,他的耳朵貼在對方的胸口,聽著耳邊沉穩的心跳,一下、兩下,竟然真的就這麼沉沉睡去。

原來妖怪也和人類一樣,身體和呼吸是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也是相似的。但這個妖怪和人類又不一樣,人們看向他的眼神永遠是冷的,而這個男人的目光看向他時永遠都充滿了熾熱的溫度,就像是火焰一樣,即使靠近會被灼傷,他也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漆黑的夜裡,遠處閃爍著一團火光,一隻跌跌撞撞的飛蛾奮不顧身地飛了過去,和火焰融為了一體。

…………

如此過去了幾天,城中再無傷亡發生,再加上珱姬公主很久沒有露面,人們便紛紛猜測,城主是真的將珱姬公主送出去了。

而林子裡突然出現的建築也引起了人們的注意,眾人都說珱姬公主的美貌惹得妖怪傾倒,為了珱姬公主摒棄了妖怪的本性,還在森林深處建起了房子以討公主的歡心。

人們感嘆珱姬公主的魅力,感謝她為他們的付出,也開始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沒有妖怪肆虐的日子。也有人仍舊對妖怪的存在感到不安,認為現在妖怪不吃人只是暫時的,如果有一天珱姬公主失寵,那妖怪鐵定要捲土重來,到時候他們跑都沒處跑了。

關於妖怪的事人們的觀點不一,幾乎每天都在討論,但城中的氣氛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人們觀察了一陣後,晚上也開始敢點燈敢出門了,有的膽子大的甚至去城外樹林邊緣遛了一圈,也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這下珱姬公主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就更高了。

城中一個樣子,林子深處又是一個樣子。

“桃花櫻花你們幹嘛呢?”妖琴師本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彈琴,結果一出門就看桃花妖和櫻花妖兩團粉□□在一處,手裡還舉著什麼東西正對著不遠處的華嫋擺弄著。

“噓!”桃花妖瞪了妖琴師一眼,卻發現華嫋已經看了過來,只好拉著櫻花妖站起身來。

妖琴師說話聲音不小,自然引起華嫋的注意,他其實早就注意到樹叢裡的兩人,畢竟兩人一身粉色在綠色裡著實扎眼,想讓他不發現都難。但這些妖怪一見面就要喊他‘華嫋大人’,其中一個叫做桃花妖的小姑娘更是他一拒絕就紅了眼眶,讓他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對方,於是平時只能儘量避開。

這會兒已經遇上了,自然不好走得太明顯,他乾脆就對那邊的三人笑了笑,卻沒想到那三人竟直接走了過來。

“這是從之前世界帶來的錄像機啦!”桃花妖一邊走過來一邊和妖琴師解釋,“還有電,我就想把華嫋大人現在的樣子錄下來,等他恢復記憶之後讓他好好補償我。”

這番話桃花妖也沒避著華嫋說,他自然也就一字不差地聽到耳朵裡,面對桃花妖那幽怨的眼神,沒有一點關於對方記憶的他只能報以尷尬的笑。

其實最近的接觸下來,華嫋對他們的說辭已經信了一些,但腦中偶爾劃過的畫面大多是和那個紅發男人有關的,就在今早他還記起了對方名字——酒吞童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不是很久之前就被殺死並封印的大妖怪麼?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而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和對方產生的交集呢?難道是轉生輪迴這種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嗎?

想了許久不得其解,想要問對方,但那個紅發男人又是一副等你自己想起來再說的模樣,華嫋只能每天絞盡腦汁地去回憶,試圖在自己的記憶裡挖掘出和他相關的資訊。

“華嫋大人最近在這裡住得習慣嗎?怎麼樣?有沒有想起一些事?”思路被桃花妖開口打斷,華嫋溫和地笑了笑,答道,“是想起了一些,不過還很混亂,關於那位酒吞大人……”

“怎麼了?酒吞大人欺負你了嗎?”話還沒說完,桃花妖就一副緊張的樣子,拉著華嫋的手左看右看,“不會是還沒等您恢復記憶就強迫您了吧?”

“這個……”華嫋紅著臉抽回手,表情有些不自在,“這個倒是沒有,不過我是有些奇怪……”

“那位大人說只想要我做他的鬼後,卻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如果我是你們口中的華嫋的話,我們之前的關係也是這樣的嗎?”華嫋低聲問著,絲毫沒注意到一個人正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他一點親密的舉動都沒有對我做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失憶的華嫋:他都不碰我,是不是外面有別的妖怪了!這群妖怪裡面不少長得好看的妹子帥哥,該不會……

眾式神: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酒吞:失憶的華嫋似乎坦率多了,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