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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八十六隻飛鳥

“在說什麼?”木之本藤隆聞言湊過來, 看到了桃矢手機上播放的新聞內容, 表情有些驚訝, “這是什麼節日慶典的吉祥物嗎?”

小櫻聽了也從臺階上下來, 扒著桃矢的手臂似乎想看, 卻被桃矢按下了腦袋:“這個不適合你看。”

“怎麼就不適合我看了!”小櫻揮舞著手臂試圖掙脫開桃矢的壓制,然而力量上的懸殊還是讓她無法再前進一步,只能被桃矢壓著腦袋乾瞪眼。

而桃矢這邊看似隨意, 卻依然用著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酒吞和華嫋兩人,看得華嫋渾身冷汗直冒。

“這個人是你吧?”桃矢越過小櫻, 將手機遞過來, 卻是直接將手機遞到了酒吞的面前,“雖然帶著帽子和口罩, 但是頭髮的顏色太顯眼了,衣服也是一樣的。”

酒吞淡定地看了一眼, 點點頭:“沒錯, 我們下午確實路過了那裡。”

華嫋看桃矢認出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酒吞,也不知道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更加緊張,好在酒吞反應很快,表現比他不知道淡定多少倍, 回答上也和偶然不小心入鏡的人一樣, 沒有絲毫漏洞。

“大概是路過時被拍到的吧!”華嫋打著哈哈, 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新聞,拍到酒吞的畫面只是一瞬間,應該是他們剛從商場裡出來那會兒, 酒吞身邊也沒有酒葫蘆,看上去就和路過沒什麼區別。

應該……不會繼續懷疑他了吧?

“這樣啊。”果然,桃矢聽酒吞這麼說便收回手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聽說你們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那以後作為鄰居和同學就要多多指教了。”

在木之本家沒有多呆,將東西送到又經歷了一場差點掉馬的風波後,華嫋最後幾乎是逃著從木之本家出來的。

“他眼睛也太毒了吧?還是酒吞你紅發太顯眼了?”華嫋出了門就深吸了一口氣,感嘆道,“一般人不都會更關注那些奇形怪狀的魔物嗎?再不濟還有那兩個穿著裙子的猛男呢!”

“還好剛才你反應快,要不就暴露了。”華嫋感激地看了酒吞一眼,天知道剛才他多緊張。

“你先別高興,”酒吞回頭看了一眼木之本家的房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一樓的窗前仍站著一個人,赫然就是他們在時一直表現得懶洋洋的桃矢,另外二樓也有一道視線讓他非常在意,那氣息給他感覺並不像是人類,“剛才那個人應該已經知道了。”

“什麼?”華嫋聞言,身上的汗毛又立了起來,“怎麼會呢?我看了一眼我那時候帶著口罩……”

“按照人類的常規想法,我們遇到那種事還表現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就很可疑了。”酒吞淡定地補刀,“而且你那個口罩,說實話起不到什麼作用。”

看了眼身邊神色有些驚惶不安的華嫋,酒吞表情非常不解,“既然已經暴露了,就無需隱藏了,你也不想讓那小姑娘的哥哥懷疑你對他妹妹圖謀不軌吧?”

對於酒吞來說,躲躲藏藏掩飾偽裝並不是他的風格,肆意自在才是他生活的準則,而他很早的時候雖然告誡過華嫋要適當隱藏自身的能力,但華嫋顯然想要將自己身為妖怪的事情也一直隱瞞下去。

按照華嫋自己的說法,也許是因為對方曾經是人類,所以還沒有徹底轉換好心態,以至於現在在人類的社會裡仍想要拋棄妖怪的身份融入到人類之中嗎?還是說有什麼東西惹得他異常不安?

酒吞想到了這點,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蹙。

華嫋因酒吞的話感到了一陣茫然,確實到了這種和現實世界非常相像的現代,他就下意識地想要包裹好自己,讓自己不露出一絲馬腳,不僅自己如此,還要身邊的式神和酒吞也跟著自己一起,這非常不公平。

但實際上,不管是哪個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他不應該按照自己在原來世界時的生活方式來約束自己甚至身邊的人。

而面對和自己妹妹非常相像的小櫻,他有一種衝動,想將自己的身份全部告訴她,至少在對方面前,他不想再偽裝成其他樣子。

“不知道你在害怕些什麼,但你身邊好歹有本大爺在,你以為本大爺保護不了你嗎?”

“誰要你保護。”本來想明白過來有點喪喪的,一聽酒吞這句狂得沒邊的話之後,華嫋幾乎立刻就翻了個白眼,“我自己難道不能保護自己嗎?我現在也很強的好吧?”

“是嗎?”酒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了摸下巴說,“和本大爺比,還是差了點。”

不想理間歇性自戀的某鬼王,華嫋乾脆加快了腳步回了自家園子裡。

回到家後,華嫋想了想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變成了花鳥卷的形態,然後越過兩家的圍欄,飛到了木之本家二樓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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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才從樓下上來沒多久的小櫻突然聽到自己房間的窗子被敲響,往那邊一看,一聲尖叫差點從嗓子裡鑽出來。

“小可,那、那是庫洛牌嗎?”雖然有些緊張,但小櫻還是第一時間召喚出魔杖,對準了窗外漂浮著的人。

“不,不是庫洛牌。”小可擋在小櫻身前,面色凝重地看著窗外的人,這個能量波動跟他下午時感受到的一模一樣,看來那時候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沒錯了。

“不是庫洛牌的話,為什麼……”小櫻疑惑地看向窗外,這時外面的人又耐著心敲了敲窗戶,小櫻冷靜下來才發現外面的人容貌似乎有些眼熟。

“華嫋哥哥?”仔細辨認了一番,終於是把窗外的人認出來了,猶豫了一下,小櫻還是將窗子開啟了,但還是謹慎地將庫洛牌暗中攥在手裡,以防突發情況。

開啟窗後,華嫋並沒有貿然進到房間裡,只是飄在窗外,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小櫻笑了笑:“才告辭就又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要對你說清楚才行。”

“華嫋哥哥,你怎麼……”開啟窗子後,小櫻才看到了華嫋此刻的全貌,之前拜訪的時候就覺得華嫋長相非常精緻,一頭長髮即便只是隨意地扎著,身上即使只是穿著和哥哥一般無二的制服,也無法遮擋對方身上的光彩。

但那時候她卻隱約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絲違和感,彷彿這個人並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具體對方應該是什麼樣子她又說不清,再加上對方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才讓她有些警惕。

而現在,華嫋換下了制服,穿著一身美如畫卷的衣服來到她窗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眼裡仍然帶著懷念和一絲她看不懂的東西,卻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地親切了起來。

雖然只是換了一身衣服,但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這才是最真實的華嫋。

“這個啊,算是我的工作裝?”華嫋笑笑說道,“其實這次來是想和你道歉,抱歉之前去我家的時候好像嚇到你了。”

“因為你和我妹妹很像,所以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沒有沒有!”小櫻揮舞著雙手,又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有魔杖和庫洛牌,臉色頓時為難了起來。

“沒關係的,我其實知道你的身份和你要做的事。”見小櫻和小可的臉色又緊張起來,華嫋眨了眨眼繼續說,“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看,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們就彼此保守對方的秘密,好嗎?”

“嗯嗯,好!”小櫻懵懵地點著頭,腦中似乎還沒有消化掉眼前這人就是隔壁新來的哥哥這條資訊,華嫋也沒想著對方馬上就能接受,看對方這個樣子便不多說些別的,直接和小櫻告別然後在對方的目光中飛回了自己家。

“說完了?”一直在院子裡等華嫋的酒吞瞥了眼隔壁,不知何時一樓窗子邊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二樓的窗戶也關上了,“回去吧。”

“那啥,”回了房間,華嫋突然就變得有些扭捏起來,“之前讓你還有式神們跟著我一起,委屈了哈。”

酒吞聞言神色有些詫異:“你這是在和本大爺撒嬌嗎?”

華嫋:“……”撒嬌個鬼!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和小櫻攤牌的當晚,華嫋做了一個夢。

背景是略顯陳舊的灰黃色,他像是個旁觀者站在一邊,看著樹上的小孩子穿著一身滑稽的行頭,手裡揮舞著劣質的魔法棒,高聲喊著——

“封印解除!”

樹下的小女孩扎著羊角辮,拍著手,眉眼彎彎地笑著看著他,然後他一咬牙從上面一躍而下。

接著畫面一轉,他站在醫院的病房裡,病床上的他拖著笨重的石膏,垂著頭聽著耳邊的責罵。

“你怎麼能帶著妹妹做這麼危險的事呢?妹妹是女孩子,她能和你一樣嗎?這要是摔壞了,你想沒想過以後妹妹該怎麼辦?”

病床前,女人對著他歇斯底里地喊著,身邊一個男人不停地幫他順著氣。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你爸,你是來替他折磨我的嗎?啊?”

“對不起……”房間裡的兩種聲音,一個尖利,一個微弱到簡直要聽不清。

但華嫋還是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只是想讓妹妹開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好艱難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