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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捉迷藏

到了德宏州人民政府的駐地芒市,大家在芒鎮上的旅館中住宿休息了一晚,明天再搭乘當地的交通工具上山慰問。

從江州市到最終的目的地南溪縣山區希望小學,大家光是在路上的交通就花費了三天多時間。等終於來到南溪希望小學的時候,眾人之前一腔的熱情激動興奮之情早就華為烏有,尤其是最後一段通往小學的山路,根本沒有車馬可以搭乘,完全是要靠雙腳徒步走上去才能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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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讓這些城市裡出來的小學生、中學生們叫苦不迭。

雖然昨天晚上他們已經早早地休息了一晚,今天早上又趁著一大早,太陽還不怎麼猛烈的時候就開始上山,但饒是這樣,那兩個初中女生已經氣喘連連,根本邁不開步子了,後面一段路程完全是被同行的大人給拉上去的。

那個小學五年級的男生也不再像剛出門時那麼興奮,到後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怎麼都不願動彈了,不管是他媽媽如何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挪動,最後只好由《江州晚報》同行的一位攝像大哥,把自己的行李交給那個男孩的媽媽,然後自己揹著他上路。

相比較起來來自市一中的王萍三人的表現簡直不能用優異來形容了,就是同行的幾個大人都沒有他們的體力好,讓大家不由得咂舌連連,稱讚不已。至於之前總喜歡有意無意刺他們的那兩個初二女生現在已經跟兩個死人似的,全靠大家的援手才能軟癱著身子手腳並用地爬幾步,根本沒有精力再說什麼話了。

王萍之前跑步、被葉暉操練的效果此時完全顯露出來,而方華本來就是男生,又和王萍一樣喝過空間裡的靈泉,雖然外貌身材沒有像王萍之前看過的小說裡那麼誇張地來個脫胎換骨,但在王萍最近不斷監督和陪跑的作用下,體質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至於葉暉就更不用說了。王萍看她的臉色和之前從江州市出發時仍舊保持一模一樣的神情,幾乎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完全就是行軍機器一般,走在山區泥濘的土路上跟走在江州市最寬敞的中山路上也不見有什麼區別,挺胸抬頭,昂首闊步,就是一些陡峭、不平整的山路也沒見她有什麼猶豫過,對比起來就是那些大人們看到懸崖峭壁邊的石子路都不得不小心估量下,然後心驚膽戰地放低重心,貼著崖壁走,只是葉暉毫無害怕之色,如常透過。

趙昭落在後面,幸虧一路上有王萍的提攜,此刻就是趙昭的媽媽也自顧不暇,幸好看著趙昭有那麼一個體力出色的同學肯帶著她,也就放心地隨她們去了。

“還是王可可聰明去北京玩,我怎麼沒想到呢?跑來雲南山區,嗚嗚嗚,我媽騙我,她跟我說一點都不累的,還說這個只是走個過場,只要一天時間就夠了,很快就能下山去別的地方玩的,可是你看,我們光來這裡路上就花了三天三夜………累死了,累死了,我要回家啊!”

王萍拉著趙昭低著頭一路向前,耳邊聽著趙昭不斷地抱怨,只好忍不住說道:“趙昭,其實你不說話,可以節省很多體力。”

她向後瞟了一眼那三個奄奄一息的學生。昨天晚上她和葉暉一間房,趙昭自然是和她媽媽一間房,至於方華就被派去和那個如今揹著那個小男孩的攝像大叔一間房。不提自己昨晚有被葉暉偷偷打了一頓,就是她和葉暉臨睡之前還聽到隔壁那兩個初中女生在半夜唧唧喳喳的講話聊天,狂笑尖叫,折騰到凌晨。

自己運動之後睡得很熟,就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聽到隔壁兩個女生在聊天,今天早上起來自然沒有力氣走山路了。

看來聊天才是第一耗體力的事,想到這裡王萍不得不好言提醒一下趙昭,如果她不接著抱怨不停,其實可以省下很多力氣來的。

這邊山路雖然崎嶇難行,但是說實話,周邊的風景還是不錯的,放目遠眺,青山翠峰,面目皆是不同層次暈染的綠意,一陣清風吹來,倒把身上的燥熱吹去不少,只覺得透心涼,更別說風吹樹梢,樹葉擺動之間發出沙沙的聲響,讓王萍不自覺地想去之前她做暑假作業時看到的一句詩: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趙昭聞言撇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不說我憋得慌!王萍,你不會怪我吧,把你騙到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來。”

王萍笑道:“哪有,我真覺得這個地方風景不錯,至少比去大城市裡看擠人頭要強上很多。”

至少這邊的風景是原生態,還沒有受到絲毫汙染的,比起後世被過度開發的那些風景區來說,雲南大山深處,草木鬱郁,空氣中更是充滿了森林特有的味道。

比起十年之後灰霾遍佈,空氣汙染指數天天居高不下的江州市,來這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體驗一下森林氧吧獨特的魅力更是難得的享受。

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終於南溪縣的希望小學那低矮的平房終於出現在大家面前了。

這所希望小學就搭建在山區一個凸出來的平坳處,還是難得的磚瓦房,由江州市的企業出資建造,在那一片破敗的木結構房屋中還顯得有些醒目。

但就是這樣在這他們這一批從城市裡來的孩子眼中也已經是十分簡陋了。

之前從電視上看到希望小學的環境,和親眼所見面前的一切完全是兩種感受。

從希望小學裡迎出來的老校長走到《江州晚報》慰問團領隊的黃河面前先是寒暄感謝了一番,最後才握著他的手邊往裡面走邊說道:“這幾年,村裡的青壯年都外出打工掙生活去了,現在又恰逢放暑假,學校裡的學生都下地幹活去了。自從知道你們要來,我提早了三四天挨家挨戶的上門通知了他們,說城裡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要過來看你們。不過也有幾個孩子放心不下家裡的農活或者路遠我沒有通知到的,我們學校一共五十六名學生,今天來了三十多個。走走,他們都在教室裡等著你們呢!”

王萍跟在黃叔叔的身後,走進昏暗逼仄的教室裡,雖說已經是村裡頂不錯的房子了,但是四周的牆上全是裸露的磚頭,黑漆漆的教室裡就頂上懸下一盞鎢絲燈,其餘的全靠沒有裝著玻璃的視窗從外面透過來的光線照明。

那些學生各個年齡的都有,但比起他們這些從江州市裡來的明顯都矮小瘦弱了不少,一個個頭髮油膩發臭,衣服髒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眼色,不少男生褲腳上還沾滿了黃色的泥點。

那個初二女生皺了皺鼻子,一進入到這個狹小的教室裡就聞到一股沖人的黴味還混著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怪味,她趕緊捂住鼻子跑出了出去,喊一聲:“我在外面等你們。”

和她要好的那個女生猶豫了一下也轉身出去:“我去陪她。”說完頭也不回地也離開了。

只剩下那位鬍子拉渣,同樣穿得破舊的老校長有些不安羞愧地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態。

同樣不好意思的還有《江州晚報》的一行記者們,帶隊的黃河對著希望小學的校長抱歉地說道:“孩子不懂事,請您不要見怪。”

淳樸的老校長忙擺了擺手:“哪裡,哪裡,不會的。本來就是我們這地方又悶又臭,你們城市裡愛乾淨的女娃子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黃河聽了這話更是覺得慚愧,他對著自己的幾個同事使了個眼色,大家趕快把之前準備好帶來慰問的東西拿了出來,只是這一次大家是打著慰問交流的幌子過來旅遊的,所以準備的書籍衣服文具什麼的並不多,除了一些便攜輕便的東西之外,黃河又塞給校長一疊錢:“一點意思,給孩子們買點需要的東西吧。”

校長連連推卻,但抵不過黃河的堅持,也知道這個正是這裡需要的,最後還是收下了。

王萍和方華走過去幫助那些大人們給來的學生派發文具衣物,那些學生接過自己手中遞過去的東西並不說話,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打他們。對此王萍一律回以一個微笑,終於有人大著膽子上來,接過王萍遞過去的書包時小聲地說道:“謝謝。”他頓了頓,又道,“待會兒,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遊戲?”

王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說道:“好啊。”

那人聞言也是一愣,然後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待會兒,你到教室後面來找我們。”

那個男孩接過王萍的禮物一蹦一跳地跑走了,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小女生,她看了一眼王萍還是有幾分猶豫地問道:“你不嫌我們山裡人髒嗎?”

只是她的普通話說得並不怎麼好,還有些雲南本地的口音,王萍又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然後用力地搖搖頭,問道:“你也來一起來玩嗎?”

那個小姑娘見著王萍搖頭本來是很開心的,不過見著王萍問她,頓時眼中就流露出一絲難過:“不行,奶奶還等著我回家幹活呢。我和奶奶說今天到學校有東西拿她才肯讓我出來的。”

王萍想了想從自己的揹包裡摸出一包旺旺仙貝和一張十塊錢來,她先把旺旺仙貝遞給那個小女孩,然後拿著十塊錢對她說道:“你就跟你奶奶說,今天這裡不但有禮物拿,還有錢收,你要是能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玩,就能賺十塊錢。”

“真的?”小女孩的雙眼立刻明亮起來了,捏著王萍送給她的旺旺仙貝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王萍笑著點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不過只是十塊錢就能幫助小姑娘和他們一起玩的心願,還能給他們貧困的家帶去一點幫助自己何樂而不為?

等分完了東西,王萍去找方華、葉暉和趙昭,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和自己一起陪著當地的小學生一起玩遊戲。

方華和趙昭兩人只是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大家把目光齊齊轉向葉暉等待著她的回答,葉暉依舊是面目表情:“可以玩打架嗎?”

王萍咬牙切齒:“不可以!”

“那你晚上加練我就去。”

王萍吐血,但在方華和趙昭一臉不明所以目光的注視下,她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四人結伴往教室後面去找那些小學生玩了。趙昭故意落後了幾步一拉王萍的衣袖,王萍也隨之慢下來了腳步,輕聲問道:“怎麼了?”

趙昭一臉便秘的表情,猶豫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說道:“你們市一中的人都好奇怪啊,你也是啊,之前你沒那麼奇怪的。”

“什麼?”王萍揚了揚眉毛,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話。

“就是…….就是…….”趙昭看了王萍兩眼,乾脆附在她耳邊說道,“你到底喜歡方華還是葉暉啊?還有,那麼小就早戀是不好的。”

王萍欲哭無淚,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趙昭看王萍還是死不承認的樣子,又勸道:“我都看出來了,他們兩個好像都喜歡你,你有沒有感覺這一路上過來這兩個人都有纏著你?我覺得你要是沒有那種心思還是和他們說清楚的好。”

王萍望著小大人似對自己諄諄勸導的趙昭,頓時心生無力,早就知道班長大人十分地正義,十分地關心同學,方華和自己早戀還可以理解,但是葉暉和自己又是哪一出啊!

雖然十年之後腐女大行其道,那也是喜歡看兩個男的搞基啊,百合真的不流行啊!

還沒等王萍做出什麼解釋,他們已經走到了教室後面,果然那麼站了六七個男生女生,都等待著王萍的到來。

這樣一來王萍倒是不好意思再和趙昭貼著耳朵繼續嘀嘀咕咕了,只好站出來問道:“我帶了我的朋友一起來,沒關係嗎?”

之前拿了王萍餅乾的小姑娘站出來說:“當然沒關係,只要他們不嫌棄我們就行,反正人多還更有趣呢!”

“那行,我們玩什麼?”

大家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說了半天,最後報出一個令王萍十分汗顏的答案:“捉迷藏!”

多少年沒再玩這個遊戲了,沒想到千里迢迢跑到雲南山區竟然重新又要體會一把這個老古董遊戲的樂趣。

裡面一個小男孩嚷道:“那我們抓鬮選人吧。”

接過王萍賄賂的小女孩明顯比較偏向王萍他們一夥,處處為他們找想:“還是不要吧,他們城裡人對這裡又不熟悉,要是抽到來找我們肯定找不到。還是讓他們去躲起來,我們幾個裡面抽籤決定好了。”

聽了那個小姑娘的話,山區裡的孩子都是一臉贊同的點點頭,最後抽出是由邀請王萍一起來玩的那個男孩子先蒙上眼睛數到一百再來找他們。

至於王萍等人就要在一百之內趕快躲起來。比起城市裡那麼一點點大能供他們躲藏的地方,雲南南溪縣的山區無疑大了許多。

不過大家說好就只能在教室後面這座山頭上躲藏,不能逃到別的地方,於是在小男孩被大家綁住眼睛開始數一的時候,眾人都哄得一聲做鳥獸散了。

王萍自然也不會作弊拉著方華一起躲進空間裡去,那樣不就太賴皮了嗎?

所以她十分仗義地不去搭理方華和葉暉兩員猛將,直接一躍輕鬆地跳入山地的草叢間,然後和那些山裡的孩子一樣逐漸消失在了德宏州茫茫的大山深處。

王萍對著此地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但好久不玩遊戲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顆被她掩藏了許久的童心重新雀躍著跑了出來,在她的胸腔跳動不已。

自己現在的年齡明明還是個小孩,可是因為重生的關係住進了一個成年人的靈魂,這種單純的快樂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王萍肆無忌憚地朝著山區中最偏僻的角落裡跑去,不想用成年人那種這裡不安全,那裡會有蟲子咬等等思維制約自己唯一一次衝動的行為。

她就一直跑啊跑啊,躲進深山老林裡,一直到身後漸漸聽不到人聲這才慢慢停下腳步。對於那些來自大山深處的孩子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王萍也不去多想,抬頭所見,漫天都是參天巨樹,茂密成蔭,雲南地處熱帶雨林氣候,適宜植被生長,所以這片山區裡不管是高大的樹木還是灌木叢都長得密密麻麻,層巒疊嶂,人躲在裡面十分不容易發現。

王萍知道今天要爬山,還特意穿了長袖長褲的運動服,正是之前被曹澤“誇過”醜的不能再醜的深藍色運動衫。如今掩映在一片深色的綠意中更是十分的難被發現。

她沿著山間崎嶇的小路隨心所欲地開始亂走,要是碰上了那個小男生也只能怪她運氣不好。不過王萍記得自己不知道從哪裡看來一本書上寫著,如果兩個人持續都在運動中,似乎會遇見的可能性最小,如果一人一直保持不動,那麼另外一個不斷移動的人反而找到他的機率最大。

所以很多家長小時候都會對他們的小孩說,“你要是走丟了,記得原地站著不動,不要自己亂跑,爸爸媽媽一定會來找你的。”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不過王萍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隔壁山頭上隔著風聲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王萍還以為是她的小夥伴們,頓時覺得無趣,不是說好了不逃到隔壁山頭上去的嗎?

不過她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就在這個山頭的最偏僻處了,王萍想了想,終究沒有放下好奇心,決定跟上去看一看,或者自己可以跳出來指責他們不遵守遊戲規則?

她不懷好意地悶笑了下,然後捂著嘴巴躡手躡腳地爬過去,誰知才剛剛從灌木叢中探出一個腦袋,頓時她整個人就矇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