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坐在棋盤前，凝視著直面相對的將和帥，久久無言。
長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將有些凌亂的桌椅擺放整齊，卻留著桌上的棋局沒有動。
這一夜，玉清宮無人入眠。
萬幸，第二天上午有訊息傳來，讓眾人振奮不已。
狐王雖然強大，可還是無法和這世間唯一的地仙相匹敵。
一番廝殺後，王無敵強勢擊潰對手。目前，狐王正在四處逃亡，躲避王無敵的追殺。
聽到這個訊息，顧長生心中卻還是放不下心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老人身上的道傷。
第二天上午，他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藏經閣。
藏經閣門口，老道士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低頭劃拉著手機。
見顧長生來了，他也沒什麼反應，揮了揮手示意讓他進去。
徑直走到放著遁法的書架前，顧長生翻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半個上午過去，他放下手中的竹簡，長吁了一口氣。
“看完了？”
劍鳴道人的聲音從身側響起，嚇了顧長生一跳。
穩了穩神，顧長生點了點頭。
老道士面色稍微有些嚴肅，直入主題，開口出聲。
“剛剛傳來的訊息，有獸潮衝擊邊境，有幾座小城遭遇襲擊，傷亡慘重。”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這是圍魏救趙。異獸們希望透過這種方式，逼王老頭回來，放棄對那頭狐狸的追殺。”
顧長生皺起了眉頭，王無敵是不能回來的，萬一狐狸渡劫成仙，人類將迎來至暗時刻。
果然，劍鳴道人接下來的話，和顧長生的想法不謀而合。“王無敵不能回來。所以，要準備迎戰了。”
“什麼時候出發？”顧長生出聲詢問。
老道士看向他，拿出一把木劍和一瓶丹藥。
“這是王無敵放在我這裡的，我幫你蘊養了幾天，正好你用得上。”
顧長生看向木劍。
木劍通體呈黑色，長二尺一寸，由雷擊木打造而成。
劍身上，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圖桉，樣式樸素大方，不怎麼起眼。
可顧長生卻很是喜歡。
拿起木劍和丹藥，他邁開步子，就準備向外面走去了，卻被劍鳴道人攔了下來。
“著急什麼，今天的劍意還沒換。”
輕輕拍了拍顧長生的肩膀，老道士幫他更換了一道劍意，然後出聲囑咐。
“量力而行，不要勉強。李玄安他們在武殿等你。”
點了點頭，顧長生鄭重地做了個道揖，然後走出了藏經閣。
到了武殿，龍組眾人坐在直升機上，已經在等著他了。
加緊腳步，顧長生一步躍上直升機，坐在了李玄安身邊。
見顧長生已經到了，李玄安開口，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這一次，我們被分配去南疆市。”
將一份資料分發下去，李玄安繼續介紹著任務內容。
“南疆市是目前遇襲城市中，損失最嚴重的之一。初步估計……全城淪陷，無人生還。”
直升機中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顧長生深吸一口氣，翻看手中的資料，找到了南疆市的常住人口數量——十萬。
“會有軍隊和我們一同行動，我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殺完南疆市的所有異獸。”
李玄安眼神冰冷，從牙縫裡擠出最後一句話。
直升機裡重歸安靜，龍組眾人檢查完自己的裝備，紛紛閉目養神，為馬上要到來的戰鬥養精蓄銳。
等到達南疆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直升機並沒有直接停在南疆市內，遠遠得就停了下來。眾人在原地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營地。
“顧長生和我進城探查一下，剩下的人原地待命。”
李玄安沉聲下達指令，然後帶著顧長生向市區慢慢靠近。
兩人小心翼翼，隱匿身形，一點點前進。
隨著他們的前行，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兩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終於，兩個人以身化風，摸進了城市。
人間煉獄。
這是顧長生唯一的感受。
傍晚的夕陽正緩緩落下。
隨處可見的血跡，融化在了血色的餘暉之中，讓人有些分不清楚。
昔日車水馬龍的道路上空空蕩蕩，有的只是一具具沒了氣息的殘缺屍體。
看向一具屍體臉上驚恐的表情，顧長生似乎聽到了她絕望的尖叫。
道路邊，隔幾步就能看到一兩頭異獸，正撕咬著殘肢斷臂。
顧長生呼吸粗重了起來，用了很久才平息下來心情。
“簡單統計異獸數量和境界，我去南半邊，你去北面。一個小時後在城外集合。”李玄安的聲音傳入耳內。
長舒一口氣，顧長生向著北面走去。
一路走來，他沒看到一個活人。
走到一所學校時，顧長生發現地上放著一部攝影機。鏡頭是開啟的，還在錄製影片。
看附近只有一頭練氣期異獸，而且還正在睡覺，他從風中顯形，飛快拿起攝影機，接著再次隱於風中。
不遠處的異獸鼻子微微一動，有些警惕地睜開眼睛，見並沒有什麼異常，又睡了過去。
松了一口氣，顧長生小心翼翼地繼續探查情況。
將近一個小時後，他走出城市，看到了正在等他的李玄安。
“怎麼樣？”見顧長生平安出來，李玄安微松了一口氣，出聲詢問。
顧長生深吸了口氣，儘量保持語調正常，“沒有找到倖存者，異獸大部分是練氣和築基期，此外，一共看到七頭金丹異獸。”
“和我情況差不多，我這邊找到六頭。”李玄安點了點頭。
走回營地，李玄安召集眾人，向他們簡單介紹城內的情況，然後開始制定作戰計劃。
“馬上天黑了，黑暗中交戰對我們不利，明天早上開始進攻。”
看向顧長生，李玄安出聲詢問：“我們兩個的統計不一定準確，按照二十頭金丹異獸來算。你能解決多少？”
想起剛剛慘絕人寰的景象，顧長生眼中滿是煞氣，語氣滿是殺意。
“十頭。”
“好，現在去休息，養好精神，明早五點開始行動。”
雖然有些意外顧長生的回答，李玄安倒也沒太大反應，說完最後一句話就結束了會議。
眾人散開，顧長生找了個帳篷躺了下來。
他拿出剛拿到的攝影機，點開了裡面錄製好的影片。
一張很是青澀的臉出現在螢幕裡，是個很清秀的年輕小夥子。
“應聘成功了！明天開始就是道乾班的班主任了！”
年輕人臉上滿是興奮，隨後開始絮絮叨叨起自己最近的生活，看來是在錄影片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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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看著他臉上洋溢的快樂，心裡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