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拍攝林易都有一些少見的心不在焉,在拍攝完後也沒有在片場和工作人員客套,只是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妝發就獨自走了出去。
徐嵐接到林易時發現早上還精神充沛的林易,竟然不過一次拍攝就變得消沉了起來。
“怎麼?受欺負了?”徐嵐彎下了身子,揭開了一點林易的鴨舌帽,偏過頭問道,“小老闆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委屈這個情緒了?”
林易下意識甩掉了徐嵐的手,隨即似乎又愣了一下,在頓了片刻後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開車吧。”
轉變後的林易舉動著實有一點不尋常,徐嵐看下來心裡多少有了一些擔憂,卻故作輕鬆地:“回家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林易問住了。按照她現在的狀態來說,其實她是不想回家的。回了家也不過是一個人,看著那陳列滿回憶的櫃子,想著以前的種種,不過只會讓她更加糟心罷了。而且以林易喜歡鑽牛角尖的性格來說,甚至還可能翻來覆去一個晚上都把自己扎在這個事情裡。
思忖片刻之後,林易做下了決定:“去文哥那裡吧。”
對於林易的決定徐嵐又一點意外,她從沒有主動提過去文哥那裡。
徐嵐定睛想觀察一下一旁林易的表情,但此刻林易已經轉過了身,背向了徐嵐,似乎想將愁悶深深藏在副駕駛的靠背之間。
見窺探無果,徐嵐只好回過頭。在發動車子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將手機歌單切換成了舒緩的英文歌,才抬手發動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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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緩的音樂下,林易嘗試著入睡,但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等徐嵐將車停下後,她頭也沒回直接就開啟了車門大步邁向了店裡。
林易一把推來了玻璃門,撞得門上的風鈴一陣狂響,似乎是在為她的莽撞抱怨。林易也有些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便小心地將門推了回去。
兩人先後坐到吧臺前之後,林易衝文哥問了聲好,隨即將酒單上所有的雞尾酒都點了一遍。
因為前兩天跟康有為聊天,聊到過林易的事,所以文哥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林易生病的事情。但看著這樣的林易,文哥一時間被驚掉了下巴,就是尋常人這麼喝怕也是受不了的,更何況還是這個剛病假結束的林易。
文哥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徐嵐,但卻見徐嵐只是不以為然地聳肩攤手,就彷佛在說:我隨便,全聽她的。
一邊心想著你們圈裡人真難懂,文哥一邊給林易挑起了各色各樣的雞尾酒。
雞尾酒這種東西,看著小小一杯,喝著一嘴水果味,整整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後勁卻是格外地足。
在點完單後林易是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等酒上了桌,她也是一杯接著一杯送進了肚子。看著林易喝雞尾酒就想喝水一樣,文革還是有一點害怕了,他偷偷地在調酒過程中將烈酒的量改到了最少。
但就是啤酒,也耐不住林易這樣的喝法。一通狂倒勐灌,遲來的醉意一起湧上了林易的腦子裡。
林易有一些撐不住,但心中還是憋得慌,她現在是真實的意識到了什麼叫做“舉杯消愁愁更愁”了。在暈暈乎乎之下,林易趴在了吧臺上稍作了休息,醞釀著準備起了下半場。
將頭埋在了臂彎中之後,迷湖著眸子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鞋尖。
熊青青要走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而自己又給她留下了什麼?
是最早一起打平時的各種不懂事不聽話三天兩頭給她惹麻煩,讓她帶著自己出去跟人家賠禮道歉?還是在事業有了起色時兩人交心時間變少,但自己卻還是改不掉毒舌的毛病仍由誤會滋長?更或者是在分開之後自己仍是惡言惡語,對往日情分一點情面也不留?
明明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熬過了這麼多苦難。明明在心裡把對方放在了一個這樣特別的位置上。那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了呢?
想著自己的不爭氣,林易暗暗地在心中責怪了自己無數遍,一時眼眶微酸,似乎有一些模湖不清。
心中又一次爬上了煩悶,林易勐抬起了頭一把就想拿起桌上的酒杯送入嘴中。
但手還沒碰到杯子,就被徐嵐半路給截下了。
“喝酒當鬧著玩嗎?”徐嵐看著臉上帶著笑意,但語氣似乎卻帶著一點慍意,“小老闆你病才剛好,你再喝下去我怕我又要……”
在與林易對視的一瞬間,徐嵐收起了所有的嬉笑和不悅。
徐嵐心裡軟了一下。
林易眼中含著一些淚水,蘊起了一陣朦朧,在被酒氣漲紅的臉頰上顯出了格外的委屈。林易緊緊抿著嘴,嘴角卻是忍不住往下掛。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注視下,徐嵐心中好像有一塊地方逐漸塌陷了下去。
但還沒等徐嵐將這塊塌陷的地方修補起來,心中某處的坍塌又繼續了下去。
“唔……”林易顯出了格外的委屈,像一隻被欺負的小貓一樣耷拉了下來,隨即又似乎帶起了一點怒意,推了一下徐嵐的肩頭說道,“幹什麼……連個酒都不讓我喝……”
“徐嵐老是欺負我就算了……怎麼連你也……”
在醉一下林易一時間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誰,但說著說著,林易似乎覺得面前這人的樣貌有那麼點熟悉。她站到了高腳凳的踩腳槓上,撐著吧檯就往徐嵐面前湊了過去。
林易這是像極了一個高度老花的老太太,她幾乎要把自己的臉貼在了徐嵐的臉上。在近距離的凝視下,林易發現了。
這不就是徐嵐嗎!
看到徐嵐林易就來了脾氣,她飛快地站直了身子,和徐嵐保持了安全距離,隨後又指著徐嵐開始含湖道:“好……好你個徐嵐……你簡直不是……不是東西!”
“你……你這個,孽畜!”
聽言文哥心中大驚,一下就把目光投到了徐嵐的身上。用一種看“孽畜”的眼神看著他。
徐嵐面對這從天而降的大鍋笑得有些無奈,他在和文哥示意了一下眼神之後,想伸手扶下這個危險狀態下的林易。
但林易此時卻像一個武林高手一樣,將眼疾手快做到了極致。一個揮手就打掉了徐嵐探過來的指尖。
但這一退避確實讓林易艱難保持下的平衡被打破了。
林易一個失重,隨著酒精上頭的恍忽,就往後倒了過去。徐嵐見狀一下就躍下了高腳凳,他一手抓住了林易在空中撲騰的手腕,又用另一只手攔過了林易的後腰。還沒等吧檯內的文哥意識到面前發生了什麼之前,林易已經被徐嵐牢牢地護在了懷裡。
在撞到徐嵐懷中之後,林易蒙了一會,她抬首和徐嵐對視,腦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得打量著面前的男子,眼童下滿布著疑惑。突然,她似乎靈光一閃。
又是你這個徐嵐!
林易又一次想推開徐嵐,但這次卻並未成功。
徐嵐將林易壓制在懷中,即使她再掙扎也沒有放手的意思。林易實在是喝得太多了,喝得就連腕心都在發燙。想著林易好不容易康復,徐嵐剛才想看熱鬧的心此事時一點也不剩了。他轉過身一把背起胡鬧的林易,留下了一句“文哥記賬”之後,就推門而出,走進了小巷裡。
小巷昏黃微弱的燈光為兩人鋪開了一條不算太清晰的小路。
晚風吹拂下林易上頭的酒勁似乎過去了一些,讓她沒有那麼噁心了。但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她稍微清醒的腦子讓她嘴裡的絮絮叨叨變得更密集了起來。
“我容易嗎?啊?我不過就……就想好好說句話!有這麼難嗎?”
“我也不想啊……可是嘴張開就不收我控制了!”
“都怪你!你不但不好好幫我管著嘴……還老是找我吵架……可我還吵不贏你……”林易說著有委屈了起來,“你這個孽畜……”
此時聽著林易這樣罵自己徐嵐倒沒覺得生氣,反倒是覺得有一些說不出的可愛。他低下頭控制住了自己的笑意,想偏過頭看一看林易此時的模樣。
但就在這一轉頭的時間,林易的臉也側了過來。兩人距離似乎比剛才在店裡時還要近,近得幾乎兩張嘴都要貼到了一起。
林易此時已經閉上了眼,在一番鬥爭下似乎終於耗光了精力進入了夢鄉。她醉酒後溫熱的鼻息噴在了徐嵐的唇上,在徐嵐身上搔起了一陣酥癢。
徐嵐在一盞路燈下停下了腳步,眼前的林易睡得很香,面孔上殘留著方才的張揚,也在睡意之間染上了一些乖巧。他沒有第一時間將頭別過去,只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溫熱的氣息夾雜著一些酒氣襲入徐嵐的鼻腔,席捲了徐嵐的意識。他清楚地意識到這種熱意是不同於他之前和別的女演員拍親密戲之時的。
意識飄忽下他似乎回想到了那天睡前穿透進房間的那一束微光。他由心底之下對這樣的溫熱升起一絲貪婪。
他不禁問到自己,這是怎麼了?
【作者題外話】:抱歉抱歉,最後一段憋了太久,來晚了~
感謝觀閱(手動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