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舟舟逗笑了一會，王巖又跑到大門外抽了支菸。
王巖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他是在大學時代學會的抽菸。
當時宿舍裡有一個叫文兵的同學是個煙鬼，他剛好睡到王巖上鋪，沒事就慫恿方巖來一根。
因為經濟上的窘迫，王巖在大學校園裡的笑容越來越少。
人在失落惆悵的時候，總喜歡找個什麼事物能發洩一下，初次接觸抽菸，王巖一下就喜歡上了那種煙霧繚繞的感覺。
放假回家過年，當老爸王大財發現自己有這個不好嗜好的時候，氣得差點又沒揍自己一頓。
還是老媽李新蘭出面說情，才制止王大財的暴怒。
對於自己抽菸的行徑，老媽倒看得很開，只是關心地叮囑自己不要抽太多了，會傷肺......
......
一支煙剛好抽完，就聽到王大財在院子裡呼喊自己的名字。
王巖應了一聲後，先跑到洗手池漱了一下嘴，好去除煙味。
然後才歡快地跑進廚房，幫忙往堂屋端飯。
王大財則拿著飯盒，為王源夫妻倆打包中午的飯菜。
餐盒裝好飯後，王大財並沒有著急去醫院，而是坐在小桌上一同用餐。
“媽，你今天是不是不回家住了？”王巖稍一琢磨，就想到了其中關鍵。
李新蘭輕輕點頭：“嗯，這兩天寶寶有點鬧騰，你哥昨天累的夠嗆，你爸今天也不回來了。”
王巖沒感到意外，大口地喝著稀飯。
“二哥你怎麼不吃菜啊？”
王舟舟看到王巖拿著半個饅頭就著稀飯，就是一口菜也不吃，稀奇地問道。
“是啊王巖，怎麼不吃點菜啊？”李新蘭也有點好奇。
“誰知道他又打得什麼鬼主意呢！以前吃飯，我晚一會坐下，菜都被他吃光了，給個小豬似的....”王大財對於王巖，嘴上永遠沒有關心和安慰，只有無休止的抱怨和牢騷。
王巖又咬了一口饅頭，喝著稀飯，有點含糊不清地說道：
“不吃菜是因為....我想把最好吃的都留給我最親愛的人吃，我一想到馬上又要半個月見不到舟舟，一想到媽媽整日為家操勞，一想到老王.....”
“你要是吃飽了，就端著碗滾蛋！別噁心的我吃不下飯。”王大財不客氣地打斷了王巖的煽情。
這小子他太清楚了，輪到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呵呵.....”王巖也不多說，將碗送到了廚房，順便洗刷乾淨。
“王巖....”
李新蘭喊住了正準備上樓看書的王巖。
“媽！什麼吩咐？”
李新蘭拿出一百塊錢，溫聲道：
“都高考完了，你也別太用功了，和朋友一塊出去玩玩，上上網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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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巖並沒有接錢，笑嘻嘻道：
“老爸肯定沒和您說，我現在有錢啦！還有四百塊呢！”
不理會王舟舟瞥來的異樣目光，他接著道：
“等我花光了，再問您要，我先看會書，等會再出去玩。在學校就養成了吃完飯就看書的習慣，一時半會改不了。”
對於王巖的話，李新蘭永遠都是相信的，見狀也收起錢，沒有多說什麼。
王巖突然想到了什麼，忙道：
“媽，我記得您以前有件淡藍色的裙子，怎麼沒見過您穿過啊？”
李新蘭笑道：“那是以前你們小的時候，爸給媽買的，現在媽都多大了，穿著出門還不讓別人笑話？早就不穿了....”
王巖知道媽媽肯定沒有扔，於是說道：
“媽您也不老啊，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三十多點吧，媽~~~~我很想看您再穿一次，就穿給我看看嘛！”
王大財認為王巖在無理取鬧，制止道：
“別鬧了，你媽還在吃飯呢！再說衣服都十幾年了，哪裡還找得到？”
王巖依舊在堅持：
“媽，您就穿給我看看嘛！也讓我看看老爸當時的眼光....”
聽王巖這麼一說，王大財一絲驕傲頓時上臉：
“我的眼光自然是不用說的，當時只要你媽穿著那件裙子出門，壓得整個村子的女人不敢抬頭.....”
隨後又補上一句：“當然，你媽俊俏的模樣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李新蘭猶豫了一下，一股久違的氣息在內心湧動，片刻後，道：“我也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
說罷，放下碗筷，走進了房間。
走進房間的李新蘭沒有停下腳步，目標很明確地走到一個老舊的木製箱子前，掀開蓋子，上面裝的都是冬季的厚服裝。
她輕輕地將衣服一件一件地往外拿，直到快要拿空了，一件摺疊整齊的淡藍色裙子才出現在了她眼中。
說是淡藍色，可能是因為搓洗次數太過的緣故，已經褪色至淡白色，也只能看到淡淡藍色的痕跡。
裙子大部分的面料都已起球，在邊緣地方甚至磨損嚴重，一看就知道有著很悠久的歷史厚重感。
李新蘭輕輕拿了起來，然後手掌輕輕摩挲著裙子，眼中盡是溫柔，似是回憶起了許多往事。
再度穿上這件裙子，李新蘭站在一個有數道裂紋的穿衣鏡前。
此時的她，像一個活潑的少女，拉著裙邊不停地打量著自己，還轉了個身，欣賞著自己後背的線條。
直到看到鏡中那張皺紋顯現的臉龐，她明亮的眸子才慢慢暗淡。
明明只是短短一瞬間，這位飽經操勞的母親，卻覺得跨過了十數載歲月。
若非都是自家人，說什麼也不會穿著這少女款式的裙子出門......
在心裡為自己找到穿出去的理由後，李新蘭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媽！這條裙子好好看啊！”王舟舟兩眼放著光彩讚道。
王大財也放下了碗筷，滿眼歡欣地看著妻子。
在王巖眼中，除了眼角的皺紋，媽媽和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身材依舊是纖細，皮膚也比同齡人白皙得多，頭髮雖然沒有記憶中那般烏黑，可濃密依舊。
記得自己還是在孩提時代，那時候的房子還是老式平房，爸爸出去做工了，大哥王源剛上學不久，懷著王舟舟的媽媽在廚房做飯，自己就滿院子的瘋跑。
那時的自己正是對全世界好奇的時候，一會跑到廚房和媽媽交流所見所聞；一會跑到堂屋捯飭擺設；一會鑽到房間裡跳到這跳到那.....
就在自己在房間上蹦下跳的時候，突然聽到‘咔’的一聲脆響，媽媽最愛的大鏡子被自己打破了.....
聽到了自己的哭聲，媽媽慌忙跑到房間，看著有數道裂紋的穿衣鏡……
她先跑過來是問自己有沒有受傷....
在她心中，任何心愛的物品都不及自己的哭聲。
......
記憶瞬間拉回，王巖看著許久不見的淡藍裙子，眼眶微紅，笑道：
“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