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角落堆放著一些碎裂的罐子，這些罐子竟然全部都是玻璃制品。
袁耀見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牆角，小心翼翼的拿起來觀看。
“袁大人小心一些，這東西鋒利的很。”方榮心中一突，趕忙出聲提醒。
“沒事！我曉得。”
袁耀答應一聲開始小心的挑選。
還別說，這裡雖然都是廢棄瓶罐，但無論質地還是形狀，都要比自己燒出來的好多了。
人家能夠燒出各種形狀，而自己弄出來的就是個玻璃旮沓。
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最起碼透明度要比這些好上太多。
“譁啦啦……”
一片碎屑灑下，袁耀竟然從這裡面看到一件完好的器具。
模樣看似酒壺，但兩側卻有些不勻稱，而且玻璃當中明顯有許多雜色。
“袁大人喜歡這物件？”方榮和張勤一起走到跟前。
袁耀點點頭，將泛著青綠色斑駁的酒壺託在手中。
“方老哥這形狀略有瑕疵，但還不是最大的毛病。”
方榮忽然眼睛一亮，急忙開口詢問：“袁大人可知這最大的毛病在哪裡？”
“雜色！”
話音落下，方榮身體猛的一僵，隨即雙眼露出驚容。
“袁大人在來之前就與我在燒製這些東西，的確比你這些要光澤很多。”
“真的？”
方榮激動的渾身發抖，不確信的再次問了一句。
他探究次數很多年，雖然能夠掌控形狀和樣貌，但純度方面一直是他無法攻克的難題。
眼看自己身體逐漸衰老，這些鼓搗出來的東西也即將帶進墳墓。沒想到今天讓他見到袁耀，一個與他有共同想法的年輕人。
“胤哥將馬上的玻璃拿來！”
門口的袁胤點頭答應，在馬上的被囊中取出那塊拳頭大小的玻璃，送到三人面前。
“玻璃！這叫玻璃？”
方榮雙眼定格在袁胤手中的玻璃之上，再也無法挪開。
這塊晶瑩剔透的透明水晶除了外表沾染一些雜物以外，內部竟然無一絲雜色和雜物。
外表這些方榮研究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該如何避免，但內部的雜物卻是他無法攻克的難題。而且燒製出來的玻璃通體呈綠色，不如眼前的來的精明透亮。
如今一個內部無瑕玻璃的出現，再次讓他沉寂的內心火熱起來。
方榮想拿還不敢拿，雙手不停的來回縮動。
袁耀給袁胤使了個眼色，袁胤將玻璃球遞給方榮。
“給你！”
方榮不敢置信的看了袁耀一眼，隨即將雙手在身上擦了擦，神態恭敬的結果袁胤手中的玻璃球。
陽光灑落，在他手上形成斑駁的光斑。
透過玻璃球的這一邊，能夠清晰的看到幾人的臉。
“美！簡直太美了！”
方榮眯著眼高高舉起，彷彿這一刻得到了無限的滿足。
“方老哥能否讓我見識一下你是如何燒製玻璃的？”
袁耀的話讓方榮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將手中的玻璃球緩緩放下，面露尷尬。
“袁大人說笑了！你這玻璃燒製的晶瑩剔透，就算將我這條老命搭上也不可能超越。在你面前燒製玻璃，簡直是班門弄斧，愧煞我也！”
“方老哥燒製不出來了透明材質是因為選料有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選用的是海邊的沙土吧！”
方榮一愣，當即點頭承認：“我們這的人靠海而生，我自然也選取海中的沙土。”
“海邊的沙土自然會含有一些雜質，其中一些泥土中帶有一些鐵元素，以至於燒製出來的玻璃帶有綠色而不是純色。不過這種顏色並非不好，只是光澤度上差了一些而已。”
“還有這等說法？”方榮不瞭解化學知識，當然無法明白袁耀的話。
但他能夠聽懂一些，是因為選擇材料上的錯誤。
正在一頭錯愕之時，再次聽到袁耀的聲音。
“如果方老哥不嫌棄，願與我一同回到東安，我可以將所有知道的內容全部告訴你。”
方榮呆立當場，滿眼的不可思議。
顫抖的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驚喜。
“袁……袁大人真的教我？”
方榮這一輩子無兒無女，家人全部死在一場天災之中，靠著下海打魚討著生計勉強度日。
可隨著年紀的增大腿腳已經不靈便，如今只能靠著村中其他人的救濟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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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著為數不多不多的日子等待著下去與家人團聚，就不知道何時老天爺能收他。
此時聽到袁耀能將他心中的遺憾補全，只覺得這輩子活得值了。
袁耀承諾。
“方老哥放心！我不僅教你，還要聘請你為燒造系的講師，讓天下人都能用上你燒造出來的玻璃制品。”
天下人都能用上！
這話就如同一爐火焰，瞬間點燃方榮的胸膛。激動的臉上閃過一抹亢奮，原本傴僂的後背看上去竟然直挺了一些。
名垂青史那是一件從來都不敢奢望的事情……可如今卻近在眼前。
“袁大人！你不要騙我這老頭子，我真會當真的。”方榮從進來之後嘴就沒有合攏過，今天不僅給他帶來了吃驚，更帶來了震驚。
這一輩子的美夢都沒有今天來的真實。
“方大哥！袁大人雖初臨東安，但卻愛民如子。修築學堂、醫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東安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相信以你的經驗再搭配袁大人的技術，絕對能夠燒製出精美又實用的玻璃制品。”
“到時候沒準就真能與袁大人說的一樣，讓百姓都能用得上這種稀罕物。”
張勤的一句話彷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方榮的臉色瞬間變得堅定起來，眼中神光湧現。
“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大人瞧得起，我願意跟隨大人去東安。”
“太好了！”
袁耀大喜過望。
方榮可是他現在急缺少的人才，有了方老爺子的幫助，想必會更快的做出他目前急需要的成品。
平板玻璃，蒸餾玻璃儀器……
只有這些東西問世，他心中的那些想法才能一一的實現，東安屆時才能真正的步入正軌。
還有一個月時間，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