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梅倫見此感到十分古怪。
眼前這位的模樣，簡直像是一個臣子見到了皇帝似的。
然而他橫看豎看，也沒看到那位“皇帝”身上，有什麼威儀可言。
不過內心吐槽歸吐槽，表面上他倒是沒再猶豫什麼，點了點頭後，就快步跟了過去。
結果對方上來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是假裝的。”
夫人說道：“克里斯汀一直沒說話，叫她出來見你們，她也不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我猜這事很重要，不能被喬納知曉，所以就湖弄湖弄他。”
她此時已經在周遭佈置了防止竊聽的魔法，所以話語說的毫無顧慮，“說說，你最近又遭遇了什麼？”
最近的遭遇，自然是通靈進入那個充滿熾熱能量的世界中了。
這種私密事，要是單獨與夫人說，梅倫倒是沒什麼可猶豫的。
然而她體內那位……
“你與他說，不願意我聽到也可以，往後碰見麻煩，可別來找我。”
瞧見黑髮少年表情遲疑，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夫人體內響起。
顯然，她雖然因為某種原因陷入了沉默狀態，但始終有在關注外面的情況。
“也就是說，如果這件事是個麻煩，你會出手幫助梅倫？”
切爾西夫人反問。
對方又沉默了，似乎很難對此說假話。
夫人想了想，反而給梅倫遞了個眼神。
不願意說會出手幫忙，就表明她心存芥蒂。
但她既然之前提到了這類話，就證明這位聖靈還是有這個心思的。
所以真要是個麻煩，與其瞞著她，不如實話實說，爭取讓她站在己方這邊。
“是朱莉安娜的實驗有了結果。”
梅倫因此開口了，大概解釋了一下之前的通靈。
夫人因此怔在當場。
“這媒介，倒是很特殊……”
她這麼說著，下意識瞄了眼自己的小腹位置。
“在這之前呢？你仔細想想？有沒有經歷別的特殊事情？”
“那就沒什麼了。”
梅倫回應道：“會不會和我獲得的那枚天國之泉泉水有關？”
“也許吧。”
夫人沉吟地道：“她說你身上的血脈強度沒有變化，但氣味卻濃了很多。”
這個她顯然是體內那位聖靈了。
“她有說這是為什麼嗎？”
“沒說，但你看那位喬納的反應，就應該能猜到一些真相了。”
梅倫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喬納是一個聖靈，自己碰見他之後，他直接就由此想到了那位“偉大的母親”。
那也就是說，碰到別的聖靈，可能也會是這個結果。
換句話說，梅倫身上變濃的聖靈氣味，應該是人有意佈置的。
“那位母親，在求助？”
“她很有可能沉眠在你說的那個世界裡，然後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你身上動了手腳。”
切爾西夫人說著，看向梅倫的目光滿是憂慮，“這是個麻煩事。”
這的確是麻煩事。
梅倫蹙眉。
尋找並喚醒那位母親，對聖靈來說顯然是個大事。
而眼下，線索在自己身上誕生了。
那麼接下來，必然會有更多聖靈被吸引過來。
單純的，想要“找媽媽”的聖靈倒也罷了，他們不一定會有惡意。
但從夫人體內那位的某種態度來看，就能發現，並不是所有聖靈，都希望那位母親甦醒的。
不希望甦醒，當然就要把他這個線索抹除掉。
不過想了想後，梅倫緊蹙的眉頭倒是舒緩了下來。
探索自己為什麼變成褻瀆者一事，本就是他有意在追求的，眼下有了一個結果，怎麼說也不能算是壞事。
更何況，自身命運並沒有因此而出現變動。
“這就證明，這件事不會帶來壞處。”
師徒兩人商談了一陣子，也沒什麼結果，分開後，梅倫暗暗琢磨。
“而此事是與褻瀆者一事對應著的，那麼也就是說，我未來褻瀆天國之泉，不是個壞事？”
這是一個令人感到振奮的訊息。
然而，想到會由此而引來的諸多麻煩，梅倫復又蹙起了眉。
……
“需要警惕的並不是聖靈本身會找他麻煩。”
另一邊，夫人反倒聽見體內那位給出了一個意見。
“就算再有敵意，我們這批聖靈也不會在明面上去與母親作對，所以只會指使外力。”
“這個外力，指的都是什麼？”
“地獄一系的人手，隱藏在世俗的許多老怪物，以及最重要的，是褻瀆者。”
“那位曙光之主嗎？”夫人因此蹙眉。
涉及到梅倫，她這次沒有開玩笑說那是你父親了，她現在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沒錯。”
聖靈沙啞的聲音道：“你們最應該警惕的就是他。”
“有人要抹除線索，自然有人想要保護線索，這些保護者足以應對尋常的敵人，但他們攔不住褻瀆者。”
“當初為了母親，他不惜背叛整個天國，眼下如果被他得了訊息，是必然會有所行動的。”
顯然，這位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乃至於話比平時多了許多。
“你也攔不住他嗎？”夫人蹙眉問。
“我為什麼要攔？”
聖靈反問，“你那學生對我來說是個麻煩，母親更是，我現在不出手，已經算是很有耐心了。”
夫人聞言沒說話，只是沉默著。
聖靈因此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就算到時候你跑去幫他擋著，我也不會幫他的，反正有我在，你怎麼也不會死。”
“但如果沒了梅倫，你就不能維持長時間的清醒。”
夫人輕聲道：“你說過，現在能保持這種狀態，都是因為他。”
“那就讓他變成一個活死人好了。”
聖靈不以為然地說道：“不能說話，不能動，看著會順眼很多，似乎也更符合你的心意。”
“我不信你真的是這種想法。”
聞言後，夫人緊蹙的眉頭反而舒緩了下來。
“你現在應該在猶豫，要不要勸說我去找梅倫取一些種子做實驗。相比給你母親的求救搗亂，去威脅，甚至去掌控她，應該更合你的心意？”
“況且，那位曙光之主就算來找梅倫，也不見得會取了他的性命，反而可能會保護他不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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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只是暫時的。”
聖靈並沒有否認夫人的話，“但真要讓他得逞了，你那學生同樣活不了，他的嫉妒心很嚴重。”
“所以，你的確是想威脅你母親的，對吧？”
聖靈聞言沉默。
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卻有所猶豫。
因為想威脅，就需要先做實驗嘗試進入那個世界，做實驗就需要先汲取實驗材料，取材就需要找梅倫……
正常來說，取材靠梅倫一個人就行。
然而切爾西夫人這個假正經的，會不會利用這個藉口多做點什麼，她卻很沒自信。
兩者可是共用一個身體……
“這是你的想法。”
她最終冷哼了一聲，道：“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