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座豪奢的府上。
太液池旁，站著一個身著蟒袍的年輕人，只瞧此人身上披著一個黑色的大氅，正在注視著已經結了冰的太液池，不知他在想什麼，眼神帶著一絲駭人的寒意，彷佛要比這寒冬更叫人心寒。
沒過一會兒，有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躬身道：“啟稟二殿下，除了吏部的許大人收下了，其他人都沒有收，那些東西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
年輕人放在暖袖之中的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他也沒有轉身，只是冷冷地回了句，“知道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康的二皇子楚乾，自從三年前，明康帝有意無意針對他之後，他在朝堂上的日子越發的艱難了，能在京城從官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楚乾被針對，他們誰看不出來？所以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人再敢投效他，就連一開始那種金錢開道的方法也不管用了。
對此，楚乾無奈之餘更是對造成這件事兒的罪魁禍首林如海恨之入骨，自己的幾個兄弟現在都有人陸續投靠了，唯獨他，除了一個幕僚，就是光桿司令。
這幾年看著林如海一步步高昇，他心頭的恨意更是瘋漲，若不是因為林如海把江南的鹽政一事給捅了出來，他現在應該是大康勢力最強的皇子了，豈會落到現在無人問津的地步，連帶著自己的母妃在宮裡被冷落。
盯著冰面，楚乾眼中浮現一絲殺意，“林大人，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又過了一會兒，有一位身著貂皮大氅的老者走了過來，看著楚乾一臉陰鷙的模樣，他心裡微微一嘆，這位二殿下當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本來一手天胡地開局，卻弄成了這樣，讓後面的幾位皇子後來居上。
還有那個甄家，你說出手就出手吧！至少幹淨利落一點，現在打狗不成反被咬，還被抓住了把柄，也不知道他們是想幫忙還是要拖後腿，弄成現在這般局面。
“二殿下，冠軍侯賈琙不日就要回京了！”
楚乾聽到這話，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有些苦澀地開口說道：“元才先生，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嗎？一個名震天下的冠軍侯會看上一個落魄的皇子嗎？”
老者名為趙元才，是楚乾的母族甄家給他尋的幕僚，這些年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前幾年的時候楚乾能夠迅速發展，與趙元才脫不開干係。
只是三年前，他被明康帝直接出手按死，趙元才的謀劃才沒了用武之地。
趙元才撫了撫自己的鬍子，來到楚乾身邊，看著前方已經被冰封的太液池，輕聲說道：“然也~不過有一件事兒，二殿下可曾想過？”
楚乾眉頭一皺，不明所以，對於這種遮遮掩掩地說話他最是反感，若不是對方是自己母妃塞過來的，他早就把人給攆走了。
“元才先生有話直說~”
趙元才似乎沒聽出楚乾心中的不快，繼續說道：“冠軍侯回京，這本就是一件大事兒，一個轄制九邊的冠軍侯，一個幾乎打穿了整個北境的冠軍侯，一個在軍中具有極高名望的冠軍侯，你說雙聖還有幾位皇子會不動心思嗎？”
楚乾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自古以來，就有功高蓋主一說，賈琙有此功勞，很難不被人針對的，若是他是坐在龍位的那個人，對於賈琙，他絕對不會放心的，一但賈琙有了異心，對大康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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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楚乾沒有回話，趙元才也不在意，對於這些東西，他只要稍微一提，他想楚乾應該是能想得到的，這種事情放在哪個朝代不都是這樣，一但天下沒了戰爭，不都是刀兵入庫，馬放南山，更甚一步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不過隨後趙元才臉上卻浮現一絲異色，隨及他繼續說道：“不過咱們這位冠軍侯可不一樣，雖然皇上給了他節制九邊的權利，但是每一次出征他帶的人都是那五千大雪龍騎，對九邊的軍務也從不插手，似乎一點都不貪戀這權力，這就非常有意思了！”
“那五千人雖然都是精銳，但是畢竟人數少，甚至不過萬，最大的程度上削弱了皇上對他的猜忌，一個手握八十萬重兵的將軍會讓所有人忌憚，但是只有五千人的話，那結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對於賈琙的處事，趙元才似乎非常的看好，語言之中不乏有讚賞之意。
......
聽到這話，沉默不語的楚乾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先生可曾想過，手上只有五千人的賈琙就能打穿北境，若是他手上有十萬人，結果又會怎麼樣？”
趙元才心頭一驚，這個情況他還真的沒想過呢！旋即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恐怕能把大康打穿吧！”
楚乾嘆了口氣，“是啊！當真是一員蓋世勐將！”
趙元才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可惜，二殿下說的那是一種假設，賈琙出戰以來，根本沒有躍過那條界線一次，最多的時候也只有五千人~並且老夫還知道一件事兒，咱們大康還存在這一種武器，名為霹靂子，一直以來掌握在朝廷手裡，或者說掌握在聖上手裡，有了這種秘密武器，我猜測皇上不會處置賈琙的！”
楚乾眼睛一眯，狹長地眸子裡透出一絲詭異的寒光，他又重複一遍這個武器的名字，“霹靂子~”
趙元才露出幾分驚歎，語氣中也都是讚歎，“是啊！這才是我推測皇上不會出手的根本原因，拳頭大小的一顆霹靂子甚至能將一間房子轟上天，賈琙的人太少了，這也就是雙聖不會動手的原因，若是他現在手裡握有十萬雄兵，皇上必定不會容他，但是五千人，兩位聖人都不會放在眼裡的！”
說到此處，趙元才微微一頓，“方才我們所說的也只是皇上可能的應對，接下來我們再來說一說幾位皇子，二殿下，你說其他幾位殿下會怎麼做呢？”
楚乾幾乎沒有思索，就回了句，“自然是拉攏了~”
趙元才呵呵一笑，眼裡精光爆閃，“不錯！現在我們差不多已經肯定，賈琙就算是會選的話，也定然不會是我們，那我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也絕了其他人的路，讓賈琙誰也不選~”
楚乾聞言，童孔勐地一縮，一個冠軍侯的支援對每一個人皇子來說，作用都是不言而喻的，過了一會兒，他再度開口，“我該怎麼做？？”
趙元才呵呵一笑，“既然賈琙之前做了那麼多的謀劃，想來也是個聰明人，我猜測他的本意就是誰也不選，不過為了不出意外，我們只肖派人將其中厲害關係透漏一點，他定然知道該怎麼做，不過不能讓他知道這個人是我們派去的，以防日後再起波瀾~”
楚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不過在他的眼底卻有一絲無法抑制的慾火熊熊地燒了起來，就連一旁的趙元才也未曾發現。
京城這譚深不見底的水，終究是要起波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