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 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雖然回來沒幾時,乙骨的san值一度出現了搖搖欲墜現象, 但好歹有[束縛]作為安劑, 之後的幾天他精神狀態也穩定了下來。
好事成雙, 在乙骨的精心照料下,裡香病情也好轉得差不多了。
兩個人都恢復得很好。
如此一來,就沒有繼續擱置著這頂級勞動力不用的由了吧。
這一點, 為了爭取小兩口的休息時間而被推出來頂替乙骨空缺的蘭波, 深有體會。
不到一個星期時間, 他把本該拋給乙骨的任務全完成,想著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便回到高專和乙骨憂太進行交接。
得知自己在一無所覺時候受了蘭波情,乙骨憂太訝異不已:“太麻煩您了……這些本該是我工作,您不用理會, 積壓在那裡也是可以。”
“不可以。”蘭波聲音毫無起伏,他瞥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某只白毛,面無表情道, “你肯定是要帶著裡香一起行動的吧?你們特級任務都挺危險的, 你能保護好她嗎?”
雖說之後肯定也會有較為危險的特級任務, 但一單一單地解決, 總比把堆積下來的任務單一口氣趕完要輕鬆得多。
這個少年顛倒晝夜縮短睡眠就算了,他可不想讓自己養女也落下不好的作息習慣。
“當然。”乙骨憂太的回答斬釘截鐵,“我不會讓裡香受到一點傷害的。”
“呵。”蘭波唇角掀起一個微小的幅度, 他轉身,先行離開,“這樣啊, 那先去和裡香匯合吧。”
乙骨憂太跟在他身後,頭頂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
覺這位新老師和裡香很熟悉樣子……
他和蘭波走到了空無一人的訓練場地,第一眼就看到了女孩無所事事地坐在臺階上,晃悠著自己兩隻小腿。
“裡香!”乙骨趕忙快步前,把女孩扶了起來,給她拍落裙襬灰塵,“怎麼坐在這裡?地上很髒的,為什麼不回宿舍等我們?”
“沒有必要嘛。蘭堂先和憂太都過來了,裡香聽說特批的假期也結束了……是不是要和憂太一起出任務了?”說到最後,祈本裡香音調雀躍地揚起,她的眼眸閃閃發亮,盯著少年的眼神寫滿了期待。
兩個人一起出任務=獨處時光=約會!
“嗯。”乙骨輕笑著撫摸著她的發頂,“又不是出去旅遊,居然這麼一副期盼的樣子。”
嘛,不過祓除咒靈罷了,四捨五入也能算作旅遊。
重點是裡香開就好。
但是……乙骨憂太稍微停頓了一下,他隱晦地瞟了一眼幾米開外長髮男性,問道:“裡香是叫老師‘蘭堂先’?”他記得對方的名字是蘭波吧,“裡香,和這位老師很熟嗎?”
祈本裡香則露出一副呆呆神情:“啊,裡香沒有和憂太說嗎?”
“說……什麼?”裡慢慢泛起不妙預。
“就是,裡香剛醒來是被蘭堂先撿到的,然後蘭堂先和裡香,現在是養父女關係哦。”辦全了手續,有法律效應那種。
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啊??
乙骨學長,時隔多日,再次感受到大腦宕機的覺。
養、養父女什麼,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原來他直到剛為止一直認作老師人……其實是裡香養父,他未來的岳父嗎?!
糟糕,這絕對是他今天聽到的最要命的訊息。
乙骨憂太在一瞬間回想了從他初蘭波到目前所有記憶,一幀幀地篩查,唯恐哪裡出現了紕漏,給蘭波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完了。他先前表現怎麼樣?應該還好吧?沒有做什麼會讓岳父大人掉好感事情吧?
緊張之下,乙骨一度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他回憶之前畫面,總覺得看哪裡都不順眼,比如初蘭波先時最重要第一印象他沒重視,和對方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會不會讓他覺得很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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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一團亂麻,乙骨久久無法發聲。
他現在連回頭看一眼蘭波勇氣都喪失了。
哦對了,還有最無法忍受……本該是他自己完成任務,這幾天全推給岳父大人了……雖說這不是出自自己意願,但這種麻煩長輩事情,怎麼看都不合!
乙骨憂太想著,如果現在是在什麼遊戲裡,想必他此時已經頭頂一個大大的紅色加粗“危”字了吧。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未婚妻:怎麼辦啊裡香,我現在挽回形象還來得及嗎?
並不知道乙骨在短短幾秒內經歷了怎樣的頭腦風暴,戀人間的靈相通還不至於相通到這個地步,裡香接到了乙骨憂太的眼神,然而卻誤會了他意思。
她眨眨眼,笑著把乙骨拉到蘭波面前,說道:“說起來蘭堂先,這位是我未婚夫憂太哦,我曾和你提起過,你還記得嗎?”
“……記得。”蘭波盯著手腳僵硬少年,眼底劃過一縷笑意,“也過幾面,我也好奇許久了,能讓裡香在筆記本上寫滿名字‘乙骨憂太’究竟是什麼人。”
祈本裡香:“啊。這都過去多久了……蘭堂先還記得這件事嗎。”她以為早就翻過頁了,這麼看來家長的記憶是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好。
而且居然當著憂太面說……嗚,蘭堂先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乙骨憂太的關注點被轉移了:“筆記本?”
蘭波頷首道:“對。在裡香還沒恢復記憶時候,她的功課是我指導的。不檢查我還發現不了,她在自己筆記本裡塞滿了你名字,連一點空白頁面都找不到。”
“……”乙骨憂太怔愣地望向女孩。
祈本裡香垂著頭,髮絲陰影也擋不住臉上淺淡的紅暈。
良久,乙骨柔和地嘆息道:“這樣啊。”他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碧色眼眸裡璀璨若華光,深邃似同星空有塵,拖曳著尾巴彗星為碧色幕布添染萬分明色。
他緊緊地扣住女孩手,像是一不會放開。
“很巧,我也是。”
這個回答,驚到了餘下兩人。
蘭波神情複雜、語聲躊躇地說道:“你也……?”拿裡香名字當成空白紙頁的填充物?
“不是啦。”乙骨淡笑著搖了下頭,他溫聲說道,“可能是奔波四處緣故,我身邊沒有固定物件,唯一隨身攜帶就是通訊設備了。”
“說來很不好意思,手機裡除了工作事情之外,儲存最多就是裡香照片了。”那些都是很早的時候,他和裡香還在幼年時一起合過影,後來成為了他獨自一人反芻往復、在無邊思念的折磨中聊以慰藉一丁點甜蜜。
所以在憂太的記憶裡,裡香面容一度定格,在她十一歲那年,在她身亡那年。
後來取而代之,便是纏縛於他身的龐大咒靈,分明是惡鬼模樣,他卻從那扭曲的面目中,依稀窺見戀人的笑容。
這就是乙骨憂太藏匿在記憶箱盒裡、最珍貴的寶藏了。
原來我們從不曾停歇地思戀著彼此。
即使遠隔重洋,即使離難聚。
蘭波:“………”
行吧。都到這個份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這對小情侶也是苦命鴛鴦,要阻止這兩個人在一起,他自己都於不忍。
……
而且,於他而言,這兩個人也為他展現了,“愛情”所能到達極致,他曾一度以為只存在於夢境中的、最美好模樣。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利益摻雜,更不可能有背叛倒影。
最純真、最乾淨,灌注了釀造一輩子傾心愛慕。
——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怪不得包括五條悟在內那些人,都讓他不要過多為難乙骨憂太……
這一對真,很難不去喜歡。
沒有誰會討厭純淨東西,尤其是在愛情這方面,人們都嚮往著、追求著一世一雙人,把愛情描繪成至真至純至高人間美好,捧上神壇,讓無數人為之憧憬、前仆後繼。
然而,多少人趨之若鶩,就有多少人撞得頭破血流。
人類到底是冷血自私物,誰又願意真為了一個人而活呢?
倒不如說,那樣瘋狂地、不計一切地迷戀另一個人,不會覺得可怕嗎?不會不寒而慄嗎?
人們在一頭熱地衝進去之後,等清醒過來,熱情消褪,他們往往又能找到數不盡的由為自己辯駁開脫,最終還是把最真摯那份“愛”給予了自己,“明哲保身”打造成自己保護殼,在護佑了自己同時,隔絕了接受他人的愛的可能。
如果不是遇到了這兩個人,蘭波可能後半都會這麼以為,人所追求愛情,不過是空中樓閣、虛幻的夢罷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他們給彼此纏繞線、戴上枷鎖,已經不是外在的量能打破的了。
那麼也自然不用做毫無意義事情。
時至今日,蘭波還能說什麼呢?
他輕緩地嘆出一口氣,看著緊緊相依那兩個人,流露出恬淡笑意。
似乎,除了祝福以外話,都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