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本裡香時至今日, 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性取向——男生女生都無所謂,因為她是“憂太性戀”。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和服披身、髮飾精巧的黑髮美少女, 裡香的心臟彷彿一路衝上高速公路, 幾乎跳出了胸膛。
“憂太。”裡香喉嚨乾澀, 啞著嗓子說道。
披散長髮的碧眼美少女乖巧地:“?”
乙骨歪了下頭。
他到自己的未婚妻施施然對他伸出一隻手來,也不作聲,也沒有其他動作, 裡香似乎在用眼神傳遞什麼期盼的訊號。
乙骨歪著頭想了想:“……”
他試探著湊上前去, 然後輕輕地, 把下頜搭在了祈本裡香的手心上,一雙橄欖綠的瞳眸回望未婚妻, 彷彿在說:是我要這樣嗎?
裡香指尖顫抖。
她在心中無聲尖叫。
啊——這是哪裡來的絕世大可愛!憂太好乖好乖嗚嗚嗚,裡香不行了裡香要死了……
裡香攤開手心並不是想“招狗勾”來著……她只是示意憂太把桌子上的梳子髮簪拿過來,她來幫憂太好好打扮一下。
雖然但是, 憂太過於可愛了,一時竟震得裡香忘了原本的目的,鬼使神差地, 就著這個姿勢, 她像擼貓貓一樣撓著乙骨憂太的下巴, 著未婚夫微眯起了眼, 舒服眷戀地在她手上蹭了蹭。
祈本裡香沉迷擼貓無法自拔,她下手的力道其實不算輕,但架不住乙骨憂太實在乖巧, 任由裡香擺弄,於是等到裡香終於從憂太貓貓的誘惑裡回過神來,她才驚覺憂太的下頜都要被她搓紅。
她訕訕地鬆開了手, 乙骨感覺到體溫的離去,迷茫地睜開了眼,有些遺憾地說道:“裡香不繼續了嗎?”
祈本裡香心虛地盯著那一小塊通紅的皮膚,心說憂太都感受不到痛的嗎,她掩飾性地咳嗽一聲,說道:“不了,我們還有正事呢。今晚不是說有祭典嗎,憂太就穿這一身不太合適吧?”
“不合適嗎?我覺得無所謂……”乙骨憂太低頭掃了一眼自己,明明在打扮裡香上分外眼光毒辣興味盎然的他,在“芭比娃娃”變成了自己時,便宛一下子喪失了審美能力,一切從簡。
“然有所謂啊,憂太真是的。”裡香讓他轉了個身,一手捏著木梳,細細梳順那一頭漂長的黑髮,“這麼漂亮的憂太,就這樣埋沒掉也太可惜了。”
乙骨憂太眼神移向了別處,他的聲音細弱宛呢喃自語:“只給裡香就夠了……”
屬於未婚妻的氣息縈繞在鼻間,他眉宇充溢著暖意,心口止不住的發燙。
裡香認真搗鼓一件事總要持續許久,然而陷入某種奇妙意境之中,乙骨憂太神遊間竟受不到時光的難捱,他也不知道裡香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最後將他從空茫思緒裡點醒的,是裡香執起他的手時,傳來的溫涼觸感。
“好了,憂太。”裡香放下木梳,中性的嗓音無意間放柔時,竟也透出幾分女孩的溫軟來,“時間也快到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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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啊,對了,是祭典。
乙骨憂太反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
——這算是,兩個人的約會嗎?
………
燈籠一排排高懸夜空,宛珍珠般被粗繩串起,透出迷醉的紅光。
映在來來往往的各異的面龐上,是仿若醉酒般的酡紅,纖影晃盪,幽幽的幻夢,正如這徐徐拉開的圖卷。
裡香本來心情很是愉快的,因為這憂太難得的二人約會。
但是,她愉快的情緒只持續了二十分鍾,就被接二連三的“不長眼的意外”打破了。
“這位小姐,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得到你的聯繫方式?”
故意做得溫情款款,橫插一腳的青年相貌並不太過俗陋,但那五官怎麼都礙眼得要命。
祭典遊玩的大多數都是外來的旅客,其中有不少情侶結伴,然也有單身人士。
化為美少女的乙骨憂太在其中就彷彿鶴立雞群,有裡香的精心打扮,簡直是一眼望去就移不開目光的最亮的明珠,會吸引那麼多人也是理所然。
裡香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被擠開到一邊的祈本裡香面沉水,死亡凝視那敢向憂太搭訕的青年,手指微地動了動,咒力凝了散、散去凝。
這是第幾個朝憂太要聯繫方式的了?
要不是這裡人太多,三天之內揚了你的骨灰.jpg
她早該意識到的,即使性轉,她如今也就一個小男孩的模樣,稚氣未脫,憂太的氣質都不一樣,旁人最多覺得他們是姐弟,會認為他們是情侶的那都是思想不太對勁的。
裡香理性上能理解,但性上就是氣結,討厭自己的年齡,討厭總是來打擾他們約會的搭訕的人,更討厭自己在外人眼中,憂太並不般配的事。
祈本裡香把頭瞥到一邊,半個身子都像是埋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中。
“這位小姐……”那青年還想再接再厲,卻突然失語。
在他眼中“美麗溫順”的少女,眼瞳裡直直刺來的,彷彿能剜了他血肉的冷芒。
“滾開。”
乙骨憂太擰開青年的手,若不是惦記著大庭廣眾的,他恐怕能直接給他扭脫臼來。
青年有被嚇到一瞬,反應過來後羞惱交織,梗著脖子說道:“你說什麼?不願給直說就是,你這個態度什麼意……”
“滾開,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乙骨憂太的言語卻毫不留情,聲音中都含著暴風雪般的冷寒怒意。
“你讓她難過了,給我滾。”
她?
誰啊?
青年微愣,下意識望向四處,卻不見有這個少女同行的人,他回頭剛想詢問,便見到那少女頭也不回的身影。
乙骨憂太懶得再搭理他,徑直略過青年,目標明確地走向角落裡的一個男孩。
清楚接下來的場景後,青年整個人都傻了。
乙骨憂太半蹲下身,在裡香過來時一秒變臉,他眉心擰著自責,虛虛地攏起裡香的手,垂著頭,請罪般地低聲細語:“對不起,裡香……是我的疏漏,應該好好牽著你的,那些人實在太過分了……你還好嗎?”
不要難過了。
他的眼中這麼說著。
你不開心的話,我也會很難受……
祈本裡香定定地盯著他半晌,語氣毫無波瀾:“裡香後悔了。”
“裡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乙骨有一剎的心慌。
“裡香後悔了,之前不該把憂太打扮得這麼好看,裡香就應該讓憂太埋沒掉去,讓其他人都看不到,漂亮的憂太只給裡香一個人就夠了。”省的會有那麼多搭訕的人,讓她心煩意亂。
乙骨憂太聞言,笑意漫出,他溫聲應道:“好啊。那裡香說到做到。”
祈本裡香心想,她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說以後如,就是現在,她都快忍受不了那絡繹不絕的試探目光,流連在本該只屬於她的憂太身上。
祈本裡香清楚這是自己的鍋,只能自己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吧……一次也就罷了,這屢次三番地對她視若無睹,更過分一點的還乾脆把她擠開,彷彿她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似的,直衝憂太而來的那群人,裡香怎麼會不為之懊惱和難過。
一方面是吃醋,另一方面是她意識到自己憂太的“不相配”。
之前她是女孩、憂太是少年模樣還好一點,但即使此還是會有不少人把他們當作兄妹,得知他們的真正關係後都是一副訝異的表情,更別說現在性別反轉,他們之間的違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外表的年齡差太大,別人的第一眼都不會認為他們是戀人。
這個事,比她被人無視還讓人沮喪。
裡香知道這麼想不對,因為憂太已經做得很好了,他真心意地將她視作未婚妻,她也不應該那麼在意他人的法。
但反過來想想,果裡香憂太一樣大,是十六、十七歲的少女模樣,別人到他們手挽手的親暱姿態就應得知他們的關係,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不長眼睛的,讓裡香覺自己頭頂隱隱發綠。
咬牙切齒.jpg
不行,為了捍衛自己頭頂的顏色,她要學一學捏擬態了,下次有機會,絕對不能為了省事就挑原來的年齡姿態捏……
短短十幾秒,裡香的腦海裡已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她沉浸在自己的緒裡,連乙骨憂太的呼喚都沒聽到。
“……”
乙骨憂太的神情沉寂下來,著未婚妻發呆走神的樣子,也不再作聲,但他的眼眸深處,卻隱約泛起了晦澀的暗潮。
他已經十分確認了,裡香不愉的心情。
他沒有想到裡香百轉千回的潮,只是單純地以為裡香還在因為剛才被推擠、被無視而吃醋生氣。
他索片刻,手一轉便摘下了尖端銳利的髮簪,連著他裝有刀具的布包一起,放到了裡香的手裡。
“憂太?”裡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髮簪一摘,原先好好挽起的黑色長髮頓時散開。
乙骨憂太覆著裡香的掌心,語調清淺明日下的泉水,嗓音無比自然:“刀簪子,都在你手裡了。”
隨便你用哪一個都行。
“裡香要是仍然生氣,不相信我的話,對我動手就是了。”
乙骨憂太能想到的,最便捷有效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不能讓裡香手上染有別人的鮮血,那些人的血會弄髒他的裡香。
他不能讓裡香對別人下手。
別人不可以,他的話就沒問題了。
他知道咒靈的本性都是攻擊性殺戮性很強的,雖然裡香目前為止都很清醒,沒有失控的跡象,但陪伴了她六年的乙骨憂太並不認為那份嗜血性就會消弭。
沒關係,裡香不用壓抑自己,不需要辛苦地忍耐。
“全部對我發洩就可以了,我會好好受著的。”
他溫和地笑著,柔聲說道:“裡香?”
………
一直在腦內構擬態其他啥都沒想的裡香:“?”
她握著手裡的東西,表情空白。
,憂太你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