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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洗完碗又收拾好廚房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易子乾將陳思雨送回家後又順帶去藥店買了胃藥才回家。

明天是週一要上課,易子乾不打算晚睡,吃過藥又洗漱完後就回臥室休息了。睡到半夜的時候他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熟悉的爭吵聲從客廳傳來,易子乾緩緩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他有那麼一刻的恍惚,竟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我工作是為了誰?我那麼拼命的在外面賺錢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張芝蘭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姓易的你有沒有良心!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你為這個家的付出就是付出我為這個家的付出就不是付出?!是,我是沒有資格說你,那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呢?!當初要不是你,孩子至於這樣嗎?!”

“我?!張芝蘭你可真會倒打一耙什麼都往我身上推!當初是我嗎?當初是誰先提出的,還不是你!現在你倒反過來怪我了?!”

“是我提出來的又怎麼?那還不是你沒本事!當初你但凡有一點本事,我們家就不會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子坤也不會也不會現在這樣的!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

“爸、媽。”

易廣勝和張芝蘭同時回頭,一眼就看見握著門把站在臥室門口的易子乾,客廳裡的空氣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沉默了一會兒,易廣勝哼了一口氣推開抓桑著自己領帶的女人,大喇喇的癱到沙發上,趙芝蘭尷尬的避開易子乾的目光,下一瞬彎腰拿起丟在沙發上的手提包匆匆回了臥室,砰的一聲帶上門鎖。

易子乾看了一眼張芝蘭臥室的門口,握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片刻之後還是鬆開了,他從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啤酒,然後走到易廣勝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易廣勝沒有看他,似乎氣還沒消。易子乾將其中一罐啤酒的易拉環拉開,然後遞到易廣勝面前,“喝點?”

聞言,易廣勝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接過,易子乾又將桌上的那瓶開啟,自顧自的舉起來碰了碰他的瓶身,父子倆同時仰頭猛灌了幾口,冰涼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人暫時忘記了煩惱,易廣勝忍不住暢意的舒了口氣。

易子乾看著他,許久沒見,他發現自家老爸又胖了不少,讓本來就已經足夠圓潤的肚子看起來更加豐厚了一層。

易子乾眸光暗了暗,淡淡問道:“最近很忙?”

聞言易廣勝大大的嘆了口氣:“切確的說是沒有不忙的時候。”

“一定很辛苦吧?”

“成人的世界哪有不辛苦的,早就習慣了。”

易子乾捏著手裡的啤酒瓶,陷入久久的沉默,好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你和媽又吵架了。”

易廣勝看了他一眼,並不在意:“夫妻之間難免有些摩擦,影響你睡覺了,老爸自罰一杯。”

易子乾垂下眼瞼,他看見易廣勝用一隻粗糙的大手拿著啤酒瓶靠過來碰了碰自己的杯子,昏暗的燈光打在少年的頭頂在他的臉上灑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而後用緩慢有低沉的聲音問出他好奇已久的問題:“我聽見媽說子坤?子坤怎麼了嗎?”

“能怎麼,老樣子唄。”易廣勝才喝了幾口啤酒就有點醉了的模樣,顯而易見他今晚有過酒局了,“你媽就是愛沒事找事兒,都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還...還不肯放過我...也...也不肯放過她自己...誰也沒有放過...都是我們...我們的...”易廣勝不但醉了,還累了倒在沙發上斷斷續續的嘀咕了沒幾句就睡死了過去。

易子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後起身回臥室,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條薄薄的空調被,走到易廣勝身邊,從他手裡拿走空了的啤酒罐,又將他扶好些才將攤開手裡的被子輕輕的蓋在他身上。

將易廣勝安置好,易子乾又從浴室裡端來了盆水,放到易廣勝躺著的沙發的旁邊,然後在易廣勝的旁邊蹲下,易子乾取出面盆裡的毛巾用力擰乾,然後開始幫易廣勝擦臉擦手,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凌晨三點。

易子乾將洗臉盆放回浴室後準備回房間休息,經過張芝蘭房間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抬手,頓住,放下,沉默,最終還是沒有叩響那扇隔絕著母子的門。

易子乾回了臥室,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了。他躺在床上,視線穿過落地窗盯著夜的某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臥室外面又傳來了聲響,易子乾緩慢的轉動了因久不閤眼而干涉脹痛的眼珠,視線最終落在床頭櫃上的小鬧鐘上,凌晨五點三十。臥室外面的聲響持續了十來分鐘,最終在一聲關門聲中又將安靜還給了易子乾,客廳裡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又在床上躺了半小時易子乾才起來,按部就班的過著他的日子。

接下來的三個星期也是過得平平淡淡,除了陳思雨還是一如既往的愛提前埋伏在他遛狗的必經之路上製造偶遇,到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了,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沒有任何波瀾。

時間在安逸中流逝,日子也在平淡中繼續。

至於易子乾的父母,自上一次夫妻兩人大吵被易子乾打斷過後,兩人就沒怎麼著過家了,易子乾又三個星期沒見過他們了,或許他們在他睡著的時候回來過,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這天下午下課,易子乾照常準備去飯堂吃完飯再回家,陳思雨卻跟了上來,還美名其曰的稱想試試學校食堂的飯菜,然後就巴巴的跟著易子乾到飯堂吃飯去了。

吃過飯之後,陳思雨自告奮勇的要用自己的小電動搭易子乾回家。易子乾沒有拒絕,因為這會兒從食堂出來學校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坐陳思雨的車回家也確實更方便,雖然上次坐她的車有過不愉快的回憶,但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回去的時候是易子乾開車,陳思雨則坐在後面嘰嘰咕咕的和易子乾講話,切確的說的話,應該是一路上都是陳思雨在自言自語。她手舞足蹈滔滔不絕的和易子乾講述著她今天過得怎麼樣,今天學校裡誰誰誰又鬧了笑話,誰誰誰又交了新男朋友換了新女朋友,很奇怪,一向好安靜的易子乾竟也不覺得她吵,愣是沒有阻止她一路的嘀咕。

易子乾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帶炮炮出去遛遛,正走了沒幾步又在萬年不變的拐角處“偶遇”到了天天都能準時準點偶遇到的陳思雨和棉花糖,於是一個人的遛狗又會莫名其妙的變成兩個人的遛狗。

在遛彎的時候,陳思雨向易子乾發出了個邀請,說下個週六是她的生日,請易子乾過去吃生日蛋糕。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易子乾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點頭答應。陳思雨見狀又說希望吃完蛋糕之後可以去劇院看戲,易子乾也都答應,畢竟誰過生日誰大佬嘛,沒由的去掃興。

陳思雨本來對過生日什麼的也不感興趣,但如果有易子乾在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陳思雨都在精心籌備生日事宜,想著怎樣才能讓易子乾玩得開心。若不知情的看到陳思雨這樣,還會誤以為是在準備給易子乾過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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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盼右盼終於迎來了星期三,星期三到了,星期六也就不遠了。這天陳思雨像往常一樣埋伏在易子乾遛狗的畢竟之路上,耐心的等著一會兒的偶遇。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易子乾始終沒有出現。

天轟隆隆的響,陳思雨抬頭看了看天,大朵大朵的烏雲繾繾綣綣的漂浮在蒼穹上方,看起來馬上就要下暴雨了,陳思雨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裡和易子乾的對話方塊,手指在鍵盤上點了點,一句話打打刪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傳送鍵。

“易子乾,你今天怎麼沒帶炮炮出來玩啊?”

從訊息傳送成功以後,陳思雨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就一直緊緊的鎖在介面上,像是生怕錯過對方的回覆。

然而十幾分鍾過去了,易子乾還是沒有回覆。

雷聲隆隆的響個不停,天上的烏雲更密了,下一刻大雨直接傾盆而下,顧不得其它,陳思雨連忙抱起棉花糖往家裡跑。

回家的路不遠,但因為雨太大,陳思雨還是被淋了個透透,風吹過的時候那叫一個透心涼,陳思雨直接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陳思雨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走到床邊,第一見是不是找風筒而是看手機,然而看到通訊介面,她的小臉瞬間沮喪的垮了下來,易子乾還是沒有回她的訊息。

他到底在幹什麼嘛,不帶炮炮出來又不回訊息,到底在忙什麼?

陳思雨忍不住又開始編輯:“易子乾,你在忙嗎?”正準備按傳送鍵又覺得不妥,人家不回你肯定就是沒空理你啊,你這樣不是明知故問討人嫌嗎?於是陳思雨又將剛編輯好的話刪除,重新編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