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沒有記憶中的佳人莞爾一笑，也沒有當年那崇拜看著他的眼神。
比比東只是低垂下了眼簾。
“他已經死了。”
仇小剛轉頭看去，那個登上自己必殺榜單第一名的肥豬貴族，已經雙眼泛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從他那猙獰的表情，以及微微張開的嘴判斷，應當是被活活嚇死的。
被接下來可能遭受的一切活活嚇死了。
有點可笑，這個罪惡充斥了整個宅邸，讓附近的人見到他，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小貴族，竟然會被嚇死。
而嚇死他的原因，是他曾經施加在仇小剛身上的一切，這就更可笑了。
每一個施暴者，其本質都不過是懦夫罷了。
“唉，過往如雲煙，讓他入土為安吧。”
仇小剛嘆了口氣，似有感慨，彷彿他真的放下了過往那些仇恨，如一個看穿世事的智者一般。
可比比東卻注意到了，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怨毒，讓人心驚。
不知道是對這個肥胖貴族的怨毒？
還是對她這個讓他無法暢快報仇之人的怨毒？
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和她記憶中完美的白馬王子，完全不同。
虛偽、歇斯底里、沒腦子……
‘不要銘記仇恨，那我的前半生成什麼了？
‘人要向前看的話，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心底的憤慨剛欲脫口而出，一抹紫黑色從她眼底閃過。
她看向仇小剛的眼神，又迷茫了起來。
“東兒啊，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好好聊聊吧。”仇小剛看著眼神迷茫的比比東，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現在正是趁熱打鐵，重新建立完美形象的時候。
他伸出了那只已經沒了小臂的手，期待著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對方會接過他的手。
然後比比東再次退後了一步，眼角隱晦的浮現出一絲厭惡，緊跟著又消失不見。
“你們先帶他下去，打理一下個人形象吧。”比比東看向了那些還在瑟瑟發抖的僕人。
血洗這家貴族復仇很正常，卻沒有必要連人家蒼蠅都不放過，比如這些同樣飽受貴族迫害的僕人。
也許因為太急著復仇的原因，自見到比比東後，除了解除嘴上那特殊的小玩意兒之外，仇小剛還未曾清洗打理過自己。
而以仇小剛之前的遭遇來看，顯然現在的他不是什麼適合接觸的物件。
仇小剛尬住了，停在半空中的短臂收回去也不是，繼續放著也不是。
還不待他繼續說什麼，比比東已經轉身離開了。
仇小剛張了張嘴，最後卻只能將所有準備的深情情話憋了回去。
人都不在了，說給誰聽？
“你就是東兒的弟子吧，小姑娘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大美人。”
他只能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胡列娜，如果這一路他沒記錯，沒聽錯的話，這個少女就是比比東的弟子，並且比比東還相當重視這個弟子。
所以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我美不美關你屁事，先去把自己弄乾淨吧！”
胡列娜就沒了比比東那回憶濾鏡，也沒那詭異的羅剎神力，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小丑的厭惡。
比比東在的時候可能還控制遮掩一下，比比東這個老師不在了，那也就不用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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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現在這個渾身惡臭骯髒的狗頭人，還是之前那個所謂的“大師”，她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
仇小剛現在這樣子，未必沒有她一份功勞在內。
畢竟她當初把這人的錢財衣服全搶走了，有錢的情況下，仇小剛很大機率就不會因為一個包子落入了奴隸販子手中。
但當初天鬥城外搶劫那事吧，除了月關和鬼魅，還有邪月和炎，就只有胡列娜一個人知道了。
看樣子，仇小剛都不知道誰搶的他。
現在這裡也只有胡列娜一個當事人，她自己不說，誰知道？
當然，胡列娜對此沒有任何愧疚，同情仇小剛遭遇是一回事，討厭是一回事，愧疚又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又不是直接兇手，關我啥事？
胡列娜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只是在仇小剛看不到正面的情況後，她收回了手上那只有自己能看見的精神波動。
她的聲音其實很有辨識度，沙啞且帶著別樣魅惑的聲音，就她所遇到的人裡，就她一個。
很多人聽過一次後就能記住這個聲音。
那晚她可沒對自己的聲音作偽裝，誰能保證仇小剛能不能記住呢？
更別說，她需要在關鍵時候，刺激一下仇小剛的精神，讓這個小丑暫時忘記偽裝。
所以有些小手段，就很有必要了。
理論上，在比比東這樣一個極限強者，還是神考者的面前，玩這些小手段只是給自己找打。
她一個魂王能藏過去才是怪事。
但如果，不止自己呢？
胡列娜眼童瞬間切換成了銀白色，之後又迅速變回了那雙帶有別樣魅力的黑童。
比比東這樣一個移動的，隨時會引爆的炸彈，怎麼可能真正沒有監視。
千仞雪承諾過讓比比東自由，不會有人追蹤和監視。
不代表別人承諾過。
千凝霜因為自己姐姐，以及性格原因，不想做這有些拿不上檯面的事。
不代表沒人願意做。
供奉們因為武魂殿和比比東之間的那筆爛賬，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武魂殿之外的人也就沒問題了。
世界並不是圍繞著誰轉的，也沒有誰是誰的工具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動。
……
當胡列娜甩臉色離開後，仇小剛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一個走錯路的精神系廢物魂師，你憑什麼給我甩臉色！’
剛才動手時，他可是看到了胡列娜的武魂以及魂環魂技，除了一個魅惑算是走對外，其餘的全是強攻系魂技。
這樣一個明顯走錯路的魂師，不是比比東弟子的話，他早上去批評了。
還能在他面前甩臉色？
周圍僕人們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仇小剛，更加的顫抖了。
在他們記憶中，這個人在當惡犬時，可是相當兇惡，貴族曾經把犯事的僕人扔進過這頭惡犬的籠子裡過。
換而言之，這人真會咬人的。
“看什麼看，還不去打水幫我清洗？！”仇小剛看到這些僕人，就更加煩躁了。
這些可都是他不堪過往的親眼見證者，甚至有幾個還看過他的黑歷史。
如果不是比比東和胡列娜不肯動手，這些人都應該去死！
“速度快點，不然我會將我身上遭遇的一切全給你們上一遍！”
僕人們慌亂的走開了。
仇小剛則掙扎著爬到了肥胖貴族屍體邊，毫不猶豫的狠狠咬下。
比比東在時他需要裝個樣子，離開了他可就不用裝了。
食其肉寢其皮方可解他心頭之恨！
然後他忽然對上了屍體臉龐上那猙獰的表情，彷彿正在怒視著他，就像貴族活著時不滿意他的行為，而毆打他時的表情一樣。
“汪汪汪……”玉小剛驚恐的往後退去，口中驚吠不止。
彷彿這樣就可以取得貴族的寬恕一般。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這個曾經的主人已經死了，羞惱瞬間充斥了他的腦海，他又狂笑著爬了過去。
更加兇狠的撕咬起來。
每一個施暴者，究其本質都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