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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回家

吳起凡突然很想去一個地方,他在家裡的停車場下了車,便開上了自己常開的一輛黃色的法拉利絕塵而去。

半個小時之後,吳起凡出現在美林湖山莊小區內的A幢10房——這是他曾經的家,他想家了。吳起凡把鑰匙放在進門鞋櫃熟悉的位置上,以前,一旦他沒有把鑰匙放到這裡,媽媽便會嘮叨他不把鑰匙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出門的時候老是要找鑰匙。

他和妹妹卻總是不聽,一進門就隨處放鑰匙,出門之前總是要花一陣子時間找鑰匙,媽媽則總是邊幫他們找邊嘮叨他們。但自己從媽媽去世後,他和妹妹卻從來沒亂放過鑰匙。

吳起凡慢慢打量著屋裡的一切,跟媽媽在的時候一模一樣。客廳的布沙發,是媽媽最喜歡坐的地方,媽媽身體尚好的時候,總是坐在沙發上等他們放學。

“媽媽,我回來了!”這是吳起凡和妹妹每天放學回來的第一句話,媽媽總會滿臉笑容地轉過臉來對他們說一句:“回來啦!”

吳起凡10歲那年,他爺爺奶奶在一次車禍中意外去世,他爸爸吳正誠獨力支撐家庭和公司,精力不濟,他們家的公司便開始走下坡路。11歲那年,吳正誠便變賣了家裡很多的產業去補充公司的資金,他們家原來住的別墅也賣了,全家便搬到這裡住。

右邊的餐桌,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吳正誠那時焦頭爛額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吳起凡和媽媽、妹妹一起吃晚飯。也就是在這張餐桌上,媽媽和妹妹吃吳起凡第一次學做麵條,那次的麵條煮得很難吃,但媽媽卻吃得津津有味。

吳起凡1歲那年,他媽媽向美玲本就時好時壞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差。每天放學回家,開門的時候,吳起凡心裡總是很緊張,他希望一打開門,就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等他們回來,因為這說明媽媽當天身體狀態不錯。

吳起凡走進廚房,地上還有一個藍色的塑膠小板凳,媽媽做飯的時候,吳起凡就坐在這個凳子上,一邊和媽媽聊天,一邊幫媽媽置菜。那時,他的個子不高,煮麵的時候,還要站在這個凳子上才看得見鍋裡的面。

他拍拍凳子上的灰,坐了下來,妹妹與他爭這個凳子坐的情形彷彿歷歷在目,想到這裡,吳起凡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很快就疆住了,因為他想起媽媽病的時候,總是特別的痛,痛得發抖。

他第一次煮麵,是因為在廚房看到媽媽痛得連筷子都拿不動,他自告奮勇,堅持讓媽媽休息,站在小板凳上做的面。後來,每次媽媽生病,爸爸又不在家的時候,吳起凡就去做面給媽媽和妹妹吃。

媽媽生病的時候,胃口不好,吳起凡以為是他做得面太難吃了,就用心去琢磨怎麼做好吃的面,做面的水平大有提高,尤其是妹妹吳若桐特別喜歡吃他做的面,媽媽自嘲自己做面的水平都比不上他了。

吳起凡走出廚房,來到客廳,坐在媽媽常坐的位置上。吃完晚飯,他和妹妹就在客廳的茶几上做作業,和媽媽一起等爸爸回來。

那時,吳若桐才剛上小學二年級,特別喜歡學習,寫作業時候專心致志的樣子特別可愛,吳起凡故意干擾她寫作業,她就生氣,向媽媽告狀。但事後又成了吳起凡的跟屁蟲,總是讓吳起凡教他認更多的字。

媽媽問她為什麼想認識更多的字,她說,認識更多的字就可以看懂醫生的書,就可以知道怎麼給媽媽治病了。向美玲聽了,差點忍不住流下眼淚。

吳起凡看著屋裡熟悉的擺設,怔怔地出了神,這裡曾經是他的家,有著他和家人幸福快樂的回憶。可如今,他的家在那裡呢?這裡早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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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去世了,爸爸另結新歡,他至親的妹妹病重被柳如菲不知送去哪去進行所謂的治療。現在,再沒有人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吳起凡走到陽臺,向外眺望,不遠處就是一個湖,湖面平靜,像一塊明鏡,有一段時間,吳起凡的內心就像這個湖面一樣,心如止水,如行屍走肉般日復一日地過著日子,彷彿那個拍戲、上節目、與粉絲互動的不是自已,而是另外一個人。

他扶著欄杆,俯身向下望,良久,才站直身子。吳起凡回到屋裡,走到媽媽住過的房間,打開門,看著裡面的一切。

媽媽的病到了後面,經常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吳起凡和妹妹放學回來,就坐在媽媽的床邊,和媽媽講學校發生的事情,媽媽總會艱難地擠出一點笑容。

吳起凡彷彿又看到了他和妹妹圍著媽媽說話的情景,三個人都笑得很開心,似乎媽媽只是感冒了,明天就會好起來。他的眼圈禁不住地紅了起來。

媽媽去世已經8年了,但吳起凡卻覺得過去與媽媽在一起的日子彷彿發生在昨天。他關上門,來到妹妹的房間,打開門。

吳若桐特別的乖巧懂事,向美玲因為生病不便與她同床睡,她6歲開始就自己一個獨立睡一間房。吳若桐第一晚自己睡的時候,向美玲既不舍又擔心,問她如果怕就繼續跟媽媽睡。

吳若桐卻說,她晚上如果害怕就會抱著媽媽送給她的HelloKitty玩偶睡,這樣就像抱著媽媽睡一樣,她就不害怕了。

那天晚上,向美玲偷偷去看吳若桐,發現她真的抱著HelloKitty睡著了,但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向美玲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稚嫩的臉,眼淚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吳若桐從小就很喜歡HelloKitty玩偶,尤其是媽媽在她上小學時送給她的那一個有她半身高的HelloKitty,她每天晚上都要抱著睡。

吳起凡16歲那年,吳若桐1歲,他們和父親吳正誠一起搬到了柳如菲家住。吳起凡永遠記得,剛搬進去不久的一天晚上,吳正誠不在家,他和妹妹放學回到自己家玩了很久,才不情願地回去柳如菲家。

一回到柳如菲家,卻看到柳天揚在客廳裡玩遊戲,而他的屁股卻墊著吳若桐每天晚上都要抱著睡覺的那個HelloKitty玩偶。

“啊!”吳若桐尖叫著瘋了一樣衝上去要把HelloKitty搶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