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哭，全部哭……
一個熊孩紙哭出聲來，剩下的一看到嬉戲的彈弓用不了了，就全都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一聽到這雜亂刺耳的哭叫聲，顧曉生就不耐地皺起了眉頭，眸中的冷意更甚了幾分。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要是他老婆給他生幾個毛娃娃，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只不過是討厭熊孩紙，若是他家小孩是熊孩紙，他估計恨不得摔死他……
“怎……怎麼了怎麼了？”
這不，孩子一哭，住在隔壁的家長們紛紛聞聲跑了出來，連忙圍了上去。
“他……他把我們的彈弓弄壞了，爹，爹……”熊孩紙抹著眼淚指著顧曉生，對自家老爸告狀起來。
聞言，其餘小夥伴們通通附和著點頭，七嘴八舌地對著家長們哭訴。
“你為什麼弄壞我們家孩子的彈弓？小孩子的東西你也要動，羞不羞？”一個壯漢怒氣衝衝地瞪著顧曉生喝道。
他旁邊一個婦女沒好氣地瞪著這裡，哼道：“齊大娘，我們家孩子只不過是找你玩耍一下，你就這麼當真，叫一個年輕人來弄壞我們孩子的東西，你這大人也當得太那什麼了吧？”
那什麼？！
看她一副不屑又輕蔑的神色，就不是好話了……
“對嘛對嘛！自己死了丈夫，兒子也受不了你離家出走了，就看不慣別人家的孩子開開心心的嗎？”其餘幾個婦人紛紛附和道，言語尖酸刻薄。
“哼……”顧曉生冷眼瞧著他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滾，信不信這些孩子想用什麼方法來對待她，我就用同樣的方法來對待你們的孩子？”
說著，地面上驀地升騰起幾顆小石頭，被他收攏進了手心處。
“嘶……”見此，那些人紛紛抽了口涼氣，眼睛一瞪一瞪的。
剛才那幫小孩子說話狗屁不通，他們哪裡知道，原來這年輕人居然是個練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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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生將小石子拈了起來，屈指一彈，小石子頓時飛射了出去。
“啊啊！！――”
那些人紛紛驚叫起來，連忙拉著孩子跳開，只見他們腳邊，已經出現了一排被小石子磕碰出來的小窟窿。
要是直接被打在身上，不知道有多疼……
正在此時，一直沉默著的齊大娘忽然開了口，叫道：“阿生，是你嗎？阿生？是不是你回來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顧曉生微微一愣，回頭一看，就看到齊大娘摸著他另一只手提著的紅燈籠，神情激動。
“？？？”他滿頭黑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大娘為什麼知道他的名字？！
“大娘？”他輕聲叫出聲來。
只不過，正當他開口的時候，那幫熊孩紙又鬧騰起來了，發出一聲尖叫，很恰巧地掩蓋住了顧曉生的聲音。
聽在齊大娘的耳朵裡，只聽到了那個“娘”字……
她的神色更加激動萬分，連忙伸手摸向顧曉生，又哭又笑起來：“阿生，你真的回來了……”
“……”顧曉生無聲地抽了抽嘴角，覺察到齊大娘伸手摸他的怪異動作，不由得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揮了揮。
發現他的動作對她毫無影響，見她雙眼無神，他頓時默然起來。
原來――她失明了……
“齊大娘？你說這個小夥子就是你的兒子齊俊生？”外面的那一群人臉色怪異地對視了一眼，叫道。
齊大娘連忙說道：“可不是我家阿生！當初阿生跟人出去行商做生意，跟我說過，他會回來跟我過中秋佳節的。我等了幾年，終於在今天等到了……”
“……”
聞言，外面那幫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現在雖然秦國統一了六國，但天下初定，依舊動盪不安。
所以，附近這些鄰居，在這幾年的時間，已經換了一兩批了，只有齊大娘一直都在這裡，就算危險貧困也不肯走。
所以，他們這些人，只知道齊大娘的丈夫參軍死掉了，兒子也離家做生意去了，但從未見過。
後來，因為一次動盪，她因故雙目失明，生活更是貧困，他們這些鄰居雖然時不時會關照她一下，免得她日子過不下去，但口頭上還是會忍不住酸一兩句。
他們只知道，齊大娘每逢中秋佳節都會在院子裡坐上一天，原來，是在這一天等自己的兒子……
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顧曉生，咽了口口水。
這個人――就是她的兒子齊俊生嗎？！
想起顧曉生剛才飛石的本事，身手不弱，萬一知道他們平時都會酸幾句齊大娘，他會不會替母出頭呢？
想到這裡，這些人紛紛打了個寒戰，心驚膽戰的。
“齊……齊大娘，既然阿生回來了，你快點去官府那裡重新登記吧，不然他們還真的把阿生當死人了……”有一個婦人急忙說道。
說著，她偷偷瞄了一眼顧曉生，抿了抿唇。
她這麼說是有私心的……
現在全城徵兵，每個有男人的家庭，都必須有一個去參軍。
以前齊大娘只有一個人，自然不用，那麼現在，既然齊俊生回來了，只要重新登記了戶籍，他就必須得參軍！！
不是她心狠，不讓齊大娘和她兒子好好團聚，只不過這戶籍遲早都要登記，她這麼說也在情理之中。
更重要的是，只要這齊俊生走了，就不會跟他們算之前總是挖苦齊大娘的賬了……
雖然他們平時也關照一下齊大娘，但見這齊俊生剛才為了替他娘出頭，連孩子都會教訓一番，看來就是個心狠的主兒。
為了自家的安全，把這齊俊生弄走，事在必行！
只不過，如今的齊大娘滿心歡喜，都沉浸在了自己兒子回來了的事情上，哪裡顧得上這婦人說了些什麼。
她緊緊地攥著顧曉生的手，嘴裡一個勁兒地叫著“阿生”“阿生”的……
看到她這激動不已的神色，孱弱的身子在微風中瑟瑟發抖，顧曉生心頭一酸，這句否定拒絕的話，愣是開不了口。
尤其在看到外頭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平時也不見得對這齊大娘多好，萬一他一聲拒絕，被他們知道了，日後肯定更加變本加厲地對齊大娘挖苦吐酸了……
認錯兒子，還有比這更值得挖苦的話題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