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的街巷角落處,光線黯淡,一片狼藉。
鬼劍瞎被那一群少年扔在了地上。
他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作出了決鬥一般的架勢,眼睛裡閃爍著陰戾的兇光。
“喂,大叔,你這樣,難道是想捱揍嗎?”
少年們看著衣冠楚楚,髮型整潔的鬼劍瞎擺出要打架的姿勢,皆是對著這位成年人士再度笑罵了起來。
“別再這樣笑了,你們這些不學好的混賬東西!”
鬼劍瞎一邊說著,一邊發出了一聲怒吼,他對自己的近日來的遭遇,已經憤懣不爽到了極點。
他向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壯碩少年,筆直的衝了過去,一拳猛地揮打而出。
那是傾洩的感覺,是人類骨子裡最野蠻的狩獵本性。
本已是早早被生活磨平了稜角的鬼劍瞎,找回了少年時的熱血與衝動。
然而生活就是個緩慢挨錘的過程,人只會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只會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
一切都無法挽回,此刻亦是如此,少年們不會因鬼劍瞎的一時熱血上湧而感動,就此放手,只會繼續狂笑,繼續變成鬼劍瞎生活中的重重一錘。
壯碩少年因鬼劍瞎手上佩戴的戒指,臉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吃痛的他在見到自己留下的鮮血後,更是紅了雙眼。
他壯實的臂膀順著輕靈的夜風而舞動,重重的擊向鬼劍瞎的臉部。
鬼劍瞎見此急忙的後退,卻仍是被對方緊接而來的第二拳打中了腹部。
當他剛要還手時,便看到身周那一群少年,如同尋到血腥味道的餓狼潮水般的湧了上來。
鬼劍瞎自知此時已是避無可避,更何況,此時他也早走好了放下顧忌的準備,於生活諸事,選擇能讓就讓的青年迎風而衝,一腳踩在的潮水浪頭之上。
他在衝上去的瞬間便踹倒了一個迎面而上的猙獰少年。
鬼劍瞎心中方才生出洋洋自得,便見有另一個少年一躍而起,一腳踢向自己,這次他連躲避都來不及,整個人倒退而去。
這一腳踢在了鬼劍瞎的鎖骨上,在那瞬間,他似乎聽到了清脆的骨碎聲。
他還未從方才的思緒中退出,便已是被其他餓狼似的少年,狂風暴雨一般踹上了十幾腳,有的落在了肩膀上,有的落在了腿上,有的則是落在了臉上。
鬼劍瞎在少年們的嘲笑聲中剛站好身形,抬起頭露出滿是灰塵,甚至留有不完整鞋印的面龐,來自壯碩少年的一拳便是直直擊中了他的臉部,鮮血自他的口鼻處止不住的流下。
鬼劍瞎眼中的世界恍惚間有了重影,他的身體比思緒更快的本能就近撲上了一個少年。
他狀若癲狂,絲毫不顧落在他身上的旁人拳腳。
他雙拳揮動如似兩把利刃,每一次都重重落在了身下少年的臉上。
當鬼劍瞎終於被其他的少年推倒在地,他的拳頭與躺在地上已是昏迷的少年面部,同樣的血肉模糊。
少年們看著倒在地上似乎已是無法動彈的鬼劍瞎,腦子中竟一時蹦出來對方先前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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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惹怒一個成年人,是會很危險的。」
但這樣的想法只停留了片刻,便被少年
們腦子裡沸騰的衝動熱血淹沒。
他們再度一擁而上,對著已經倒在地上的鬼劍瞎繼續拳打腳踢,發洩著少年式的意氣難平。
而鬼劍瞎則是宛若真的已經無法動彈,他蜷縮著身子,用手護著頭部,承受著這個社會未來棟樑們的咒罵與痛打。
過了許久。
少年們似乎是覺得天色已晚,並對鬼劍瞎失了興趣,便罵罵咧咧的離去了。
他們從街巷口處浩浩蕩蕩走出。
這引起了周圍兩個社會人士的注意。
其中一人穿著背心和短褲衩,露出整條花臂和部分的背上紋身,寫滿不好惹的臉上,此時顯得有些憔悴,正是黑Jack今日下午時遇到過的奧多羅。
“這些瓜娃子下手沒個輕重,咱們去看看?”
染著金髮的另一個人對著奧多羅說道。
“沒想到你還這麼好心,去看看吧,我們這行,日行一善,多少抵消些身上的罪惡也是好的。”
奧多羅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看向街巷的角落深處說道。
“喂,什麼叫沒想到我還這麼好心,老子可是大晚上出來陪你找騷擾你的人唉!”
金髮男子沒好氣的說著,他本想著捶上對方一拳,但念及對方這些天中精神不振,很是虛弱,便只是笑了一下,然後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明明聽附近的兄弟說,那個傢伙最近晚上都在那個網咖,不知道丫抽了什麼風,今天居然不在。”
奧多羅向著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後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街巷的陰暗裡。
“是你自己運氣不好吧。”
金髮男子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便跟著奧多羅一齊走入。
待兩人走近。
金髮男子對著奧多羅再度笑了一笑,說道:“你要找的,是不是就是這傢伙?”
奧多羅看著像是一團爛泥癱倒在地上的鬼劍瞎,又一次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說道:“要找的是這傢伙。不過騷擾我的應該不是。那家夥能把我逼到了現在的地步,絕對不是這種會被未成年欺凌的狼狽貨色。”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中閃過了邪異的光,然後他對著金髮男子說道:“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小治,你去幫我………………”
被稱呼為小治的金髮男子在聽聞奧多羅的主意之後,臉色變得古怪了許多,他向著對方說道:“你這傢伙,剛剛不還是說什麼日行一善嗎?簡直是壞極了。”
奧多羅聽罷並不說話,只是眼睛裡面寫滿了惡毒的望向了鬼劍瞎。
而金髮男子則是在輕聲嘆氣之後,便走向了鬼劍瞎。
他走近對方,雙眼眯成了月牙狀,用充滿著誘惑的語氣說道:“你似乎很累很疲倦啊,你需要放鬆一下嗎?我這裡正好有些門路……”
精神處於迷離之中的鬼劍瞎微微抬起頭,用被血糊住的雙眼看向對方,他壞笑著斷斷續續說道:“我一個……人住,你……想來看看嗎?”
金髮男子聽聞對方赤裸的暗示與挑釁,眸子中閃過異樣的冰冷神色,他一邊扶起對方,一邊陰沉說道:“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慢慢來。”
鬼劍瞎聽聞後,咧開了滿是鮮血的嘴,熱血已是褪去的他仍是放聲狂笑。
他的笑聲似乎與少年們所殘留下來的猙獰惡意揉合,試意侵染夜色。
奧多羅此時不知去了哪。
金髮男子則扶起鬼劍瞎,走向了不知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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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1年9月4日,早上6:50。
準備出門去往學校的白寧墨,方才出門便收到了一個並不想接的電話。
來自那個他本該沒有備註,此時卻不知被誰更改為“洛傾”二字的電話。
他此次並未選擇無視,而是直接接通。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洛同學。”
白寧墨對著手機詢問出聲。
“小可愛,你繼續這樣冷漠的話,可是會很傷我的心。昨天,你注意到了吧,有個陌生女人來找我了,我本以為你會主動打電話來問我呢,人家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自手機傳來的聲音帶著幾分柔弱的嗔怪說道。
“我注意到了,但我並不會去問你。對於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未來,都不會改變。”
白寧墨並未否認,且以多餘的,想要掩飾什麼的說道。
“是因為,你也學會了跟蹤別人了嗎?”
柔弱的聲音帶著幾分期待的淡然笑意說道。
“呵呵,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啊。學校裡見,當面談,怎麼樣?”
白寧墨並未因被對方說破秘密而惱怒,反而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
“小可愛,你真的決定見我了嗎?”
對面的聲音帶上了遠遠超出自己期待的喜悅,甜美說道。
“就這樣吧,再見。”
白寧墨說罷便結束通話了電話,繼續走向學校的方向。
他似乎已經不再像曾經那麼抗拒喜歡著自己的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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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1年9月4日,早上9:40。
睡足了一個好覺的奉君,終於從噩夢中醒來。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就像噩夢,最初的時候,奉君亦會被其中的怪影,扭曲的自己所驚醒。
但隨著時間的過去,他已是能從其中找到趣味,甚至部分時,醒來還會感覺意猶未盡,想要來個回籠覺。
奉君在簡單的洗漱,整理衣容後,便拿起了手機。
上面有著一長條的未接來電。
大部分來自譚徵,小部分來自宇文軒。
他在打了最後一個哈欠後,便拔通了譚徵的電話。
沒過片刻,對方便接通了電話。
“是我,王羽。”
奉君對著手機,輕聲說道。
“我猜……你肯定是睡到了現在才醒!”
電話對面傳來的聲音,輕快而又悅耳,她並未指責奉君,而是帶著置氣般空靈說道。
奉君聽著女孩的聲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輕笑道:“嗯。”
大早上的,自然是要先和那個會令自己愉悅的搭檔通話。那個一直想要剝奪自己自由的警察,就先放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