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1年9月9日,早上10:00。
逸城警察局。
奉君醒來之後,便直接來了此地,這是他答應過梵淨山的事,星期一來警局。
當然對此他有自己的打算,已對這場遊戲全域性有了推測和答案的他,想看看宇文軒對此案的進度。
他可並不想太早讓對方知道這場交換殺人遊戲的存在,這相當於對方有了開門的鑰匙,想找到罪魁禍首,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最關鍵的是,他短時間之內並沒有時間,去真正踏破這個遊戲的核心,享受少有的愉悅,他還有關於王覓語的一堆破事。
除了以上,他還想知道一件事,宇文軒是否在猶豫中,已將此事選擇上報,他對此顯得十分有興趣,他預感著這或許會和自己夢中以及封茂所遺忘的那個世界有關。
還真是值得期待啊。
奉君懷著如此的心情,噙著微笑走進了這個讓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方才入門,便見到了一個熟人,秦仁,對方睡眼惺忪,像是剛剛睡醒沒看見他一般,打著哈欠與他擦身而過。
雖然對方是一如往常那般行為舉動,但奉君卻好像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光,曾經存在,而後又因為一些事消失的光。
似乎開始振作了呢。
他繼續向前走近。
處於上午中的警局,已是十分的熱鬧,每一個人都積極的做著自己手上的事,各自忙碌著。
「大家都這麼有幹勁,說不定所有事的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奉君看著面前的場景,微笑著自顧自點個點頭。
他剛才走入辦公區域沒多久,便看到了好似永遠處於嚴肅之中的宇文軒,對方如前天晚上梵淨山所說的一樣,眼神中寫著無法被隱藏的疲倦,這個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漢竟看上去有些憔悴。
“王羽,今天你不需要參與會議討論,跟我單獨過來吧。”
宇文軒在奉君看向他的時候,便同時注意了對方,他並不對奉君的出現感到意外,而是直接向著自己那位老朋友開口說道。
他最初讓奉君作為類似顧問的存在參與會議,是為了找到真相,但在如今對方似乎有所隱藏,而自己也有所猜想和行動的的情況下,他便當即選擇中斷了這一舉動。
畢竟奉君的存在,對於逸城警局來說並不是必然,沒有了他,齒輪照常轉動。
奉君看著對方的眼睛,他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的點了點頭,他對宇文軒的此舉,能夠理解。
雖然他自認為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但對方就是這樣一向不相信他,即便二人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所以宇文軒是已經對案情有了準確方向,還是有了新的倚仗,或是兩者皆有?
他一邊想著,一邊同對方走進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奉君關上房門,對著身前不遠處的宇文軒輕聲說道:“就我們兩個人?”
宇文軒在桌子的裡側坐下,他看著奉君點了點頭,然後回應道:“就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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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聽聞對方所說後,走至了辦公桌外側,宇文軒的正對面坐下,他再度開口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
宇文軒雙目直視奉君的眼睛,久久不語。
奉君目光也不避讓,就那樣和宇文軒對視,他甚至能看到對方眼白中一根一根浮現而出的血絲。
直到過了片刻。
宇文軒才如同自言自語的悠悠嘆道:“又死人了,這是昨天剛發現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辦公桌裡拿出文件,遞向了奉君。
奉君接過了對方手上的文件,上面寫著死者生平履歷的資料,以及現場發現的一些細節線索。
這一次,他並未如往常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因為宇文軒那少有的無奈態度,也因為那個死者的名字。
劉青笛。這個名字他記得,狐狸所寫,黑Jack所抽到。
顯然,按照遊戲規則,後者動手殺了前者所寫下的名字。
而他此刻要確定,被殺死的名字,是否該殺,這決定了他今後對那二人的態度。
好人,一個積極向上,甚至連小惡都沒做過的好人。
紙面上呈現而出的劉青笛,無論是以世俗的眼光評定,還是以奉君的標準來評定,都該是一個值得擁有明天的普通人。
李衡,你不該走上這一步,你成長的路跑歪了,只能用死亡來彌補的跑歪了。
我們本有機會成為朋友的。
奉君眼神中逐漸浮現出了寒意,他講目光最後放在了文件所附帶的幾張照片上。
照片中是一個除卻頭顱,幾乎被削去了全身血肉的骨人,或者說骨蛇,人首蛇身。
殺人者如同在拼圖一般,將死去的劉青笛的屍骨,拼成了一條蛇,一條盤成圓環,咬著自己尾巴的骨蛇。
奉君看在照片中藏著某種意味的人體拼圖,竟是感覺有些被嘲弄,對方的舉動或許和他上次在電話中的提醒有關。
他當時對他說,要更有代表性一點。
他現在收到了對方給予的答案,一條代表著輪迴,代表著結束和開始的蛇。
幾張照片大同小異,都是對那人體拼圖不同角度的拍攝。
奉君將文件和照片放在桌上,他重新看向了宇文軒,“這是一個新的兇殺犯,不,也不能說是新的,他也是那個殺死外賣員的人。如果你現在還需要,我會盡全力幫你。”
那張人體拼圖發現的地點,是發現外賣員被肢解的那條河的河邊。
黑Jack曾對他說過外賣員並不是由自己殺死,奉君認為對方並不會說謊,但對方既然用幾乎明示的方式,將這條人命添在了自己的“功名薄”上,那他也不會為對方辯解。
對方上次說要請自己和南門作客,想來有了這份食材,那個宴請的時間就該臨近了。
他對於黑Jack食人的觀點,越發篤定。
宇文軒在聽聞奉君所說後卻是搖了搖頭,他深知奉君對於純粹無辜者的身死,會感到氣憤,全不似惡人身死的漠然,定會如方才所說的那般盡全力相助。
但這一切都已經沒必要了,他現在更多的是想試探對方的反應。
他看著雙目出奇冰冷的奉君,在停頓片刻後,又拿出了一個文件和數個密封好的膠袋,他一邊將之再次遞給奉君,一邊說道:“還有這個,
你可以仔細看看。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對,這座城市的瘋了,而僅憑我沒有能力拯救他。”
奉君將眼中燃燒著的寒意收斂,再度從宇文軒手中接過了東西。
「果然已經選擇向上通報了嗎?」
他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文件,一邊腦子中思緒翻騰。
這次的資料上,並不是奉君所在意的由交換殺人遊戲引起的命案,而是有關於近期的爆炸案。
用隨處可見的大路貨做成構思精巧的炸彈?
奉君看著文件由警局內專家所還原的炸彈結構,不由覺得有些好玩的皺起了眉頭。
那威力可觀,已致多人傷殘的炸彈,主體部分其實只是一根裝了炸藥的鋼管,而炸藥只是留心便能買到的普通化學物合成,至於觸發系統則是簡單的一條燈絲和幾節電池構成。
甚至根據在第一次爆炸中的痕跡,警局方面發現對方最開始居然是以釘子和火柴棒來做觸發系統。
且從第一次爆炸到近期爆炸中可以發現,對方的炸彈工藝日趨成熟,殺傷力越來越大。
一個無師自通的天才清晰地出現在了奉君的面前。
這個傢伙所有的開關、槓桿、旋鈕、螺絲等零部件,居然都是由自己純手工打磨而成,這杜絕了警方查供應商、查零件編號的套路追溯兇手。
奉君又看了看膠袋中警方所發現的殘破炸彈零件,他似乎忘了方才劉青笛的事,笑著對宇文軒說道:“你認為他的動機是什麼?”
宇文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也毫無頭緒。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問題,他們無從得知對方的作案動機。
時間地點皆是隨機,且皆是人流量不大不小的地方,不像是刻意針對某人。
純粹的報復社會?那為什麼不乾脆選人流量大的地方。
“這座城市的確開始瘋了,或者說更加瘋了。呵呵,你知道梵淨山和王覓語的關係嗎?”
奉君在長舒一口氣後,以較為舒服的方式向座椅靠背傾斜,緩緩的說道。
他對於梵淨山和王覓語的關係,事實上只有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測,他此言,更多的是使詐試探。
自己所知不多,但宇文軒卻一定知曉的多,由自己此刻篤定的提出,說不定便能讓對方吐露些相關之事。
宇文軒看向奉君的眼神,變得逐漸危險,他說道:“你從什麼地方得知,又曉得些什麼?”
奉君卻是看著對方的眼神,搖了搖頭,然後並不作回應的說道:“看來你早有猜測,並封鎖著訊息,且雖然狀態較差,但也不會告訴我。”
宇文軒看著奉君避而不談的模樣,心下篤定了對方應該只是從細節中有所猜測,不然就算自己不說,對方也會設法以其他方式讓自己和他交換資訊。
隨後,宇文軒沉默了片許,才以刻意的平靜語氣說道:“好了,我這裡還有一份文件。”
一人第三次遞出文件,一人第三次接下文件。
奉君在方才看到那張紙時,臉上的笑意與眼神的好奇皆是凝固。
他身上有了殺意。
他於宇文軒尚在場的情況下,動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