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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悲慼

鬼劍瞎聽聞後神色之間泛起追憶,他此刻才記起「寂靜山脈」這款遊戲,在最初是那位兄長相邀,自己才開始投入其中。

於角落中端坐的白寧墨瞬間便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他眼神警惕的將目光移走,就像是走丟的小孩不留神的在掃視陌生的環境。

而奉君則是眼神不離,仍舊將目光投向那名中年女子,一位以調查線索為由來訪的人,四顧審視也是正常的。

“寂靜山脈?沐哥他不是很久沒玩了嗎?”

鬼劍瞎對著中年女子接連發問。

中年女子目光呆滯的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他那幾天就是一直很開心的唸叨著這個遊戲,我……我本來還以為是你和他又言歸於好了,沒想到,最後卻發生了這種事。”

她說著說著直直的淚線便再一次從淚痕未乾的臉龐上劃下。

“這些你有告訴警察嗎?”

鬼劍瞎看著中年女子伸手去抹淚的模樣,想著可能是因為他人借自己的身份殺死了沐哥,無盡的悔恨就再次自心底奔湧而上,他眼神惡狠狠瞟向了目光停留在這的青年與一副無辜者姿態的少年。

中年女子抹幹了淚水,哽咽的說道:“告訴了,警察說所有的細節都可能是線索……你哥那幾天有聯絡你嗎,小唐?”

女子說到最後,看向鬼劍瞎的眼神隱隱帶上了謹慎與戒備。

鬼劍瞎看著對方的眼神,除悔恨之外又生出了失落,他搖著頭再次握緊了拳頭,只是這次指向的卻是自己,“沒有,我還哪有臉請聯絡沐哥。”

中年女子亦同時注視著鬼劍瞎的眼睛,兩份自眼底溢位的悲傷相觸,她竟是一時連哽咽的言語都無法說出。

“你哥他在你走之後,其實就後悔了,他一直想和你道歉,和你回到以前的日子。”

中年女子移走了目光,看向了一張無人安坐的空椅,以極為緩慢的語速說道。

鬼劍瞎淚如雨下。

一直注視著二人的奉君默默的將目光看向了他處,他雖然喜歡無序,崇尚混亂,厭惡井然有序的

一切,但是對於那些人所流露出的真實,卻也並不牴觸,或者說正是因為這份真實,才篤愛無序。

一如人在酒後的混亂迷離中,才會坦然心聲。

白寧墨眼神依然警惕,眼底仍舊淡漠,他只是有些疑惑,如果自己死去,會有人想這樣為自己流淚嗎?

隨後鬼劍瞎與奉君及白寧墨三人,在又交談了一會後,便是齊齊離去。

值得一提的是,其間中年女子主動提出要為白寧墨吹乾衣物,後者雖是當下便拒絕,但在那一刻裡,少年似乎有所觸動,之後他收下了前者所贈送的傘。

鬼劍瞎舉黑傘,奉君與白寧墨舉著白傘,三人並肩而行。

奉君看著不遠處的對面,輕聲說道:“我想知道真相,我不想殺死我所抽到的人,所以我們沒必要等到下次聚會再見。”

他緊跟著別唸出了一串號碼。

於不遠處的對面,有著一位穿著制服的警察佇立,正是三人方才進店時所見過的那名高大男子。

而奉君言語中的下次聚會,乃是上次臨近結束時,由那個留有長髮,外表溫柔的小乖再談及相識往事時突然提起,多數人所同意的。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見白寧墨輕輕點頭後,鬼劍瞎便也是頷首,然後他便看著真名喚做王羽的青年向著那名高大警察走去,看著不知真實姓名的白寧墨想著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真的要和這樣兩個怪人合作嗎?

他也抽到了不想殺死的人嗎?

要將這一切告訴警察嗎?

還是和他們一起先確定沐哥是否是死於遊戲吧。

或許,沐哥的死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鬼劍瞎看著沒有落日的黃昏,思緒不斷翻轉。

陰雨天氣,街上行人稀少,他方才勉強定下心神,便感到一陣莫大的空虛,那是一種無處可處的感覺。

“去上網咖。”單手舉著傘的鬼劍瞎撓了撓頭,看了一眼正在和高大警察攀談的奉君後,便走向一家曾經與沐哥常去

的網咖。

或許是因為大哭一場,或許是因為下定決心要找到真相,鬼劍瞎此刻比之先前釋懷了不少,不再顯得那麼壓抑。

他走在熟悉的路上,走進熟悉的那家網咖,在一個熟悉的位置坐下,開啟了電腦,然後便枯坐不動,呆呆的看著電腦上初始的頁面。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但是曾經的那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最後,鬼劍瞎在文件上打下「唐小俠,該死!」五個字後,便趴在螢幕的熒光中睡去。

………………

穿著一身溼透衣物的白寧墨方才開啟家門,就嗅到了一股極淡的幽香,一股不該出現在獨居少年屋裡的幽香。

他並未直接去洗澡,更換衣物,僅僅在脫了鞋後,便開始觀察各個房間中的細節。

白寧墨看著自己出門前關上,而現在分明閃爍著的電腦,嘴角揚起了弧度。

他將手中從角落中找出的針孔攝像機扔進了垃圾桶,然後便找出了換洗的衣物,進了洗澡間。

“該死的!”

片刻之後,白寧墨穿著乾爽的衣物走出,他神色中帶著少有的羞赧,手中捏著花灑中找出,應該是最後一個的漏網之魚,走至垃圾桶前,將兩者一同扔出了窗外。

白寧墨並不在乎會不會有人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受傷,他在電腦前坐下,螢幕所展示的頁面,正是自己出門前所寫下的那一篇文件。

“蠢女人。”

白寧墨關掉了文件,在網頁打下「寂靜山脈」後,便進入了相關的論壇。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篇叫作“寂靜山脈留下了多少玩家的驚懼與心跳?”的帖子。

這個帖子中留下了不少人親身經歷的敘述,而那個發貼者無所遺漏的對每個發言人進行了嘲笑和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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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帖子下最後一條發言是,“你們可真是膽小,這簡直糟糕透了。命運害怕勇敢的人,而專去欺負膽小鬼,而你們都是,哈哈哈哈……”

這條發言來自發貼者,那個人的ID名叫作,黑J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