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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合作

奉君回了家後,如往常般一言不發,洗了澡,換了衣物,熄了燈後,便躺在了床上。

聽說喜歡雨天的人缺乏安全感,在遠古的時候,野獸不會在下雨的時候襲擊人類,形成了基因。

鬼於夜行,人於雨行。

那個叫白寧墨的孩子,應該便是這樣吧。

不過少焉,奉君便拿起手機拔動了電話,那是傅落的名字。

他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一個即使傅落不是自己出局遠離,也想去問的問題。

“你抽到了誰?”

奉君略顯生硬的笑著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什麼都不要做嗎?!”

對方的傅落,那個性子慵懶,永遠只對少數事物上心的傅落,少有的動了火氣。

“我不會去殺人,不會殺普通人的。”

奉君於深沉的黑暗中望著天花板,緩緩的說道。

傅落知道,並瞭解自己這位朋友的性子,兩人彼此相知,他最終還是將那個名字告訴了奉君。

“這樣啊。”

聽著那個陌生的名字,奉君側過身對著窗外的夜色點了點頭。

“如果她死了,我會直接將這件事告訴警察。”

傅落極其認真的說道。

“好了,我要睡了。”

奉君並未作出保證,而是說出了道別。

“小心點。”

傅落最後的三個字說罷,奉君便看到了通話結束。

隨即,他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睡意的來臨。

半晌無言,奉君仍未睡著,反而等來了第二個電話。

他雙目不睜,再度拿起了手機。

“你好,我是黑Jack。”

對面傳來的聲音粗獷,極具個人特色。

“你好,黑Jack。”

本就沒有睡意的奉君,此刻更是清醒。

“你不問我為何會有你的聯繫方式?”

黑Jack音色豪放,即便是以疑問的語氣,也讓人猜不透他話語中所含情緒。

“不問,你有什麼事嗎?”

奉君仍未睜開雙眼,他語

氣帶著故意營造出的疲倦回道。

“我也收到了寫有理髮店的紙條,從白寧墨那裡知道你想調查真相,然後……我也想,明天見一面吧。”

黑Jack說話間下意識的放低了音量。

“可以。”

奉君簡潔的作出了回應。

這件事情,除了他們這些參與者,對於不知內情的旁人,都是無論表象還是邏輯上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抱歉,打擾了你,早些休息。”

黑Jack在說出一個地址之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會是一個怎麼樣的靈魂?”

奉君將手機隨意扔在了一旁,然後便睜開了雙眼,饒有興致。

今天,終於開始有趣起來了。

………………

黑Jack將手機放下,單手扶面,回憶起了那個叫作白寧墨的人。

在自己放縱發洩隱藏於心中的不滿時,對方找上了自己。

這個愛好,源自一次匿名團體療法活動中不受控的亂罵。

生活空虛,性別身份模糊,真名李衡的黑Jack曾非常憎恨自己的生活和周圍的一切,這讓他患有嚴重的失眠症。

為了自我救治,他突發奇想,與偶然間參加團體諮詢會——全部由絕症患者所組成的相互撫慰團體。

黑Jack進入了那個患睪-丸癌的人組成的社團,和他們互相撫慰哭泣,然後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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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了癮,發現上帝向人間播撒痛苦時,並未偏心,也發現了不付出代價的發洩是多麼爽的事情。

後來他放棄了繼續參加團體療法,而純粹的變成了旁人眼中的鍵盤俠,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這漫漫長夜中安然入眠。

雖然於現實生活中,他仍是那個懦弱的人,但一切都開始有了改變,那是上帝留給他的光。

黑Jack一直小心翼翼將這道光隱藏,害怕旁人將其擊碎。

而那個叫白寧墨的人,成了第一個於現實見過他,亦於虛擬中見到了那道光的人。

只是黑Jack自己都不曾注意,在那場聚會,在那場荒誕遊戲中,自已所展現的是曾經那不曾顯露的陰霾。

在那一刻,在寫下名字的那一刻,他無比的暢快

,比之透過那套光看世界時,更加的暢快。

在黑Jack因懦弱而惶恐時,白寧墨說出了他的目的。

他不想去殺人,不想告訴旁人那個聚會,更不想旁人發現他身上自以為的黑暗與骯髒。

拿到了寫有「C區,太陽理髮店」的他,無比篤定那荒誕遊戲已經開始,殺人的輪盤開始轉動。

他當即便同意了少年的提議。

然後打通了從白寧墨那所獲取的號碼。

那個叫奉君的人身上,有著令人不爽的危險感,有著吸引自己的親切感。

所以,他拔通了他的電話,他似乎很疲倦。

這應該是個可靠的人吧。

黑Jack看著窗外的夜色,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發散的思維全部切斷,然後便起身自抽屜中拿出了撕掉標籤的藥瓶。

一粒……兩粒……

最後黑Jack將手中的藥又再次放進了瓶中。

他現在,好像不需要這東西了。

黑Jack關燈靜躺,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今天,真是令人感到愜意的一天。

………………

2901年8月22日,陰,上午。

B區-1號街。

比之昨日薄了不少的陰雲依然密集的佈滿天空,好在今日並沒有下雨。

與這個時代相符的無人機器與雨後開始遊蕩,正噴灑著不明作用的白煙,彷彿在清除什麼。

有三人立於充斥著煙霧的街頭。

一人上身穿著長袖的白色襯衫,下身則是黑色的長褲,短髮凌亂,看去頗為斯文。

一人穿著學生制服,由內而外散發著青春氣息,他面容清秀俊美,而又給人木訥的感覺。

一人戴著黑色的口罩,穿著白色的短衫,和綠色的工裝褲,他雙手插在兜裡,手臂肌肉略微緊繃,正處於戒備的狀態中。

這三人正是相約見面的奉君,白寧墨與黑Jack。

“你們好,我叫李衡。”

三人方才碰頭,但無人言語,只是互相打量,黑Jack的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三個都藏著古怪的人,似乎要結成聯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