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開始審上了？有何收穫？”
葉天看著準備離開此間的宇文軒，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收穫就是，讓我能夠告訴你，這傢伙什麼都不會說，所以，等會兒全部交由你們吧，我不想做白用功。”
宇文軒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將座椅放回原處，然後便獨自走向了辦公室。
葉天點了點頭，並不言語，而只是看著對方離去。
宇文軒與秦仁交好，這是一個他作為外人，在短短時間之內都能看出的事實。
對方此時的平靜，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或許是因為這份職業不能流露出私自情感，但是，無論哪一點，宇文軒的內心都顯然不會好受。
葉天走至拘留室前，雙手插著兜，說道：“你的審訊就在等會兒，你配合還是不配合，其實都不重要，僅從你的態度，我們就能知曉想知曉的東西。”
黑Jack重新迴歸了那般低頭看向地面的狀態，臉上時不時浮現笑容，自娛自樂。
“你的父母，我們在第一時間便進行了通知，他們或許明天就會到看訪他們的寶貝兒子。”
葉天看著不動聲色的對方繼而說道。
虎毒不食子，親情往往是一些罪大惡極之人的軟肋。
黑Jack再度抬起了頭，他看向葉天，眼光凝滯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無聲笑了起來。
“你似乎有些意外，但卻又已然不在乎，做好了承受的準備，跟我來吧。”
葉天一邊說著，一邊瞥向了隨他一同前來的幾人。
那幾人將戴著手銬的黑Jack從拘留室中帶出。
不一會兒，數人便到達了審訊室。
在審訊室前站著中年人模樣的一男一女。
黑Jack看著那兩張陌生大過熟悉的容貌，臉龐抽搐而扭曲，他雙目深處瘋狂湧動，欲擇人而噬。
“對不起，我騙了你，你的雙親其實已經到了，連我們也沒想到這樣的大忙人，能這麼快趕到。進去吧，你的審訊，他們將全程目睹。”
葉天語氣隨意，漫不經心地對著身旁的年輕嫌疑人說道。
他一邊說著對方配不配合並無所謂，一邊卻又叫來了對
方的父母。
或許他是真的不在乎，或許他真的只是想要摧殘對方的心理防線。
此刻的葉天，在黑Jack心中，可惡程度與奉君一般。
黑Jack保持著沉默，一直到在審訊室內坐下後，他才對著那面單向透視玻璃笑道：
“早知道，我應該先殺了你們。”
……………………………………
2901年9月19日，下午10:00。
奉君今天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正是他準備做的事，去看望一下據說在逸城精神病患犯罪醫院，親手殺了人的白寧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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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參加今日的傅落葬禮，送自己這位摯友最後一程。
第三件事，則是等待，等封茂收集關於“無名之毒”的案件與線索，等狐狸滿懷信心的自己送上門來。
不一會兒。
坐在車上的奉君便下了車。
今日雖停了雨，但卻仍是陰天，烏雲籠罩下的醫院，充斥著不可名狀的詭異，很是滲人。
奉君聽著耳邊自“瘋人院”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慘叫與歡笑，嘴角不由得翹起了幅度。
在他眼中，被關在裡面的傢伙，無一不是有著獨特天賦的人才，無一不是該殺之人。
雖然在這個大多數地區都已廢除死刑的時代，華夏成為了保有死刑的例外，但其判決之困難，卻鮮有人能夠享受，大多數都只是被關押。
而這也是「清道夫」能僅僅作為一個理念盛行的緣由之一。
有些人，有些惡，聯邦律法所給出的判決，令人意難平。
奉君緩緩走近，踏過大門，進入了其中，他在走過一系列顯得複雜的步驟流程之後，如願在會見室中見到了白寧墨。
此時的少年不止穿著束縛服，還戴著籠罩口鼻，僅留出氣孔的禁食口罩。
“據說你咬死了一個護工？”
奉君在一旁壯碩護工的注視下，指了指對方嘴上的面罩。
他與白寧墨離得老遠，想要交流必須音量頗大才行，這該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醫院方面懷疑就是上次的探訪者，輕聲交談時說了些什麼，才讓少年發狂殺人
。
而適當的距離，頗大的音量，杜絕了貼耳交談，也為防範少年的再度發狂，形成了預警。
“這不是如你所願嗎？早先察覺我的意圖，卻不做阻攔，而是等到最後才將一切摧毀……呵呵，還真是噁心的惡趣味。”
白寧墨眯起眼睛望著對方，言語之間，咬牙切齒。
奉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神，我並沒有辦法讓你學好，那是教師與你父母的責任，我能做的，只是將變壞的東西清掃而已。”
接下來，二人便進入了短暫的沉默，少年的憤火傾洩在滿不在乎的青年身上，就如同是重擊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在停頓片刻後。
白寧墨率先說道：“你來找我幹嘛？在這我雖然沒辦法殺你，但你也沒辦法殺我。”
奉君聽著少年的話語，臉上浮起笑意，輕聲說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最近靈感觸動，經常預見到自己的死期將近。你之後就算真的能夠出來，也殺不掉我了，但好在王羽會死，我不會死。”
“這算什麼好消息，我想要的是殺死的你……”白寧墨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死？難不成你已經瘋了到想要向他們進行自殺式的……襲擊？”
少年最後“襲擊”二字極輕，宛若蚊蠅，令人只能憑藉猜測，而他言語中的他們所指，顯然便是不作為的聯邦政府。
奉君並未對此作出回應，而是繼而笑道：“連我都越來越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王羽，所以，其實也沒差了。如此看來，你以後還想殺我的話，恐怕要殺很多個，要殺很多次。
對了，還有個好消息，李衡在不久後，應該就要進來陪你了，兩位出局者，一同交流失敗的經驗，這會很有趣的。”
說罷之後，他便準備起身離去。
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想看看自己在白寧墨身上產生的影響，看看白寧墨如今成長到了何等程度。
「清道夫」清掃罪惡，白寧墨屠戮「清道夫」。
這是奉君新的嘗試，行惡舉之人，皆有取死之道，哪怕是他自己，哪怕是「清道夫」。
現在目的已然達成，只是有些遺憾，他可能看不到少年的未來了。
但也如他所說，其實也沒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