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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葉玄冷笑道:“有理就講理,沒理就不講理啦?”

駱春柔道:“這不是理不理的事,神霄宮弟子對你有怨氣十分正常,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也在所難免,就算君婷真有錯,你也不該將她囚禁了。”

葉玄臉色一沉,寒聲道:“春柔長老的意思是讓我殺了她?”

“你……放肆!自然是放了!”駱春柔怔了一下後便怒道。

“哈哈,放?”

葉玄冷笑數聲,道:“一派胡言,真是一群冷漠孤僻,內心扭曲變態的老、醜、蠢、愚婦!當初若非你們這些愚婦,本少跟紅顏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摸樣,神霄宮也完全不會封山。你們不思悔改,還一味的盲目自大,目空一切,已經無可救藥了,這二十年的山是白封了。”

“你……,好大膽子!”

駱春柔氣的渾身發顫,這些罵人之言字字誅心,讓她的臉孔都扭曲了。

其餘長老也是氣的哇哇大叫,殺氣不斷從這些人身上暴走而出,那九人陣勢的氣場瞬間提升,彷彿有股無形之力在空中恍惚,不斷壓向葉玄。

孤姍姍也怒道:“白破日,你太過分了!”

“過分?”

葉玄嗤笑道:“句句屬實,只是你們這些老變態不願承認罷了。”

“還跟他廢話什麼,將他拿下,打入阿鼻刑獄歷劫,直接剝皮削骨!”一名灰衣老嫗恨得牙癢癢,就差撲上來撕咬了。

“蠢婦,你想殺我?”

葉玄目光凌冽如刀,掃視過去,嚇得那灰衣老嫗“蹬蹬蹬”的連退數步。

駱春柔喝道:“偉翠長老不用怕,我們用這九月昭天陣殺他綽綽有餘!”

九人立即腳下移位,在葉玄周身穿梭起來。

葉玄只覺得氣勢一變,隨著九人的移動而翻天覆地,巍巍乎如高山,潺潺乎如流水,好似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又似追星趕月,滄海桑田。

葉玄不由心中暗驚,雖然這些愚婦內心扭曲變態,但所習之武學和陣法,無一不是天下至強之術。

這九月昭天陣他也未曾見過,想必又是哪位神霄宮的天才先輩建立而出,這樣的絕世功法在神霄宮內燦若星河。

正思量著,如同一柄柳葉刀從身後悄無聲息的斬了過來,駱春柔忍不住搶先進攻了。

此刻陣法排列如星,彷彿有一股星辰之力降臨,與那刀鋒合在一起,威力倍增。

葉玄身影一移,優雅的伸出雙指,輕輕壓在刀背上。

整個刀芒瞬間黯淡下去,氣場被一點而散。

眾人皆是臉色大變,那可是凝合了陣力的一刀,竟被他這般輕描淡寫的破去。

其實葉玄只是動作看似優雅而已,他此刻的肉身之力比修為強大的多,那一指下幾乎凝聚了全部體能,心有猛虎而細嗅薔薇。

駱春柔同樣臉色大變,但並未慌亂,臉孔抽搐了一下,左手掐訣,凝指點向葉玄眉心,一道光芒從她指尖射了出去。

葉玄不慌不忙,五指成爪,瞬間將那光芒抓滅,並且抓向駱春柔的雙指。

一圈凌厲至極的指芒像是蠶絲般繞出,駱春柔只覺得自己雙指發冷,就好像隨時會被削去般,嚇得急忙縮回手來。

與此同時,其餘八人變化方位,四周身影斑駁。

葉玄頓時感到數道攻擊從不同方位而來,防不勝防。他立即收回指爪,在身前掐訣,化出三頭六臂金色法相。

三個面容神態不一,有譏諷,有冷笑,有冰冷,但那眼神皆是恃才傲物,並未將眾人放入眼裡的模樣。

“這是什麼邪術?!”

法相金身一出,立即引得四周驚呼連連,聲音有些慌亂。

左身抓住神劍星滅,掃出朵朵青蓮,逐一盛開,化成無窮劍意,繽紛凌亂的斬向四面八方。

右身則是手握天錘,化出一片雷電,在雲頂上閃爍,漫天都是青色世界。

在劍芒和雷光衝擊下,另外八名長老的攻擊被逼退。

但九人步伐一變,整個陣勢為之旋轉,九人分四前五後,如鍥形般推進而來,一股鋒銳無匹的感覺誕生,仿如一柄絕世寶劍斬擊而來。

九人聯手之下,整個山巔的雲層都染上了一抹紅暈,像是夕陽西下。

葉玄瞳孔一縮,那股鋒銳之氣逼迫而來,只覺得肌膚上傳來淡淡地生疼,好像刀子輕輕劃過。

要知他的肉身開啟了神體七門,直達超凡入聖的力量,否則這般強大的威勢下怕已經重傷。

但即便如此,九人化形合一的攻擊,還是令他倍感壓迫,腳下往後連退三步,將那種極度的不適感化去,這才六臂同時結印。

三印沖天而起,融入一氣,化成一條兇猛金龍,猛地拍去。

“吼!”

那龍身金光燦爛,上面的鱗片光芒嶙峋,像是沖天雲霞的天光,轟在那陣勢上!

“轟隆!”

無邊的雪花震起,漫天都是白色點點,隨後氣化消散。

神霄宮弟子皆是感到一股浩瀚偉力衝擊,大片的人影被震飛,有的更是直接跌落山巔。

在無數白色雪花內,那狂暴的金光還在山巔上不斷顫抖,被九人合力逼的節節後退。

葉玄身上湧現出三色光芒,那巨大的力量衝擊的不斷後退。

駱春柔狂笑道:“哈哈,白破日,二十年前你從容來,從容去,二十年後的神霄宮已經不是當年了,永遠的留下吧!”

九人聯手,整個山勢之力不斷匯聚而來,山巔的大地上被劃出一道深深溝壑。

葉玄已退至懸崖邊上,再這樣下去,即便是自己神體強大,怕也要被劈成兩半。

駱春柔九人雖佔盡上風,但內心的驚駭卻比這漫天雪花還凌亂,她們施展九月昭天陣下,就算是超凡入聖也早敗了才對。

尓蕾和絃女等人更是看得心驚,眼前的葉玄比當初和北冥段決一戰時還要強大,而且她們知道他身懷聖器,裡面還有幾位實力極強的高手。

可此刻僅是葉玄一人,就逼得九位長老佈陣聯手,還久戰不下。

尓蕾只覺得有些眩暈恍惚,似乎預示到了結果不妙。

“當年紅顏藉助整個雲夢澤的山川地勢都留不下,你們這些雜魚又有何能耐說此大話。”

葉玄六臂齊揮,掌心都握著一團金光,猛地拋向身前,化作一片金色漩渦。

“星璇爆!”

單手掐訣,那金色漩渦猛然炸裂開來,狂暴的氣息將三印金龍也吞噬進去,直接讓九人陣勢一阻。

隨後真魔法身浮現而出,凌空立在山巔上,身軀直聳雲端。

巨靈低下頭俯瞰大地,雙手飛速結印,從萬米高空上壓下,往九人身上印去!

“森羅萬象,真魔法印!”

偉翠驚呼道:“是魔功,怎麼辦?!”

陣勢中湧現出躁動的情緒,那山嶽之勢開始出現裂縫。

駱春柔大喝道:“不用慌!我們九人齊心,就算對方是十方神境也得死!”

九人的陣勢再次一變,從鍥形化開,好似鳥獸散,實則各踩步伐,並未亂陣腳。

“轟隆!”

真魔法印直接拍擊在山頭上,無邊魔威爆開,吞向四方神霄宮弟子。

尓蕾大駭,驚道:“所有弟子快逃,全部從降雪峰上撤下!”

上百道光芒從山巔飛落,好似煙花炸開。

真魔巨靈一印之後,也同樣化出三頭六臂,六手掐訣,黑色的魔星雲在巨靈四周旋轉,將天空的雲霞盪開。

葉玄心中對這九月昭天陣暗贊不已,若是沒有陣法配合,這九人早已死在自己手中了,現在結合陣勢,竟把自己壓制住,不得脫身。

真魔法印轟擊後,九人雖好似散開,實則依然蘊含陣勢,將他死死困在其內,並未掙脫。

“神霄宮的武學所藏果然驚世駭俗,不同凡響。”

葉玄由衷稱讚,眼裡除了欽佩外,就是一片冰冷,道:“但,你等嘍囉自身天賦實力不夠,使得神霄宮的先人蒙羞了。”

“你胡說什麼?一派胡言,該死!”

駱春柔怒斥道:“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諸位長老出絕招,殺了他!”

“是!”

幾道冷厲的和聲響起,另外幾名長老雖然皺眉,但眼裡也是閃過堅決。

九名長老各自掐訣,身上的氣息不斷提升,很快就達至巔峰。

一抹紅芒在九人上空飄蕩,好似幽靈般,卻是九人氣息所凝,在陣力下匯聚。

無邊魔氣浩蕩,卻吞沒不了那抹光芒,反而不斷後退。

“九月昭天,如陽一指!”

駱春柔猛然大喝一聲,手中訣印高高抬起。

另外八人也是同時舉手,全身的力量不斷被那紅光抽去,匯聚其內,化成一指巨大昊陽。

真魔巨靈在那昊陽之威下,周身魔光竟然不住消退。

葉玄眼中異色閃動,讚歎連連,道:“了不起的陣法。”

駱春柔猙獰笑道:“死到臨頭還故作鎮定,這又有什麼用呢?去死吧,昊陽一指!”

那巨大的昊陽之力如天地的一指擊下,好似一枚巨大火球,將葉玄四方空間全部鎮壓住,無可躲避。

葉玄身上的衣服在那指力下“呼呼”燃燒起來。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根巨大手指,像是神靈點落人間,要捏死螞蟻一般。

葉玄已經化成一個巨大的火人,那威壓直接讓整個山頂都燃燒了大半。

在熊熊烈火內,他身上流轉著三色光芒,一雙明眸通紅如血。

那真魔巨靈也站立空中,三張臉孔同一顏色,面沉如水。

突然巨靈猛地一抓,在那魔星雲內抓住阿含斬骨刀,緩緩抽動,整個巨靈之身都劇烈顫抖起來。

不僅是真魔巨靈,就連葉玄也忍不住的巨顫,看似不能承受那昊陽一指,實則是無法承受六道魔兵之力。

“錚!”

一道巨大的顫音在空中響起,那巨靈拔出一柄刀來,但可惜只有虛影,卻無實體。

魔之星雲內不斷有刀身震顫,顯然是阿含斬骨被抽動了,可惜力量不夠,無法完全抽出真身。

即便只是刀之虛影,真魔巨靈在抽出的瞬間,就猛地持刀而上,直接往昊陽上斬去!

“轟隆!”

刀影帶出一片漆黑,同昊陽之力完全相剋。

葉玄瞳孔驟縮,道:“這力量不夠!”

在抽取六道魔兵失敗後,他身軀也恢復了穩定,不斷魔化開,無數魔紋佈滿全身,右拳上一朵白色蓮花浮現而出。

隨後劍光灼灼,在火焰中也刺人眼目,甚至將四周之火隔離開來,那些昊陽之火似乎跳動的有些異常,透出極強的恐懼,往遠處逃去。

“一劍斬紅,一殤離人!”

“劍斬,星辰!”

真魔巨靈的阿含刀虛影剛觸到昊陽一指,不過幾個呼吸間就崩碎,整個真魔巨靈都開始崩碎,與那刀之虛影一道化去。

昊陽蕩魔,天空中頓時烏雲散開,恢復一片朗朗晴空。

但就在駱春柔狂喜之際,一道恐怖的白光沖天而起,夾雜著無邊魔威與焚燒一切的烈焰力量。

“轟隆!”

那黑芒白焰直接衝入昊陽一指內,兩股霸道無匹之力轟擊在一起,降雪峰上所有冰雪瞬間消融,好似烈日在空中爆開,毀天滅地之力覆蓋整個山脈,在雲夢澤上空激盪。

九名長老皆是渾身巨顫,那恐怖的力量衝入她們體內,一個個身受重傷,九月昭天陣瞬間被破。

九人皆是大口吐血,從天空上震飛出去。

降雪峰上變得一片蕭瑟,那紫色宮殿不知由何物所造,竟在衝擊下完好無損,亦如亙古長存,不斷的凝望著雲夢澤大地。

“死了嗎?葉玄死了嗎?”

那些並未逃離的神霄宮弟子皆是心頭狂震,心驚膽戰的四下望去,希望能夠找到葉玄的屍體,可惜全部事與願違。

剛才的衝擊之力太強,不僅睜不開眼,就連神識都被餘波吞噬,什麼都無法感知,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渺小,好似滄海一粟。

尓蕾和絃女都是面色發白,兩人對望一樣後,內心湧起無盡的恐懼。

剛才那一擊之下,可以肯定的是葉玄並沒有死,是否重傷她們也無法確定。

但以一人之力擊殺九名長老,而且是在佈下九月昭天陣的情況下,這種實力已經恐怖到了極點。

“他回來了,那個恐怖的白破日他回來了。”

尓蕾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唸叨,整個人都幾乎腦中空白。

但弦女就在身側,將唸叨聽得一清二楚,渾身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道:“如今整個神霄宮,唯有宮主才能與之一戰了。時隔二十年,一切都要重演了嗎?”

尓蕾迷茫道:“一戰嗎?若是再敗了呢?”

這個問題無解,誰也無法回答她,弦女也是沉默不語。

突然幾道光芒飛落在峰頂,正是被震飛的長老們,九人全部回來,並無人死亡,只是各個重傷,有幾人更是站立不穩,幾乎傷了武道根基。

駱春柔猙獰的臉孔直接變了形,嘶吼道:“出來,白破日你給我出來決一死戰!這般躲躲藏藏,你還要臉嗎?你還是昔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破軍武帝嗎?給我滾出來!”

但不管她如何嘶叫,整個紫殿前一片寥寥寂靜。

“不用喊了,他已經走了。”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紫殿內傳出,隨後一抹紅豔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

尓蕾和絃女皆是一愣,皺起眉來看著那紅色身影,後背佝僂,面容蒼老,整個頭髮全白,手裡拄著一根柺杖,顫巍巍的站立風中,好似隨時都要羽化登仙。

“啊?!”

兩人同時驚呼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震驚,又異常的豐富。

駱春柔九人也是臉色大變,急忙轉身往那名老嫗拜下,齊呼道:“見過芷寒太上長老!”

“啊!果然是她!”

弦女忍不住一下驚呼,隨即急忙掩嘴,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失態,急忙雙膝跪了下去。

尓蕾也不敢託大,內心的驚駭無以形容,更多的則是欣喜,有此人在,神霄宮的實力可以再進一個層次。

還有不少弟子都是面露疑惑,顯然對這老嫗和芷寒這個名字非常陌生,但見九位長老都那般恭敬,而且從太上長老這幾個字中也猜出了些什麼,不敢造次,急忙跟著拜下。

紅衣老嫗穿的非常鮮豔顯眼,她道:“白破日已經走了,不用在這大喊大叫了。”

駱春柔又驚又憤,道:“那白破日欺人太甚,實乃我神霄宮死敵,還望太上長老出手將其擊殺!”

弭芷寒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若是我沒出來,你以為白破日會走嗎?”

九人皆是心頭狂震,這才明白了一些情況,若非太上長老在這,這紫殿怕是就毀了,而且葉玄也是被她的威勢攝去,若非如此,自己這些人多半就有危險了。

駱春柔驚得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天。

弭芷寒揮手道:“都下去吧,你們不惹他的話,他是不會來惹你們的。我也年紀大了,不想再折騰你們這些後輩之事,若非危及到這降雪峰的安危,我是不會出手的,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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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春柔似乎還想說什麼,眼前的紅色卻已不見,紫殿前一片空蕩蕩。

“大長老,這下該如何是好?”

另外幾人都圍了上來,商量對策。

駱春柔也是一陣煩躁,以她的智商哪裡會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喝道:“還能如何?太上大長老都說了先退下去,派人四處打探,有白破日的訊息第一時間回報上來!”

“是!”

其餘幾人應聲道,但人人臉上都是凝重。

孤姍姍忍不住道:“回報了訊息又如何?集我們九人之力,佔盡雲夢澤、降雪峰的地勢山川之力依然不能勝他,難道知曉訊息後還能去圍剿不成?”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雖然十分難聽,聽得另外幾人都是皺眉不快,但卻是句句屬實,無法反駁。

駱春柔翻了下白眼,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問這麼多幹嘛?先將他訊息打聽出來再說!”

“是,是,說的對。”

眾人都是齊聲附議道。

很快降雪峰上便恢復了一片寧靜,所有人皆是下山而去。

只是那鍾靈神秀,造化雲海,終年積雪卻是被一掃而空,變得有些頹廢,失去了原有的色澤和靈氣。

降雪峰上一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神霄宮,所有人都對此議論紛紛,凡是見面開頭就必須談此一戰,否則就顯得落伍了,很快就傳得神乎其神,面目全非。

“那一戰之慘烈,天地崩碎,整個降雪峰都被削平。九位長老終究擋不住白破日的步伐,宮主當著數千弟子的面被抓走了,怕是要被白破日蹂躪啦。”

“睜著眼睛說瞎話,你抬起頭來看看,降雪峰不還在那嗎?沒有親眼看見就別亂說,我可是在山頭上見證了全部一戰的人,最後被擄走的並非宮主,而是一直深居降雪峰上的弭芷寒太上大長老。”

“弭芷寒?這個名字很陌生啊,既然是太上大長老,那年齡應該很老了吧,抓她幹嗎?”

“嘿嘿,誰知道呢,據說這位太上大長老年輕的時候也是絕色美人,說不定白破日就好這口呢,要知道白破日的年紀也不輕啊。”

“這倒也是,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年輕美人得不到,或許就是玩膩了年輕漂亮的,口味變重了。”

突然一道冰冷的厲喝傳來,“都胡說什麼!”

幾名捕風捉影,唧唧歪歪的女弟子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躬身道:“見過姍姍長老。”

孤姍姍陰沉著臉走了進來,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寒聲道:“你們都傳得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心禍從口中,看來還是我平時疏於管教,讓你們無法無天了!到時候出了事,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們!”

“我們知錯了,還請姍姍長老責罰。”

幾名女弟子嚇得急忙跪下,不住的磕頭求饒。

孤姍姍本就心情急糟,加上有傷在身,也懶得理會她們,喝道:“都滾出去,每個人去領刑鞭一百下。”

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想來那鞭子極為可怕,但又不敢違背,都是哭喪著臉魚貫而去。

望著幾名女弟子離開,孤姍姍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急忙捂著心口,盤腿坐下凝元調息。

剛才一戰中她受了極強了內傷,一直撐到現在。

回想一下白破日此刻的實力,忍不住的全身顫抖,特別是那年紀,只有二十來歲,這種天賦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了,而是冠古絕今。

念及此處,內心的情緒波瀾起伏,怎麼都無法平靜,那傷勢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突然,她猛地抬起頭來,厲聲喝道:“是誰?!”

一道白色身影不知何時就出現在她面前,手裡捧著一個玉盒,道:“我這裡有一些北海的療傷聖藥,對姍姍長老的傷勢很有作用。”

孤姍姍渾身大駭,驚喝道:“白破日!你怎麼來了,拿走你的藥,神霄宮乃天下第一大派,什麼療傷聖藥沒有,你快走!”

葉玄道:“這四周我已經佈下結界,姍姍長老想要故作大聲喊人,是行不通的。”

剛才一喝之下,孤姍姍的確是運用了音波武技,想要將訊息傳出孤緲峰去,讓諸位長老都趕過來,想不到對方早有防備。

她突然才想起,眼前這人不僅實力修為高深莫測,心思同樣玲瓏剔透,乃是足智多謀之輩,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厲聲道:“你想做什麼?!”

葉玄將玉盒放在她身前,道:“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見紅顏一面而已,還望姍姍長老如實相告,紅顏何在?”

孤姍姍冷笑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死也不會說的!”

葉玄眉頭微微一皺,道:“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成見?還有,姍姍長老最好不要做蠢事,我看你氣色沉凝,似乎想要捨命一搏。若只是你死了還好辦,如果將宗門內的其她人引來,呵呵,那就不是死你一個人了。”

孤姍姍突然渾身一震,並非吃驚葉玄看破了她的想法,而是葉玄的話說的的確沒錯,就算自己捨命一擊打破四周結界,將同門召來,又有誰殺的了眼前這人?

剛才九人結陣,施展出昊陽一指都對其無可奈何,何況現在人人重傷,若真趕來的話,那就是送死了。

她臉色掙扎了一下,厲聲道:“哼,別忘了降雪峰上,還有弭芷寒太上大長老,我就不信以她之能也降服不了你!”

葉玄笑了,道:“那老太婆的確有兩把刷子,能將我逼退。但你以為她能殺我嗎?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此刻還是依靠雲夢澤的地勢山川續命呢,若是離開降雪峰,不用我動手她就得死了。”

“胡扯!一派胡言!”

孤姍姍驚怒的喝道,但眼眸中卻是一片慌亂,顯然她的內心是信了的,雖然不知葉玄為何會如此猜測,但她的確就是信了。

葉玄嘆道:“在神霄宮的這些變態長老內,姍姍長老算是還正常的一個人,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問了。若是我真想對神霄宮做些什麼,亦或者諸位實在讓我沒了脾氣,那就從弭芷寒老太婆開始,一個個的往下砍,我就不信問不出紅顏的下落。”

“你敢!”

孤姍姍驚懼的大喊一聲,聲音中帶著顫抖,顯然她是信的,她信對方敢,一種無力感在內心湧現,似乎所有防禦都在崩潰。

葉玄眼中的寒意越來越甚,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得不到答案,殺這些老太婆前我就先將你這孤緲峰上的弟子全部殺光!”

“不要!”

孤姍姍徹底服軟了,哀求了一下,顫聲道:“能不能告訴我,你找紅顏做什麼?”

葉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冷冷道:“哼,此事我早就想告訴你們,可你們何曾給過我機會說?”

當下他便將洛雲裳之事簡略說了一遍,同時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聽得孤姍姍目瞪口呆。

“這、這、這怎麼可能?!”

她一時間腦子空白,想不到對方硬闖神霄宮竟是為了救神霄宮弟子。

而且關於顧青青和虹石的推測怎麼也難以相信。

葉玄冷聲道:“事情原委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耐性也基本磨光,姍姍長老再不願說的話,孤緲峰一脈就此斷去吧!”

孤姍姍感受到那股凌厲殺氣,臉色蒼白異常,咬牙道:“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能不能將韓君婷放回來,她是宮主大人的嫡傳弟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也無法跟宮主大人交代。”

葉玄道:“此事我自會跟紅顏說,不勞你操心了。”

孤姍姍暗想以他和宮主的關係,韓君婷多半是有驚無險,也就不再強求了,道:“宮主正是去了顧青青先祖留下的傳承之地,也便是雲裳此刻所在之所,不歸之境。”

“不歸之境?!”

葉玄驚怒道:“聽這名字就知道有問題!不歸之境在哪?”

孤姍姍道:“我只知是千嶽府所轄的勢力範圍內,具體在哪我也不甚清楚。”

“千嶽府?西域古武國?!”

葉玄瞳孔驟縮,眉頭皺緊起來。

古武國內最大的宗門便是千嶽府,與皇室一脈相傳,可謂是整個古武帝國的最強機構組織。

千嶽府所轄勢力範圍比整個古武帝國還大,因為帝國所管轄的範圍千嶽府必然能管到,而千嶽府能管的地方,古武帝國卻不行。

而古武帝國毗鄰五霞山,正是當年顧青青封印妖族之地。

莫非兩者間有什麼聯絡?

葉玄沉吟了片刻後,道:“千嶽府之人可知那不歸之境的所在?”

孤姍姍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

葉玄道:“好,暫且信你一次,若是騙了我,整個孤緲弟子的性命便是代價!”

“你……!”孤姍姍心驚膽戰。

葉玄冷哼道:“本少現在沒功夫跟你們玩心機,既然神霄宮待我如敵,我又何須憐憫你們這些螻蟻?該殺的自然也就殺了。”

孤姍姍只覺得渾身冰冷,整個小院內的溫度好似臘月寒冬,眼前的男子一閃之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顧不得身上傷勢,急忙化作一道遁光往降雪峰而去。

片刻後,在另外一座山峰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傳送陣法,幾名護陣的弟子已經跪在一旁,渾身瑟瑟發抖。

葉玄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直接擊垮了她們的精神戰意,就連一點反抗之心都生不出來。

陣光很快亮起,葉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陣內。

神霄宮的傳送大陣,可以直達西域。

在無盡的傳送通道內,漆黑一片,一股極強的吸引力指引著葉玄的身軀往極遠而去。

“嗯?”

突然他瞳孔微縮,眸子深處的勾玉凝成符文,望向四周那無盡的漆黑之中。

在他的瞳力凝視下,平行的遠處虛空裡似乎有物體在急速移動,也是被傳送前行。

“那是銅皮古蘭巨蜥,傳聞此物可以直接穿梭虛空,果然不假。那巨蜥上的數人應該是妖族人,看實力也不弱,好像跟我是同一方向。”

葉玄沉吟了一下,單手在身前捏訣,眉心處閃爍出一片流光,武帝古碑飛了出來。

他雙手猛然往兩側一抓,立即將傳送的空間之力扭轉,整個身軀化作雷電縱身一閃,就直接脫離了軌跡的束縛。

下一刻出現在武帝古碑上,將玉碑當做戰艦,朝那銅皮古蘭巨蜥而去。

銅皮古蘭巨蜥上站立著七名妖族男子,其中幾人直接盤腿坐著,在調息凝元,幾人的形態幾乎一樣,顯然是同一種族。

其中一人突然喝道:“誰?!”

他的修為是七人中最高的,立即感知到了有人。

“怎麼了?溫,你想多了吧,這裡是傳送通道,怎麼會有……”

另外一名妖族,話還未說完,頓時啞住了,嘴巴裡可以塞進西瓜,只見巨蜥的尾部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名人類的年輕男子。

“嗞!”

他倒吸了口冷氣,整個人都嚇傻了,驚喝道:“你,你是誰?!”

頓時七人全都驚厥,都警惕起來,盯著葉玄,如臨大敵。

葉玄微微一笑,道:“不用緊張,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們是從何而來,又向何而去?”

溫沉聲道:“閣下又是何人?人類和妖族互不侵犯,也從不互管閒事,還望閣下立刻離去!”

他說的客客氣氣,不敢造次,因為眼前這人完全察覺不出任何氣息,而又出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顯然是實力深不可測之輩,不敢隨意得罪。

葉玄道:“你們將我的疑惑解開,我立即就走。否則的話,就只能跟著諸位去看看了。”

七人都是臉色大變,他們此次出行極為機密,而去任務極重,出不得半點差錯,若是被此人盯上那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溫再次沉聲道:“希望閣下不要多管閒事,否則休怪我七人不客氣了。這條銅皮巨蜥不僅是九階妖獸,更身懷上古異血,實力之強還在我七人之上。”

他不敢隨便動手,只希望對方能衡量一下實力,自己退去。

但可惜事與願違,那名人類根本無動於宗,反而說道:“你的意思是要動手啦?”

七名妖族之人臉上都隱約有些怒氣,雖然知道對方實力強大,但依然桀驁不馴,妖溫冷冷道:“你別忘了,這裡是虛空通道,即便你能勝我們,一旦被甩出這傳送之力,你還能活命嗎?”

葉玄淡然一笑,道:“那諸位認為我是怎麼過來的?”

七人皆是心中一震,立即警惕萬分,有幾人更是開始移位,拉開比較容易出手的距離。

溫道:“我不知道你是憑藉什麼玄器過來的,但若是想同歸於盡,我等七人不介意奉陪!”

“同歸於盡?諸位太高估自己了。”

葉玄身影一閃,只見一道青光在巨蜥背上閃過,七人皆是渾身一顫,身體防禦被一股絕強的雷電轟破,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瞬間重創。

“噗!”

“噗!”

接二連三的吐血聲,七人氣息瞬間萎靡下來,癱坐在巨蜥背上,滿眼全是恐懼。

妖溫在駭然之下,急忙捏出一道訣印打在巨蜥身上,頓時巨蜥的膚色開始變成赤色黃銅,妖氣爆發出來。

斗大的蜥頭緩緩轉過,雙目猩紅如血,冰冷的盯著葉玄。

“果然有上古異血。”

葉玄張開口來,一道雄渾偉岸的龍吟古音發出。

不僅七名妖族渾身一震,身軀瑟瑟發抖的厲害,那銅皮古蘭蜥也是嘶聲亂顫,嚇得巨大的身軀不住抖動。

葉玄拍了拍巨蜥的身體,道:“安靜點,沒事的。”

那巨蜥的身軀在逐漸穩定下來,轉過頭去,全身妖氣收斂,繼續埋頭飛行。

七名妖族之人看的目瞪口呆,徹底絕望了。

葉玄道:“現在諸位老實了吧?”

妖溫豁出去了,冷冷道:“要殺便殺,想要我們透露半分訊息,絕不可能!”

另外幾人都是臉色複雜,神態不一,有的堅決,有的絕望,還有的眼光閃爍不定,似乎想求饒。

“好吧,成全你。本少也沒閒工夫了。”

葉玄五指如爪,凌空虛抓,一圈光波散開。

妖溫的身軀頓時被攝了起來,在空中劇烈地顫抖,那記憶被強行搜尋,口裡發出痛苦的呻吟,七孔內滲出鮮血。

片刻後,身體被重重的摔在蜥背上,四肢抽搐著,口吐白沫,雙眼漸漸無神。

“溫大人,溫大人!”

另外六人悲憤欲絕,都是又驚又怕,又怒又悲,卻又都無可奈何。

葉玄盯著妖溫的身體,臉上罩了一層寒霜,隨後凌空一抓,溫身上一個儲物袋飛了起來,落入他手中。

“不好,是那物!”

另外一名妖族大驚,顧不得這許多,直接撲了過來,厲喝道:“將東西還給我!”

葉玄看也不看,左手掐訣拍了過去。

“嘭!”

那名妖族瞬間被炸成碎肉,灑入無盡虛空,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剩下五人雖也想衝殺上來,但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如同冷水潑了五人全身,一個個腳下僵住了,動彈不得。

葉玄右手不斷掐出訣印,在那儲物袋上飛點,一道道金色光芒飛起,像遊蛇似的往四周散去。

那五人看的臉色慘白,滿眼都是絕望,丟了這東西,回去也是必死無疑了。

一陣後,那金光才逐漸消失。

“嘖嘖,一名渣渣的儲物袋上竟有如此精妙的禁止。”

葉玄嘴角噙著冷笑,五指一抓,“砰”的一聲那儲物袋就爆開,出現一枚金色玉簡,緩緩落入他手心。

手掌觸到那玉簡的剎那,仿如被電了一下,隱約� �弧光彈開。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玉簡上浮現出三個圓形小陣,在簡身上一閃而沒。

金色玉簡上還有強大禁止封印。

葉玄沉思了一下,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這玉簡上的三個陣法竟是用三種力量封印上去的,若是不能悉數破解,只要出一絲一毫差錯,整個玉簡就會瞬間崩碎。

另外五人都是臉色發白,互相望了幾眼。

其中一人鼓起勇氣,悄悄移動了下身體,猛地一道寒光閃動,就一刀橫斬而去。

反正丟了玉簡是死,搶奪玉簡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另外四人也是瞬間將力量提升至極點,前後衝了過去。

他們的任務便是護送玉簡,若是遇到危險的話,應該第一時間將玉簡毀去,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突然搜魂,將玉簡找了出來。

葉玄根本頭都沒抬,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一抹殺氣在眼中閃過。

“砰!”

一道劍氣襲出,出刀的那名妖族瞬間斬爆,劍氣波及過去,將緊隨其後一人也削成了兩半。

“嗞!”

最後那三名妖族猛地停下了身子,嚇得全身哆嗦,冷汗淋漓而下,幾乎哭了起來。

葉玄繼續低頭研究那玉簡,完全不理會他們。

三名妖族之人算是明白了,自己就等同於螻蟻,完全不在對方眼裡。

空間傳送的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要達到終點,三名妖族徹底絕望了,眼裡空洞無神,癱坐在地上。

突然葉玄瞳孔微縮,抬起頭來往前方凝視過去,隱約中似乎有東西追了上來。

一名妖族之人突然站了起來,眼孔睜的老大,似乎看見了什麼,狂喜的大呼道:“哲大人!”

另外兩名妖族渾身一顫,彷彿看到了救星般,也急忙站起來跟著大叫。

前方通道內浮現出三道人影,直接凌空穿行。

為首一人靠在王座上,閉目養神,身後兩名妖族男子面無表情,雙手抱胸,突然俱是睜開雙眼。

“玉簡?什麼玉簡?”

王座上的那名妖族男子眼中射出精光,盯著葉玄手中之物,厲聲喝道:“妖皇金簡!”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整個人從王座上衝了起來,身後兩名男子也跟著隨之不見。

三人瞬間就落在銅皮古蘭蜥上,冷冷的盯著葉玄。

為首的男子妖哲伸出手來,喝道:“將妖皇金簡交出來!”

葉玄眼裡露出訝異之色,道:“超凡入聖?實力不俗,你是什麼人?”

妖哲寒聲喝道:“放肆!”

他的身影一閃,毫無徵兆的就出現在葉玄前面,往那金簡上抓去。

如玉的手指突然變得如枯枝一樣,一抓之下,金簡化作無數金芒,如粉散開。

只見葉玄的身影與那玉簡一樣,化作點點的熒光,消失在銅皮巨蜥上。

“什麼?!”

妖哲大駭,臉色瞬間就變了,對方能當著他的面遁開,絕對非同尋常。

他雙手掐訣,腳下踩著步伐在銅皮古蘭蜥的背上移動,整個身軀的動作渾然一體。

不斷有符印從他身上飛起,雙手掌心內青光如玉盤,大喝一聲往虛空中擊去。

一個偌大的陣法在上空浮現,光芒照徹方圓千丈。

葉玄的身影在那青光一照下便顯影而出。

“在這,去死!”

妖哲厲聲一喝,雙手在空中不斷旋轉,整個青光劇烈收縮,往葉玄身上壓去。

此刻前方浮現出一個光亮來,越來越大,正是傳送的終點座標出現了。

葉玄只覺得全身被漿糊黏住了一般,那青光收攏起來,裡面突然出現無數黑點,盡數往他身上射來。

那漿糊一般的力量不僅黏住全身,就連元力都運轉困難。

這青光玉盤的神通似乎帶有界之領域的效果,能夠壓制住對方的力量。

葉玄用力的張開五指來,整個手臂上不斷蔓延出魔紋,掌心浮現出一柄白色小劍,如同蓮花緩緩燃燒。

“劍歌!”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沒有任何感情,葉玄掌心的火焰一跳。

妖哲的內心莫名其妙就劇烈顫抖一下,瞳孔為之收縮。

“嘭!”

那火焰如蓮炸開,所有青色光芒被吞噬一空,白色的光亮越來越大,與通道的出口重合在了一起。

銅皮古蘭蜥猛地衝出了通道,出現在一片藍色天空下。

妖哲的神識始終鎖定了葉玄,在青光被炸無的瞬間,葉玄便化作遁光要走,他一步追了上去,喝道:“想走,太難吧!”

雙手在身前一抱,一柄琵琶落入懷中,十指撥動之下,無數琴絃化成青光在空中閃動,像是密密麻麻的囚牢,將葉玄的遁光困入其內。

隨後琵琶彈奏下,隨著那音波一起盪出的還有無數刀刃,如同細雨冰炮,淅淅瀝瀝,漫天都是。

葉玄從遁光中化出,立即雙手握拳,通體變成金色燦爛,猛地拳頭揮舞打了出去。

一片金色拳影橫空,在空中震出無數漣漪,將所有刀刃全部碾壓破碎。

就連青色的弦光之網,也開始晃動起來,隨時要被破開。

此刻眾人出現的地方,還有大片的人影,都是駭然的抬起頭來看著,不明白這幾人怎麼一出通道就打。

更有幾名人類武者臉上露出驚色,其中一人驚道:“哲大人,您怎麼又回來了?”

妖哲厲喝道:“快,快攔下此人!”

他身後的兩名妖族高手也是第一時間出手,分別從左右兩側飛襲而上,那身影直接穿透光網,悄無聲息的就出現在葉玄身側,兩股強大至極的力量猛然轟去!

“找死!”

葉玄眼裡閃過厲色,右手掐訣,左手成掌向下,頓時劍意透體而出,衣袂翻飛。

那幾名人類強者驚駭交加,在這種強大的對決下,僅僅是氣場就讓他們望而生畏。

不進反退,人類武者瞬間逃至百丈外。

一股凌厲的劍形在葉玄周身浮現,散發出剛猛至極的罡氣劍意,“嗡嗡”震顫下,無窮的靈山大川之意浩瀚而至。

“千疊峰!”

“轟隆隆!”

劍下噴發出澎湃力量,整個琴瑟弦牢瞬間崩碎。

那兩名妖族聯手攻擊之下,立即覺得自己的手掌拍在了鋼板上,被狠狠震回。

兩人的手臂都是倏然崩開,爆出無數血霧,慘叫一聲就重傷擊飛。

妖哲也是震驚不已,弦牢被破,琵琶上發出一道急促的顫音,他的兩指指尖上出現殷紅,滴下血來。

而葉玄在一擊後,整個人就消失在長空上,不見人影。

“大人。”

兩名被重創的妖族急忙掙扎著起來,踉踉蹌蹌的幾個起落飛了過來,都是滿臉駭色。

其中一人駭然道:“那人類逃了!”

妖哲臉孔陰沉的厲害,眼中寒光點點,將琵琶收了起來,道:“即便不逃,我也留不下他。”

“什麼?!”

眾人皆是一驚,遠處的人類也急忙飛了過來,聞言都是震驚無比。

妖哲的實力大家清清楚楚,乃是超凡入聖的大高手,足以橫行天下,卻留不下那人。

那麼那人的實力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名人類強者驚駭道:“那人到底是誰?”

超凡入聖,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妖哲也想知道,陰沉著臉,回望著在銅皮古蘭蜥上的三人。

那三人早已是目瞪口呆,徹底石化了。

並且一陣心灰意冷後,在眾人諮詢的目光下,一人將事情前後仔細講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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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哲聽得臉色越發難看,他轉過身來,寒著臉道:“其餘幾人都衛道犧牲了,你們三個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三人渾身一顫,俱是臉色發白的互相望了一眼,同時舉起手來拍在自己天靈蓋上。

頓時三個腦袋齊齊爆開,三具屍體從巨蜥身上掉下,軟趴在地上,滿地腦肝和血。

他身後一妖人驚道:“這麼說來只是碰巧遇上了,那更難找尋此人來歷!”

這時那些人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一名朱顏鶴髮的老者上前道:“那人如此年輕,又有超凡入聖的力量,實在不難查。甚至我此刻就有想法,但願不是那樣,否則麻煩就大了。”

妖哲瞳孔一縮,立即問道:“止泰清長老猜測的是何人?”

那老者面露憂色,捋著鬍鬚道:“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年輕人,相傳為破軍武帝白破日轉世重生的那位。能夠在這般年紀就有超凡入聖之力的,也唯獨他了。”

“破軍武帝白破日轉世重生?”妖哲喃喃自語的說道。

其餘之人無不臉色大變。

特別是止泰清身後的人族之人,都是一臉驚慌的樣子。

妖哲若有所思的樣子,道:“你們說的是當年用陰謀詭計在術道上耍詐而贏了我族艾大人的那個卑鄙小人?”

止泰清道:“正是此人,十大封號武帝排名第三。他的武道成就還遠在術道之上,這次轉世重生,想不到如此年紀就有了前世巔峰之力,實在是太令人恐懼了。”

止泰清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切,真不靠譜!”

妖哲冷笑道:“死而復生我或許還信,轉世重生這種事太過荒誕無稽,怎麼可能會有,你們人類的智商也就這個程度嗎?”

止泰清皺眉道:“此事我也是不太相信的,但整個天下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出現了許多版本。有人說是白破日投胎轉世,有人說是他的徒弟亦或者兒子,還有人說是白破日奪舍先天之胎成功。”

妖哲道:“這幾種說法還算可靠,但無論是哪種,在這個年紀的樣子能達到超凡入聖,我還是極為懷疑,此人身上應該懷有改變骨齡的東西。身份且不管了,但這人手中拿了妖皇金簡,必須追回來!”

“什麼?妖皇金簡!”

止泰清驚道:“莫非是……”

妖哲點頭道:“正是了。前幾日妖皇大人傳訊於我,便提及此事。想不到竟橫生枝節,出了如此大的岔子。”

止泰清一副心慌意亂的樣子,忙道:“那金簡內寫了何內容?”

妖哲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妖皇大人跟我說了那金簡上佈下了三疊月禁,那人是不可能破開的。”

止泰清愣道:“三疊月禁是什麼?”

妖哲嗤笑道:“這個大人就不用知道了,總之那人絕對打不開便是。但妖皇金簡畢竟事關重大,而且丟失的話太過恥辱了,一定要找回來!”

止泰清內心生出無名火來,卻又不便發作,只是冷冷道:“不管那人是誰,終歸身份地位不低,大人出現在此地的事怕是要傳出去了。”

妖哲瞳孔微微一縮,盯著他冷聲道:“所以當務之急便是要將那人找出來,然後以絕後患!”

止泰清被他盯得渾身一顫,在那凌人盛氣的壓迫下直接連退數步,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道:“好,我立即派人下去搜,一有訊息立即通知大人。畢竟超凡入聖的強者,整個千嶽府也無人拿得下!”

妖哲想了會,便道:“好吧,既然出現了變數,那本座就此留下。”

一群人再小議一陣後便各自離去。

止泰清滿腹心事,急忙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遠處空中一道微弱的青芒閃動,葉玄出現在止泰清身後百丈,緊緊相隨,止泰清卻絲毫沒有察覺。

兩人朝北方飛了數十餘里地,在一片山脈上空,隱約望著下方,有連片的宮殿。

止泰清猛然往下落去,不斷雙手掐訣,山脈上浮現出五色霞光,一閃而逝,他的身影頓時消失,飛入了山脈內。

葉玄悄然緊隨,卻是被霞光一攔,受到一股極大的阻力,再難前行。

“咦,竟是木屬性的護山大陣,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煩,否則的話就只能強行突破了,必然會引起警報,但現在無須擔心了。”

葉玄自言自語一下,身體便直接化作雷光,越來越淡,慢慢的融入五色陣光裡,竟然在不斷穿透。

隨後在陣光的下方,慢慢匯聚出一層雷光來,化出他的真身,一閃就消失在天空上。

下一刻,葉玄便出現在那連排的宮殿內一條廊道上,止泰清正在前方面行色匆匆的走著,面色陰沉如水。

葉玄悄悄跟上,他早已用神識鎖定了止泰清,方圓千里內都逃不出掌心。

止泰清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張和猶豫不定,在一條長廊上來回走了許久,才似乎下了決心般,猛地舉拳砸在手上,轉頭就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片刻後,他便走進一間並不起眼的小院,直接站在小院一角,隨後開始有規則的移動起來,同時配合著自己手中訣印。

很快,在院子中升起一道光芒,露出一條通道。

他三步並二的急忙走了進去。

葉玄微微皺起眉來,在千嶽府內他不敢大範圍的神識搜尋,但這通道裡卻是神識直接探了下去,裡面別有洞天。

他好奇地一閃也跟了下去。

通道下面果然是一方洞天,直接在地底開出了方圓數里之大的地方,而裡面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令人想要作嘔。

葉玄看著地面上到處是暗黑色的血漬才反應過來,這就是血腥味,只不過長年累月的積下來,使得味道有些怪了,腥中帶著酸,胃裡一陣翻滾。

止泰清隨著通道走到了底,在中央立著許多柱子,數道光芒從他手中射出,直接打在柱子上,立即燃起騰騰火焰。

那些火焰柱子似乎按照一定方位排列,而且下方都是各式各樣的陣線,顯然是一座陣法。

止泰清走到那陣法內,一掌拍在地面上。

剎那間從地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整個地面都在顫抖起來。

止泰清臉上露出驚色,急忙手中光芒一閃,一個玉瓶出現在手,開啟蓋子往地面上倒去。

從瓶子中流出汩汩鮮血,源源不絕的倒在地面上,讓那大地吸收進去,震顫聲在漸漸弱下。

那血液好像無窮無盡,足足流了半個時辰都還沒完。

葉玄眼中閃過凌厲之色,他一聞便知這些是人血,得殺多少人才能有如此多的血量,而且這地方到處都是血痂,怕是很長時間都如此了。

“噓。”

許久後,大地內傳來一道噓聲,好似猛獸發出來的。

止泰清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葉玄瞳孔驟縮,往那陣法內望去。

雖然陣法上有力量隔絕神識,但卻擋不住他的瞳術,透過陣力,下方是一個極小的空間,好像一個池子,裡面灌滿了鮮血,正是從四面八方滲透來的。

而在池子最中央,盤坐著一名渾身鱗片的怪物。

仔細看去,那東西並非怪物,而像是妖族之人,只不過比妖族更為獸態而已。

四周的血液翻滾不停,不斷的湧入這妖族體內。